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李新年對老丈人手裡再增加一條人命倒也沒怎麼吃驚，畢竟顧百裡在死後已經享有了殺人惡魔的“美名”。
其實，真正讓李新年感到吃驚的反倒是丈母娘的表現，這不禁讓他想起顧百裡為殺人滅口製造車禍差點撞死李健的案子。
當時丈母娘不也是好幾趟親自跑去李健家裡“問寒問暖”嗎？而實際上卻是幫著顧百裡掩蓋罪行，最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也許她在得知顧百裡殺了自己的相好之後、不顧身孕而長途跋涉趕往省城趙映梅母親趙豔萍的家裡也有異曲同工之妙。
當然這一次應該不僅僅是替顧百裡掩蓋罪行，同時也是為了救她自己。
試想，一旦警方查清趙映梅父親張洪波並不是死於意外車禍，而是一起謀殺案的話，那顧百裡很有可能被抓住。
如此一來，丈母娘和趙映梅父親的奸情不僅敗露，並且肯定會受到案子的牽連，畢竟，顧百裡殺張洪波肯定是因為爭風吃醋。
所以，嚴格說來丈母娘才是這起悲劇的始作俑者，在那個年代，即便不讓她陪顧百裡坐牢，起碼也會成為道德敗壞的典範，肯定會落得個身敗名裂。
所以，丈母娘才會在得知相好死於車禍之後沒過幾天就大著肚子趕赴省城，並且不顧趙豔萍的冷眼而登門拜訪。
這應該才是丈母娘和趙豔萍以及趙映梅一家這段淵源的真正緣起，至於後來丈母娘對趙映梅另眼相看，李新年猜測很有可能是因為趙映梅父親留下的那本日記。
畢竟人心都是肉長的，也許丈母娘被相好在日記中的癡情所感動，最終對孤兒寡母動了惻隱之心。
尤其是趙映梅後來的遭遇也正好給了丈母娘懺悔和替顧百裡贖罪的機會，但她一開始去找趙豔萍的動機絕對沒有這麼簡單。
不過，讓李新年想不通的是，按照趙映梅的說法，丈母娘是在趙映梅父親出車禍之後一個多月才去的省城，那麼，丈母娘是怎麼知道自己相好是被丈夫所殺呢？
難道顧百裡在作案之後一個多月就向老婆主動交代了自己乾的事情？或者說被譚冰發現了疑點？
雖然這一點現在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但卻進一步證明丈母娘對自己丈夫殺人越貨的勾當並不是一無所知，說不定顧百裡作案之後壓根就沒有瞞過她。
那麼，問題來了，那個給強暴趙映梅的張洪波做手術的人會不會真的是顧百裡呢？
“你怎麼不說話？”顧紅見李新年在聽完了她的故事之後坐在那裡隻顧抽煙，半天都沒有出聲，也不清楚他在想些什麼，最後忍不住問道。
李新年終於回過神來，在煙灰缸裡掐滅了煙頭，但他並沒有回答顧紅的問題，而是感歎道：
“你爸可真是個人才啊，板著指頭算算，他居然欠下了八條命，並且在他活著的時候竟然無人知曉，而是在他死後這些殺人案才漸漸浮出水麵。”
顧紅楞了一下，嗔道：“你是怎麼算的？哪有這麼多？”
李新年瞥了老婆一眼，說道：“這麼說你對你媽也沒有把你爸的罪行全部告訴你嘛。”說完，就板著手指頭開始點起來。
“萬振良，算一個吧？這個案子算是團夥作案，但他是主謀。接下來就是鄧建國、鄧中基父子，這個案子多半是他和肖東亮一起乾的。
第四個就是蔣玉佛的弟弟蔣麒麟，然後是李健，對了，李健雖然最後沒死成，卻是生不如死……”
顧紅嗔道：“李健怎麼能算？那是車禍……”
李新年擺擺手，說道：“好好，就算是車禍，反正你媽怎麼說你都相信。”
頓了一下，又說道：“我現在基本上斷定趙源家裡的那把火確實是你爸放的，一下就死了兩個，在加上現在趙映梅的老子，你自己說幾個人了。”
顧紅畢竟還是把顧百裡當成自己的父親，辯解道：“你怎麼能把這些沒有證據的案子都算在我爸頭上呢。
哼，彆說是八個了，嚴格說來一個都不能確定，你說哪個案子可以拿出確鑿證據說是我爸乾的？是找到了凶器還是證人？說白了還不是公安局為了交差讓一個死人出來頂罪？”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會兒，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麼，急忙道：“你這麼一說，我忽然覺得一直以來心中的一個疑團好像忽然有了答案？”
顧紅狐疑道：“什麼疑團？什麼答案？”
李新年又點上一支煙，顧紅好像也已經被熏習慣了，並沒有阻止他，過了一會兒，李新年說道：“你剛才說到了頂罪這個詞，我覺得你算是說到點子上了。”
顧紅沒有明白李新年的意思，不解道：“怎麼說到點子上了？其實就是這麼回事。”
李新年湊近顧紅說道：“我問你，是不是你媽也這麼認為？她是不是也覺得顧百裡隻不過是所有這個案子的終結者？”
顧紅擺擺手道：“我媽可沒有跟我扯過這些。”
李新年意味深長地點點頭，說道：“不錯，你媽應該不會跟你說這些事，因為她對你爸的死因心裡應該有數。”
顧紅楞了一下，隨即罵道：“狗嘴，又開始胡說八道了。”
李新年白了顧紅一眼，說道：“你不信的話隻當我什麼都沒說。”
李新年的話顯然吊起了顧紅的胃口，伸腿踢了他一下，嗔道：“你說，你憑什麼這麼說？你該不會說是我媽害死了我爸吧？”
沒想到李新年一臉嚴肅地點點頭，低聲道：“恐怕還真讓你說中了。”說完，又急忙補充道：“不過，當然不可能是你媽親自動手。”
顧紅好像就被李新年的話嚇住了，坐在那裡怔怔楞了半天，最後一把抓住了李新年的胳膊，罵道：“你這張狗嘴，今天你如果不說出個一二三來看我不饒得了你？”
李新年好像也豁出去了，說道：“好好，我今晚就說個1234讓你聽聽，不過，你可彆急眼啊，這也就咱們兩個人自己說說，我連小雪麵前都從來沒有提起過。”
顧紅連忙道：“你說，你說，我倒要看看狗嘴裡還能吐出象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