活了二十六年,鹿呦從沒聽誰跟她說過這樣的話,哪怕是在所謂的戀愛期。
很難描述這一刻的感覺。
就像心臟被人就著糖水當麵揉,酸軟一片,又浸潤了點不為人知的甜。
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鹿呦都沒有說話,也不敢大幅度的動,怕真的終結了月蘊溪的理智。
隻是默默收攏了手臂,緊緊攥抱著發小送她的小鹿玩偶。
恍然想起與陶芯交往後的某天,與薄明煙談心,聊到一件讓她迷茫的事。
就是她分不清那種情感與閨蜜情有什麼區彆。
因為鹿懷安,她從小就排斥異性,隻喜歡和女孩子交朋友。又因為敏感細膩、共情能力較強,會忍不住對身邊女孩好一些,所以她和同性的朋友關係都很好。
薄明煙告訴她,大約就是情感程度不同以及會產生性吸引的區彆。
比如她倆,明明都彎成了回形針,一麵對彼此,就被捋得筆直,一丁點的歪心思都不會有。
那時候她就隻顧著笑了,沒跟薄明煙說,她還是不太能辨認清楚,因為她與陶芯的戀愛就隻是確認了身份關係而已。
但她認可薄明煙的理論。
雖然世界上有柏拉圖式的愛情理念存在,她還是堅信理性與感性、靈魂與肉.體,都是密不可分的存在。
哪怕追求精神至上,也並不與肉.體接觸衝突。
所以在上一段戀愛的末期,她常常會思考,連接吻都無法發生的愛情,與友情究竟有什麼分彆?
現在倒是一下子就區分清楚了。
清楚地知曉,她對月蘊溪是有性吸引的。
有點燥熱,鹿呦抱著玩偶翻了個身,伸出一條腿抬壓在被子上,半邊身體都露在外麵。
月蘊溪也還沒睡,聽著她的動靜,偏頭看了她一眼,麵朝她轉過身說:“把被子蓋好。”
“熱。”
“熱還抱著娃娃。”
“……”鹿呦語塞,裝聾作啞,在外麵晾了一會兒,才將手腳縮回到被子裡。
她下巴壓在玩偶腦袋上,像隻沒有安全感的小獸。
昏暗中,月蘊溪忽然伸了手過來。
鹿呦不由自主地顫了顫眼睫,像被定住,動彈不得。
眼梢皮膚上感到一小片溫柔微涼的觸碰,那樣輕的力道,像是小心翼翼地撫摸,又像是輕輕地剮蹭。
月蘊溪掌心虛貼著她的臉頰,食指指腹按在她眼角,隔住一綹垂落的碎發,緩慢地撩開。
“還是睡不著?”
“你說那麼一句話,誰聽了能睡著。”
蹭得有點癢,鹿呦一把擎住她手腕。
“我不說你也睡不著,倒不如說了讓你多了解我一些。”
說到了解兩字,月蘊溪手蜷了蜷,似是要掙開,偏偏力道又格外輕,輕成了某種隱晦的征兆。
明明被她圈住的手腕很涼,鹿呦卻恍惚有種
被灼燙的感覺(),?乎??煎し繧_?
?璅?葶??祙?誘???虎N???()?[()]『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才慢吞吞地往回收,“怕?”
“……也不是怕。”鹿呦將玩偶往上提了提,擋住半張臉,“就是……目前……我可能還是不太習慣。”
月蘊溪輕笑了一聲,溫言道:“明白了。”
鹿呦後知後覺,這話好像在變相地說等她習慣以後就可以了一樣。
顯然月蘊溪早品出了這層隱藏含義,所以才溢出那聲抓耳的氣音笑。
鹿呦提拽起玩偶,將整張臉都掩藏起來。
露在外側的耳朵,捕捉到月蘊溪低沉的嗓音,有種磨砂的質感,投擲在微妙的氛圍裡,擦出一把更加曖昧的火星子。
“那些的主動權在你那裡。”
“那些?”
鹿呦移開玩偶,對上月蘊溪的目光,淡銀的月色透過玻璃折射到那雙眼睛中,襯得很亮。
月蘊溪沒立即回答她。
福至心靈,鹿呦忽然反應過來“那些”代表什麼。
整個人像是又灌了一大瓶的冰鎮氣泡酒,血液是涼的,大腦是熱的,氣泡在心臟上跳動。
“當我沒問過。”鹿呦再度背過身,聲音低低地,夾著一點處於下風的虛,“睡覺了。”
“睡吧……晚安。”
身後,是月蘊溪略沉的氣聲,後兩個字的音更低,像怕擾到她突如其來的睡意,幾乎快要聽不清。
那晚的入睡體驗有點特彆。
起初鹿呦是睡不著的,眼睛雖然是闔上的,耳朵卻是靈敏地支著。
她打算等月蘊溪的呼吸變得綿長,再悄悄摸手機打發這被擾亂心神的漫漫長夜。
沒想到,自己先放鬆了呼吸,睡了過去。
事實證明,白天經曆太多,晚上容易睡不好。在夢裡,鹿呦感覺自己像被人塞進了萬花筒,周身的空間從炸開的火花旋轉到如雪的荼靡,把她繞得暈頭轉向。
無端驚醒,睜開眼,天早就亮了,麵前的牆上光影斑駁,她盯看著發了好半天的呆,有種分辨不清自己究竟睡了沒的感覺。
甚至覺得從昨天月蘊溪出現在麵前,就像是一場夢。
不知道那位睡得怎麼樣,鹿呦翻身平躺,偏過頭看向那側,眨了眨眼。
嗯?人呢?
被子平平整整貼著床單,彆說人,連個影子都沒有。
注意到枕頭上趴著一根發絲,她把手伸過去拈起來看了眼,彎彎卷卷,是她燙都燙不出來的弧度,這才確定不是做夢。
潛意識地鬆了口氣,鹿呦垂下手耷拉在那邊的枕頭上,四仰八叉躺了一小會兒,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了身,從自己枕頭下麵掏出手機看時間。
剛過八點半。
屏幕上懸著一條微信消息提示,點開一看。
是旅遊看日落時偶遇的攝影博主發來了通知:【照片已經發送至郵箱。】
切進郵箱,鹿呦才發現,一個多小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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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_東??()?[()]『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放大查看,她終於明白過來,為什麼之前月蘊溪總說照片沒有處理好,拖著不發給她。
照片裡所有人都在看鏡頭,隻有月蘊溪,在看她。
被鏡頭捕捉到的一瞥,是情深不堪藏。
回到微信,鹿呦點開月蘊溪的聊天窗口,視線落在左側的頭像上,一時走了神。
從前隻覺得這頭像畫麵清新唯美,如今看過了影片,就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拂起女主發絲的微風裡,照亮親吻的那縷陽光下,甚至是背景裡朦朧的綠色中,都能感受到淺淡酸甜的暗戀心境。
心不在焉地按到頭像,進到了對方信息頁,鹿呦注意到月蘊溪又換了昵稱。
從全黑的新月符號變成了半暗半明的上弦月。
切回到聊天窗口時,月蘊溪剛好發來一張照片——
彎曲的枝椏上睡著一隻白貓,岔開後腿趴得很沒節操,曬在貓身上的陽光經過綠葉的過濾,有種稀釋過的溫和。
“你在院子裡麼?”鹿呦邊發語音邊從床上起了身。
打開窗戶往外看,院裡沒人,石榴樹上也沒有大白貓。
低頭一看手機,月蘊溪回她:【在民宿新開放的食堂,睡醒了?】
民宿大廳有新食堂的宣傳,鹿呦入住的時候就有看到,但那時候還沒開放,也沒確定開放時間,便沒太在意。
“剛醒,新食堂什麼樣?”
鹿呦邊發語音邊去衛生間準備洗漱。
期間,月蘊溪發來了兩段視頻。
第一段視頻是對著點餐窗口拍的,有十多個窗口,早餐種類繁多,看得人眼花繚亂。
第二段,鏡頭斜對著那隻趴在枝條睡覺的貓,蕩在樹枝下的貓尾巴晃蕩了兩下,像指著前麵寬長的清河,水麵漾著烏篷船,隱約能看見裡麵坐了人,中間的小桌上擺著吃食,河岸兩側綠樹蔭濃,青磚黛瓦,是水墨畫一般的景。
月蘊溪發語音問她:“有沒有想吃的?我買了帶回去,還是,買好了等你過來到船上吃?”
鹿呦往臉上塗抹麵霜的手頓了頓,不確定月蘊溪是不是故意的。
發了那樣的視頻過來,不管是樹上的貓,還是在烏篷船裡吃早茶,都完完全全踩在她的點上,她哪裡能忍得住不去看一看體驗一番。
“我過去。”鹿呦又看了一遍視頻,選了份鹹豆花的套餐說,“等我一會兒。”
月蘊溪:“不急,船還沒搖回來。”
快速抹了個淡妝,為了節省時間,鹿呦沒多糾結穿搭,直接換上了兩天前來西城時穿的吊帶長裙,撈了件薄款的開衫套上身,給月蘊溪發消息說出門了,邊往外走。
初秋的早晨,空氣清爽但寒涼,細細滲進針織裡,鹿呦才知道今天比來的那天要冷得多。
不過天氣還算好,樹蔭裡散落下來的光斑隨風輕顫,時不時會漾到路邊不知名的小花上,染一層柔
() 軟的邊。
鹿呦攏了攏套上身的開衫,打消回去換衣服的念頭,腳下步子輕快地行走在碎影與燙金之間。
新開的食堂也是個小院,零星十幾人或坐在院中的桌椅上用餐,或站在河岸邊等船,鹿呦一眼就注意到了月蘊溪。
小跑過去,準備打招呼時,她忽然感覺鼻子發癢,停在兩步遠外先拿了紙巾掩住口鼻打了個噴嚏。
聽見動靜,月蘊溪轉過身,柔和的目光將她上下一打量,輕蹙起眉頭問:“怎麼穿這麼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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