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78章(1 / 1)

玫瑰之下 今嫿 2192 字 1個月前

雲清梨盯著人的眼睛近距離地動了下,忽略掉熨燙著她臉側皮膚熱度,她抬手將周序之的手掌撇開,動作慢慢的從後座坐起來,窗外路燈流散,透進來映著她身影。

剛經曆過一場情事緣故,封閉的車內溫度很高。

雲清梨指尖拂去淌在脖間的汗,才重新看向周序之:“要論起手段,你才是我言傳身教的老師啊。”

周序之從不知溫柔也會成為雲清梨刀人的利器,直接往他心窩子裡紮。

“雲清梨。”他薄唇幾乎是沉磨出她的名字,融了夜色的寒涼:“你沒興趣做,我什麼時候強迫過你?不想給反應,為什麼又要給我做?”

雲清梨彎唇笑:“履行妻子的義務啊,離婚證沒有蓋章下來之前……我還是周太太,你的合法妻子,配合滿足你肉體的欲望,有什麼問題嗎?”

很顯然,周序之就算憋死,也不想她性冷淡一樣滿足他。

雲清梨眼神定在結冰的玻璃窗上,像是出神般回憶著,字字又清醒無比:“就像你這五年履行丈夫的義務,對我的習慣如數家珍,條條都清楚記錄在冊,連身邊跟隨你多年的秘書都覺得你是個完美的好丈夫,不是嗎?”

“那本資料,當初你秘書有給謝音樓一份的,我去瀝城找她訂製旗袍時有幸看了一眼,原來我這麼多年喜歡的是丁香花,愛吃香菜和燒鵝,對花生輕微過敏。”

她唱戲曲,平時對嗓子細心嗬護,從不吃口味偏重的食物。

對花生不過敏,但是也沒喜歡吃。

雲清梨拿著那份資料翻看時,立刻就猜到了這些習慣都是來自於施彌的。

在這場婚姻裡,周序之始終把她當成施彌的替身,活在了跟初戀情人過去裡。

對此周序之除了微變臉色片刻,姿態略懶散靠在背椅,因為酒勁來得及,他除了把西裝外套給扯脫了外,裁剪精良的灰色西裝背心依舊勾勒著他高大身形,雪白襯衫紐扣解了兩顆,敞著修長的鎖骨處,有晶瑩的汗珠。

而他則是從儲物格裡拿出煙盒,先麵無表情點了根,白色煙霧熏染過的眼神逐漸冷靜。

“怪我麼?”

半晌後,他嗓音低啞的問了句。

雲清梨抿著淡色的唇,沒回答。

周序之像是知道她此刻在想什麼,用香煙緩了被酒精侵蝕的理智,薄唇也勾了個弧度:“當初你要貞潔烈女一點,嫌我有女人,這聯姻也成不了。”

區區一句話,這次換雲清梨平靜的表情微白。

兩人的婚姻事關家族利益,被駕鶴西去的周老爺子生生世世綁在了一起,當初就算周序之沒有選擇要繼承權,兩家的長輩也會想方設法把施彌逼走。

因為她,自幼就被周家德高望重的長輩們給訂下了。

雲清梨指尖掐進了手心裡,當初她對婚姻大事的選擇權,確實是比周序之要自由。她可以選擇不嫁,就算周家有通天本事,拿娃娃親的婚約出來,也無法逼嫁。

而早在周序之親自來戲院,找她退這門親事時。

雲清梨明知道這場婚姻是做戲給外界看的,卻等他跟施彌正式分手後,點頭嫁了。

淚意從眼底慢慢浮現,是無法掩飾的。

周序之指腹用力碾滅了煙蒂,說:“看來我的話,比上你,更能讓你有感覺。”

下一秒,雲清梨便抬手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英俊的臉龐浮現出手指印,這是她第二次打他,聲音竭力克製著情緒:“施彌沒這樣打過你吧,她就是太依附你了,所以你大男子主義,利己自私,不會讓女人從你身上討到一點便宜。”

他這種男人,永遠無法像傅容與深愛謝音樓那般,可以做到把身家性命都給出去。

雲清梨諷刺冷冷說完,扯過黛粉色大衣裹住自己,連裙子都懶得穿,就想下車。手指尖還沒碰到門把,就讓臉色陰沉的周序之給抓了回來,肩膀一側動彈不了,被他手掌壓著。

雲清梨也是氣急,另一隻手又朝近在咫尺的男人臉龐扇去,清脆聲響切在封閉的空間裡。

連續兩巴掌,她手指都在顫抖,帶著疼意。

“雲清梨。”周序之眸光漸沉,光看他臉部表情就知道是怒了,扣緊她肩膀的力度變重,偏偏這女人骨子裡是帶著韌勁,又一巴掌狠狠地扇到了他臉上。

又愛又恨的三個巴掌,是雲清梨對他的所有情感。

在結婚紀念日那次,提起離婚時,她自以為沒有東西能刺激到她情緒了,今晚卻說儘了她在這場婚姻裡的委屈,字字夾槍帶棒:

“周序之,和平離婚不好麼,為什麼……你要死纏著我不放,還是說你看到施彌轉頭嫁給了比自己大二十歲的盛侑安,你不好受了,就拿我身上發泄?”

曾經捧在手掌寵到想讓全世界都知道這個女人的存在,才短短五年時光,他的初戀情人,卻嫁給了另一個男人,成了盛氏集團的總裁夫人。

論輩分的話,周序之可能還要低一輩。

雲清梨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卻執著地盯著周序之:“你覺得施彌婚姻過得不幸福,所以也不想讓自己婚姻幸福,是嗎……你拿我做你們愛情的犧牲品。”

周序之的手掌一鬆,英俊的臉龐神色幾分恍惚。

施彌這個名字,就如同經年不褪色的朱砂痣,是長在了他心裡的。

雲清梨聲音帶著一絲抖,重複著說:“你們是大學的初戀情人,在童話故事裡,隻會是令人羨豔的神仙情侶,而我的存在……從一開始就注定是錯的。”

“序之,把離婚協議書簽了吧。”

天剛蒙蒙亮起不久,彆墅就迎來了個不速之客。

靜寂寬敞的客廳隨著燈火亮起,傅容與被保姆敲門叫醒,隨意披著一件墨色絲綢睡袍就下樓了,看到周序之身形如同僵硬雕塑坐在沙發上,西裝外套擱在旁邊,領帶鬆垮,袖口也不再整潔得一絲不苟。

他步伐略停,吩咐保姆去泡一杯解酒茶。

周序之聽見動靜,終於把頭抬起,明晃晃的光線下清晰襯著他英俊臉龐的巴掌印,鮮紅的顏色使得傅容與微眯眼眸,想忽略都難。

“耍酒瘋被雲清梨打的?”

周序之骨節發白,沒說話就等於默認了。

看他這一身濃鬱的酒氣,傅容與酒精過敏,雖然宴客時事先服了藥,卻選擇坐的遠點:“我要是你,就先找一家醫院把臉上的傷給治好,免得白天在外丟人現眼。”

周序之被他提醒,才想起那三個巴掌。

等保姆將醒酒茶遞來時,他薄唇輕扯,嗓音聽上去是疲倦的:“有冰敷袋麼?”

保姆也注意到那巴掌印,不敢多看:“有的,我給您拿。”

有冰敷袋也能消腫,隻是效果會較慢。

傅容與對他沒什麼耐心,長指在膝蓋無規律輕敲著,分神想樓上主臥裡還在沉睡的謝音樓會不會因為身邊沒人驚醒過來。

所以對周序之的到訪,自然是沒什麼好態度。

“到底有什麼事?”

周序之眼神很複雜,長指捏著那冰敷袋低聲道:“雲清梨要跟我離婚。”

“這事,圈內都知道。”

傅容與微微傾身,骨節修長而分明端了杯茶喝,語調沒有波瀾起伏,順勢往下道:“還是,你準備說一點我不知道的?”

“容與,我在考慮要不要跟她去民政局離婚。”

周序之是來找好友商討婚姻的事,畢竟圈內英年早婚的,目前隻有傅容與,作為都是已婚男士,他彆無選擇找到了這裡來。

今晚雲清梨的態度很堅決,讓他第一次從她眼裡看不到任何愛。

周序之的情緒被莫名挑起,眉眼深邃看向傅容與,低語問:“要跟她離婚麼。”

“離吧。”

傅容與不輕不重地擱下茶杯,語調淡淡分析道:“你動搖了,就證明對雲清梨的感情還不夠純粹,序之,你們兩家聯姻,從始至終她都是利益下的犧牲品,五年了,你總不能欺負她愛你,就毫無顧慮去傷害她。”

周序之薄唇抿緊,陷入了沉思裡,指腹被冰袋凍得僵冷也沒鬆開。

兩人都是傅容與在圈內的朋友,他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分析,也不偏幫誰,目光再次落到周序之的臉龐那鮮紅的巴掌印時,隨意扯了笑:“扇你巴掌算輕了,沒拿刀捅你都已經是積德行善。”

客廳的氣氛變得死寂,玻璃窗外的光線越發亮,襯得周序之立體的五官籠罩上一層暗色陰影,在長時間都沒有開口之下,喉嚨滾出的嗓音是沉啞的:“離民政局上班,還剩下多久?”

傅容與抬首看牆壁的時鐘,薄唇扯動:“現在早晨七點整,兩個小時。”

“容與,借我一身西裝。”周序之也知道這身酒氣有失形象,扶著沙發站起來時,又側臉對傅容與說:“八點後,陪我去民政局。”

“我陪你去做什麼?”

“你前不久結婚,不是認路麼。”

周序之的邏輯極為簡單,未了,扯下領帶時說:“你勸的離婚,讓你帶路,天經地義。”

……

他借傅容與的客臥洗漱,將商務版的西裝都脫去,扔在了浴缸裡。

冰涼的水從英俊的臉龐淋到了修長脖側,順著男性的軀體一直流淌到了地上,整個浴室內都被氤氳冷氣纏繞。

周序之凡事都講究完美,他不同於傅容與在乎皮囊是為了取悅謝音樓。

他純粹隻是個精致形象的主義者,緊實有力的腹肌和人魚線,都跟平時嚴苛的自律習慣和高強度鍛煉息息相關。

即便這樣帶有力量感,雲清梨的性冷淡反應,直接重擊著周序之的自尊心。

他麵無表情看著全身鏡裡的自己,半響後,扯過白色浴巾將水滴擦拭的乾乾淨淨。

在此同時,二樓的主臥內。

謝音樓因為醒來不見傅容與的蹤影就不想睡覺了,臉蛋帶著困倦貼著枕頭,摸索過手機點開。

餘鶯淩晨兩點又給她分享微博的熱搜。

謝音樓看到全國人民都想跟傅容與談一場生意的時候,表情是茫然的,直到點開了話題,才知道昨晚兩人在雪中吻的畫麵,被路人偷拍了下來。

而熱度會這麼高,還要擺傅容與公司的秘書所賜。

用餘鶯的話來說:「哈哈哈哈好好笑,現在全網都知道你和傅總在雪夜接吻了半個小時,然後他的秘書私聊爆料的博主,用一萬人民幣一張想去銷毀照片。」

謝音樓指尖略頓,又往下翻她的第二條消息:

「小仙女,網上還流傳了一段幾秒的視頻錄像,是有人在高樓大廈那邊聽見小觀音在喊想嫁給傅容與……現在好多女粉絲都在到處問,是不是她們也喊想嫁給傅容與,就可以等傅容與點萬盞長明燈來娶她們。」

繼續翻看,第三條是:

「然後高樓大廈那邊就有工作人員出來爆料,說昨晚接到領導的電話,通知他們把所有的燈都打開。昨晚有幸共賞燈光秀的路人現在都知道了,是傅容與拿來哄白月光的。」

前有萬盞長明燈,現在又來一場盛大璀璨的燈光秀。

那些本來顏控的網友們都瘋狂了,跑到傅氏集團的官博不停地刷熱度,調侃那位秘書還不懂事點發一點傅容與辦公時的西裝照出來。

「小仙女,很少有資本家火成這樣的,果然啊,都是看臉去的。」

看完餘鶯最後一條消息,謝音樓又去看網上流傳開的接吻照片,耳根子慢慢紅了起來。

半響後。

她選擇保存照片,退出微博,假裝無事發生。

而這時,雲清梨的電話突然打了進來。

謝音樓看時間才七點鐘不到,這麼早肯定有事,便坐起身接聽:“喂?”

雲清梨溫溫柔柔的聲音從那端傳來,話很簡單:“音樓,上午九點能陪我去民政局離婚嗎?”

謝音樓卷翹的眼睫輕眨,差點以為是幻聽了,啟唇問:“離婚?”

會感到驚訝是因為昨晚在檀宮,兩人雖然沒有裝成模範夫妻,卻不像是能立刻去離婚的樣子。

“是的,周序之願意跟我去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了。”雲清梨拖著疲倦酸疼的身體回到婚房彆墅,一夜未眠,卻因為這個好消息來了精神。

第一時間就來電分享給了謝音樓,說:

“可能是也想通了,這樣耗下去對誰都沒好處。”

謝音樓低垂眼睫,看手機時間還趕得及,掀開被子下床,雪白的足堪堪地踩在地毯上,一路走到浴室去,對電話那端的雲清梨說:

“那你在家等我去接你,九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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