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映梅母親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做為小鄭的同學,應該多少了解一點他的脾性吧,當年他在省城也小有名氣。
當然,這還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唐主任那時候熱衷於幫我張羅對象,所以映梅連帶小鄭也恨上了。”
李新年疑惑道:“怎麼?映梅反對你找男人?”
趙映梅母親微微點點頭,臉上似有淡淡的紅雲,幽幽道:“這也許是映梅的病根之一吧,實際上二十多年來我有很多次重新家裡家庭的機會,可都是因為映梅的強烈反應而放棄了。”
李新年不禁一陣驚訝,如果趙映梅母親說的是真的,那她豈不是為了趙映梅守寡二十多年?這一點可比自己丈母娘悲情多了。
隻是有點不明白,從趙映梅母親前凸後翹的身材來看,如果沒有男人雨露的滋潤,怎麼會變的如此豐腴呢?
沒有再婚是一回事,沒有婚姻不代表沒有男人,但沒有男人就肯定沒有婚姻,這是一個邏輯問題。
當然,這種事李新年也問不出口,沉默了一會兒隻好說道:“我在省城有幾個同學,我怎麼聽他們說當年鄭建江是孫立果女兒狂熱的追求者啊。”
趙映梅母親又恢複了從容淡定的神情,遲疑道:“孫主任的女兒我不太了解,隻知道坡有豔名,當年追求者確實不少,小鄭是追求者之一倒也沒什麼奇怪的。”
頓了一下,不等李新年再問,又急忙說道:“不過,孫主任出事之後,我就不怎麼聽到她們母女兩的消息了。”
至此,李新年對趙映梅的母親已經不僅僅是失望了,而且開始懷疑她今晚很有可能一直都在說謊。
根據冉燕的說法,孫立果被抓之後,鄭建江打著營救孫立果的名義頻繁和孫暢接觸,並且很有可能是出於報複的目的。
而做為孫立果的老部下,趙映梅的母親怎麼能對上司的事情不聞不問、一問三不知呢?嚴格說來,做為一個單位的財務主管,她和孫立果的關係應該比唐倩和孫立果更加密切。
由此,李新年懷疑趙映梅的母親之所以撒謊多半是因為她很有可能和孫立果貪腐案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甚至和唐倩也有著某種厲害關係。
雖然公安局沒有查出她的問題,但並不代表她就沒有問題,隻能說她是一個水平極高的財務會計。
實際上從最開始的兩個細節,李新年已經對趙映梅的母親產生了質疑,第一,趙映梅母親在選擇見麵地點的時候以家裡小、亂的借口選擇了這家消費檔次在省城也算是數一數二的餐廳。
並且還說今晚她請客,說明她並不是那種低端的消費者,當然,以前消費的很有可能都是公款。
可她手腕上那隻手鐲怎麼說?除非那隻手鐲是假的,否則這隻帝王綠的手鐲價位起碼上百萬起步。
她一個住著小房子的普通單位會計能買得起嗎?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這隻手鐲是哪個男人送給她的。
趙映梅母親似乎察覺到李新年的目光老是瞟著她手腕上的手鐲,於是那隻手不經意地垂到了餐桌下麵。
然後扭頭看看窗外,又看看表,說道:“哎呀,李總,不知不覺這頓飯已經吃了兩個多小時了,如果你沒彆的事今天就到這裡吧。”
李新年回過神來,笑道:“阿姨,你怎麼還叫我李總啊,你就叫我小李吧,映梅她們都叫我老旦。”
趙映梅母親微笑道:“好吧,老旦,我知道你丈母娘也這麼叫你,紅紅也這麼叫你。”
頓了一下,又說道:“對了,映梅昨天去了寧安市,說是替你公司辦什麼事,還要在那邊住一段時間,不知道你讓她辦什麼事。”
李新年說道:“實際上並沒有什麼事,是她自己想去,她好像覺得省城不太安全,希望我能保護她。”
趙映梅的母親點點頭,說道:“那就好,我今天之所以把她的病情坦誠相告,就是想讓你心裡有個數,今後可彆把什麼要緊事交給她去辦,免得鬨出什麼亂子。”
李新年疑惑道:“沒這麼嚴重吧?你不是說她不犯病的時候完全是個正常人嗎?並且還是個聰明人呢,事實上以前我還曾經打算讓她做我的助理。”
趙映梅母親猶豫道:“可問題是你也無法預見到她什麼時候犯病。”
李新年不解道:“她這病是不是最好少喝酒,也許醉酒以後容易引發病情。”
趙映梅母親搖搖頭,說道:“這倒是沒有直接的證據,主要還是和心情、情緒有關,隻要她心情好,不受刺激,一般情況下還是比較穩定。”
李新年疑惑道:“不知道映梅自己對她的病是什麼態度?”
趙映梅母親白了李新年一眼,沒好氣地說道:“如果映梅能承認自己有病的話,她反倒沒病了,你見過哪個神經病會承認自己有病的?”
頓了一下,又說道:“不過,她這病純屬心理上的疾病,就算是去醫院也沒有醫生能診斷得出,國內也沒有像樣的心理治療。
對了,我曾經通過關係給她找了一個國外的心理醫生,可映梅對她非常抗拒,最後也不了了之。”
李新年猶豫道:“李東是不是知道她有這個病?”
趙映梅母親搖搖頭,說道:“這件事在你之前原本隻有四個人知道,我和你丈母娘,還有你老婆,剩下就是映梅自己了。
所以你現在是第五個知情者,還請你替映梅保密為好,也不要在她麵前提起這件事,否則她非罵死我不可。”
李新年點點頭,伸手收拾起桌子上的煙和打火機打算撤離,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又笑道:“對了,阿姨,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趙映梅母親稍稍楞了一下,笑道:“叫阿姨就行了唄,還非要知道名字啊。”
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說道:“我姓趙,叫趙豔萍。”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怎麼?你也姓趙?”
趙豔萍嗔道:“奇怪,我怎麼不能姓趙?說完,似乎明白李新年為什麼會感到奇怪了,解釋道:“其實映梅她父親姓王,隻不過在孩子出生之前就去世了,所以映梅生下來乾脆就跟我姓了。”
李新年一臉恍然的神情,趙豔萍拿起手機站起身來,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今晚說好的我請客啊,你不要跟我搶。”
說完就急匆匆去了吧台,李新年果然沒有去搶著埋單,而是站在那裡皺著眉頭呆呆楞了一會兒,隨即也來到了吧台,趁著趙豔萍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拍了一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