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虎意味深長地說道：“這個我可不敢給你打包票，不過，作為回報，等到末日審判來臨的時候，我可以保證你不會被清算。”

李新年故作驚訝道：“末日審判？清算？聽起來還真有點嚇人。”

朱天虎一臉嚴肅地說道：“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我還是勸你押注的時候最好分散一下籌碼，萬一我這邊贏了呢？”

李新年沒有出聲，而是慢慢摸出一支煙點上，然後把車窗的玻璃降低了一點透透氣，眯著眼睛吸了幾口，隨即似試探道：

“你剛才說保證我不會受到清算？你用什麼保證？我也不瞞你，這個世界上最讓我信不過的人除了騙子就是你們警察。”

朱天虎哼了一聲道：“這麼說你被哪個警察欺騙過？”

李新年楞了一下，說道：“那倒還沒有，不過，我的感覺就是這樣告訴我的。”

朱天虎瞥了李新年一眼，問道：“秦時月不是警察嗎？”

李新年說道：“是啊，但她沒有跟我做什麼交易，而你現在是在跟我做交易。”

朱天虎微微點點頭，忽然降低了車速，像是自言自語道：“拿什麼做保證呢？當然是用行動作保證，比如，直到現在我都沒有把你交給有關部門。”

嘴裡嘀咕著，一邊拿出了手機，低頭操作一下手機，又抬頭看看路，如此反複折騰了好幾分鐘，最後終於放下了手機。

李新年倒是沒有過於注意朱天虎的手機，還以為他是接到了什麼信息呢，他的注意力完全被朱天虎剛才那句含混不清的話吸引住了。

沒有交給有關部門？什麼意思？難道被他抓住了什麼把柄？

李新年的神情不禁緊繃起來，懷疑會不會是朱天虎給學生布置的那些寒暑假作業中也包含了和自己相關的內容。

不容李新年細想，手機忽然響起了一聲微信鈴音，但他並沒有馬上去查看，可朱天虎卻提醒道：“有微信進來了，打開看看吧。”

李新年楞了一下，隨即忽然明白朱天虎剛才應該是在給自己發微信，這麼一想，急忙掏出了手機。

“看完我給你發的內容，你就知道我是帶著誠心找你合作，否則你依靠的姥姥舅舅也救不了你吧。”朱天虎眼睛看著前方說道。

李新年一臉狐疑的神情，心中的一根弦繃的更緊了，急忙點開了微信，隨即就發現朱天虎給他發了一個視頻，還有幾張照片。

媽的，終於拿出殺手鐧了。李新年心裡嘀咕著，雖然還沒有看視頻，但他知道絕對不會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否則也不可能落到朱天虎的手裡。

視頻點開了，畫麵中幾乎漆黑一片，幾乎什麼都看不見，可過了幾秒鐘之後，發現畫麵中有什麼東西在動。

湊近腦袋仔細看看，儼然是兩個人，並且步履踉蹌，好像抬著什麼東西艱難地移動著，旁邊還停著一輛汽車的樣子。

“這什麼玩意？看不清楚啊。”李新年一臉狐疑地看看朱天虎。

朱天虎眼睛還是盯著前方，並且把車開的飛快，一邊說道：“慢慢看，我相信你肯定能回憶起這段畫麵的內容。”

李新年呆呆一愣，因為朱天虎話裡的意思好像是說這段視頻跟他有關，不禁吃了一驚，急忙稍稍轉過身子，用脊背擋住了車窗的玻璃，讓車裡麵的光線稍稍暗淡一點，然後重新播放了視頻。

這一次看的比剛才清楚多了，果然是兩個人從車裡麵抬出一件什麼東西，看上去還有點長，並且能夠分辨出好像是在一條狹小的街道上，時間顯然是晚上。

隻見兩個人有點吃力地抬著什麼東西沿著黑暗的街道往前走了一會兒，然後把手裡的東西放在了街道邊的一扇關著的門跟前，隻見其中一個黑影還蹲下身來在那裡擺弄了一會兒。

不過被他們放在那裡的東西還是沒法看清楚，儘管這樣，李新年已經聽見自己的心臟開始砰砰地律動起來，甚至連太陽穴的血管也開始暴動，一張臉燒的起碼有四十幾度。

雖然他還是沒有看清楚畫麵中的兩個黑影以及他們從車裡麵抬出來的東西，但他已經知道兩個黑影中的一個就是他自己，另一個則是張富強。

而他們抬著的並不是什麼東西，而是趙卓的屍體。

李新年盯著畫麵的眼睛並沒有移開，但他的注意力早就不在畫麵上了，他的餘光瞥著朱天虎，而心裡麵不停地閃現著各種疑問：這個視頻是那裡來的？誰拍下來的？怎麼會到朱天虎的手裡？還有誰知道這件事？

說實話，在這一瞬間，李新年的腦子幾乎亂成了一團麻，但絕對不是害怕，反而惡性膨脹，有股子破罐子破摔的充滿感動。

他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怎麼封住朱天虎的嘴，並且腦子裡還聯想到了被顧百裡製造的車禍害死的趙映梅的父親往事。

可隨即他就清醒過來了，且不說眼下是在飛馳的汽車上，如果現在動手的話那出車禍的可就不僅僅是朱天虎一個人了。

何況，他懷疑這老東西身上可能帶著武器呢，如果貿然動手的話，基本上是自投羅網。

朱天虎也用眼睛的餘光瞥了李新年一眼，隻見他微微側著身子一動不動，眼睛盯著手機，就像是被什麼動人的情節吸引住了，嘴角不禁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

李新年的身子終於挪動了一下，不在是側著身子，而是正對著正前方，然後點開了後麵的幾張照片。

當第一張照片剛剛打開的時候，他還是被嚇了一跳，因為這是一張死人的照片，後麵接連幾張都是趙卓的屍體照片，但都是在明晃晃的室內拍攝的，連屍體上的老年斑地看的清清楚楚。

“怎麼樣？回憶起來了嗎？”朱天虎猜測李新年看的差不多了，於是問道。

李新年關上了手機，一臉疑惑道：“想起什麼？這是什麼地方發生的案子？這具屍體是什麼人？”

朱天虎一副驚訝的神情，扭頭看了李新年一眼，不過，隨即就嘿嘿乾笑道：“這個視頻原本挺長，今天拷貝到手機之前經過了剪輯，你有可能沒有看清楚。

不過，憑現在的技術手段很容易就能辨認出那兩個黑影是誰。對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認識趙卓，照片中的屍體就是趙卓。”

李新年沒有出聲，摸出一支煙來叼在嘴上，可好像因為緊張一直都忘記點煙了，朱天虎也拿起一根煙叼在嘴上，自己拿起打火機點著了，然後又把打火機湊近李新年，問道：“怎麼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