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年原本以為冉燕今天赴約應該完全是為了錢,多半一見麵就會迫不及待地先談這件事,可沒想到她一個字都沒有提錢的事,反倒像是來相親似的。
“那麼,你相信我會毒死鄭建江嗎?”既然冉燕不提錢,李新年也就順勢進入了話題。
冉燕盯著李新年默默打量了一會兒,似乎是在判斷他是否有可能是個殺人犯,或者是在判斷他是不是有殺人的膽量,最後緩緩搖搖頭,說道:“實際上從一開始我就不相信你毒死了他。”
“為什麼?”李新年驚訝道。
冉燕沒有回答,而是繼續盯著李新年打量,最後擺擺手,說道:“這當然有原因,不過,你還是先說說今天約我見麵的真實意圖吧。”
李新年開始對這女人另眼相看了,因為他發現在女人漂亮的外表下實際上有一顆狡黠的心。
顯然,在這個開局中她使用了欲擒故縱的戰術先成功吊起了對手的胃口,然後實時地把話題往整體上引,但卻絕對不去碰那個“錢”字,反倒逼著對方自己先說出來。
李新年明白,自己這個時候如果不抖抖魚兒的話,那魚兒多半不會上鉤,甚至還有可能溜掉,既然已經打算為今天的見麵買單,倒也沒必要扭扭捏捏。
根據他的經驗,和聰明的女人打交道反倒越直接越好,實際上他也沒時間跟女人坐在這裡繞圈圈。
“你知道,”李新年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緩緩說道:“我和老鄭是同學,我們關係一直不錯,他後來又在我公司上班,所以在他死後我一直挺關注他的家裡人,以前我並不知道他還有你這麼一個女朋友……”
冉燕打斷了李新年,疑惑道:“這麼說建江從來沒有對你提起過我了?不過,你應該知道他曾經有過多少女朋友吧?難道你想和每個人都聊聊?”
李新年擺擺手,解釋道:“老鄭的女朋友不少,不過都是過眼煙雲,但你似乎和她們不太一樣,畢竟你和他也算得上是老夫老妻了,另外,你們還有了孩子。”
冉燕微微驚訝道:“哎吆,既然建江沒有跟你提起過我,你怎麼會這麼了解我,看來你提前做過不少功課啊。”
李新年淡淡一笑,說道:“我在公安方麵有幾個朋友,老鄭死後有那麼一陣子你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實際上如果不是公安局的那幾個朋友,我可以說對你一無所知。”
冉燕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像是相信了李新年的解釋,端起茶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潤潤嗓子,說道:
“既然這樣那很多事情就沒必要多費口舌了,我相信你在公安的朋友應該都已經介紹過了,那就說說你今天找我的目的吧?總不會是因為關心我們孤兒寡母特意來省城探望我們吧?”
李新年隻好再次抖出了誘餌,一臉同情地說道:“我一直有點納悶,按道理你和老鄭已經有了孩子,而他在我公司有不少股份。
可為什麼直到今天都沒有見你露麵為自己的孩子爭取點什麼呢?按照法律規定,隻要是老鄭的孩子都有權繼承他的遺產。”頓了一下,又補充道:“不過,我猜你可能並不缺錢。”
冉燕在煙灰缸裡掐滅了煙頭,盯著李新年說道:“據我所知建江的老婆被人殺了,你說,如果我當初急匆匆跑去跟她爭奪遺產的話,會不會也落得跟她一樣的下場呢?”
李新年不禁怔怔愣住了,驚訝道:“怎麼?難道你以為老鄭的老婆是因為這些遺產被人滅口的嗎?”
冉燕哼了一聲道:“雖然我人在省城,可也聽說過這是一樁圖財害命的案件,如果有錢沒命享,那還是算了吧。”
李新年一副愕然的神情,雖然小翠的案子另有蹊蹺,可他覺得沒必要,也不打算跟冉燕多扯這件事,反倒點點頭,拍馬屁道:“沒想到冉女士確實是個高瞻遠矚的人啊。”
冉燕似乎挺受用,擺擺手,說道:“你不用一口一個冉女士,既然都是建江的朋友,你就叫我燕子吧。”
李新年頓時覺得女人主動拉近了彼此的距離,笑道:“好吧,燕子,實際上我們確實算不上陌生人,隻不過老鄭把你雪藏的有點深了。”
冉燕並不理會李新年的調侃,而是開始進入主題,皺著眉頭說道:“既然建江的老婆已經死了,那麼眼下除了建江的兒子之外,有資格繼承建江遺產的還有哪些人?”
李新年見冉燕終於上鉤了,反倒開始打退堂鼓了,搖搖頭說道:“這件事我還確實不太清楚,我想除了老鄭的孩子之外,他們夫妻兩的父母也算是繼承人之一吧,何況老鄭的兒子還不到一歲,這些事自然由他爺爺奶奶操心。”
頓了一下,又說道:“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的是老鄭的股份還在公司沒動,隻不過在他死後已經過到了他老婆的名下,但實際上老鄭的父母應該也有份,而你的孩子應該也是這些股份的繼承人之一。”
冉燕沉默了一會兒,又點上一支細細的煙,猶豫道:“那你能給我什麼建議呢?”
李新年早就打好了腹稿,說道:“我的建議是你不妨先在寧安市委托一個律師替你打理這些事,不過,前提必須是你和老鄭確實有一個孩子存在,否則今天隻當我什麼都沒說。”
冉燕眯著眼睛扭頭看著窗外,嘴裡吐出一圈圈淡藍色的煙圈,最後回頭盯著李新年問道:“你為什麼要幫我?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李新年正瞌睡呢,沒想到冉燕就遞上了枕頭,於是就直言不諱地說道:“我認為我們這是互相幫助,正如我先前在電話裡說的那樣,你必須回答我一些問題。”
“隻是回答一些問題嗎?”冉燕似乎有點不信道。
李新年正色道:“當然,但不能撒謊,也不能隱瞞,如果你做不到這一點,我們今天就隻當時一起喝喝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