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年呆呆楞了一會兒，隨即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臉色就陰沉下來了，甚至連呼吸都有點急促，低聲道：“你外婆就算想幫你們也沒這個能力，她那點錢還不夠你們塞牙縫的。”

洋洋嘿嘿乾笑道：“乾爹，你這麼緊張乾嘛，我不過是開個玩笑，再怎麼著我也不會向外婆開口。”

李新年呼哧呼哧喘了幾口，說道：“這事我要跟你媽還是琪琪她媽商量一下，畢竟我們對那邊的房產情況也不了解……”

洋洋急忙打斷了李新年的話，說道：“乾爹，如果你要跟鄧阿姨商量這件事的話，那就等於我今天沒打這個電話好了。”

李新年不解道：“這事為什麼？”

洋洋猶豫了一下，說道：“你不用問，鄧阿姨肯定會反對我和琪琪在倫敦買房子，實際上她並不喜歡我們在這裡定居下來。”

李新年皺皺眉頭，疑惑道：“這話怎麼說？她為什麼不喜歡你們在那裡定居？”

洋洋沉默了好一陣才說道：“乾爹，具體原因我也說不上，但這老婆娘顯然跟我們不是一條心。”

說完，又氣哼哼地說道：“我也不知道她把上次來倫敦的兩個客人藏哪兒去了，連我想見一麵都不讓，乾爹，你說她們會不會……”

“你閉嘴。”李新年忽然打斷了洋洋的話厲聲喝道。

沒想到洋洋不但沒有閉嘴，反而帶著哭腔說道：“乾爹，我媽是指望不上了，我在這邊也舉目無親，乾爹，你可要替我做主啊，難道你忘了當初自己的承諾了嗎？”

李新年沒料到乾兒子還會來這一手，一時心亂如麻，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不要胡思亂想，更不要胡說八道，如果你在那邊惹出了什麼亂子，我還真替你做不了主。”

正說著，出租車緩緩停了下來，司機說已經到望山橋了，於是又匆匆道：“關於買房的事情，我原則上沒意見，但要等我們商量餘下再說，你現在可以向你媽和琪琪她媽報喜了。”

說完，好像生怕洋洋糾纏，趕緊掛斷了手機。

小小的院落鐵門緊閉，看上去像是個沒人居住的地方，李新年走過去用拳頭在貼門上砸了幾下，幾乎馬上就有人跑來打開了大門。

開門的是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人，嘴上還叼著一支煙，他把李新年上下打量了幾眼，笑道：“你是來找大宇的吧？他正在等你呢。”

大宇？李新年猜測應該就是楊振宇在省城的化名，而這個年輕人應該就是楊振宇在省城物色的兩個馬仔之一。

馬仔隻是把大門開了一條縫，李新年勉強擠了進去，回頭看見馬仔把腦袋伸到外麵四下查看了一會兒，這才重新關上了大門，看那樣子好像這裡麵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

楊振宇應該聽到了外麵的動靜，出現在了二樓的露台上，看見李新年急忙想下樓來，李新年擺擺手阻止了他，說道：“你必須不用下來，我上來。”

做為如蘭當初在省城的秘密藏身之地，後來又成了臨時研發中心，所以這個小院落彆看外麵破破爛爛，可裡麵卻收拾的井井有條。

樓下的幾個房間是當初的實驗室和倉庫，二樓有幾個臥室，還有一個小型食堂，另外還有一個地下室，趙卓就曾經在這裡度過了一段暗無天日的時光。

“樓下那小子應該不是鐘鳴吧？”李新年來到二樓伸手指指站在院子裡抽煙的男人問道。

楊振宇笑道：“老板眼睛挺厲害，這小子叫陳斌，就是話比較多的那位，鐘鳴明天要跟我回寧安市，所以我今天讓他回家處理一下個人瑣事。”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走進了房間，正是以前如蘭住在這裡時的起居室，裡麵的擺設和以前一模一樣。

“老板，如果你沒什麼吩咐，陳斌今天就是最後一天上班了，下午就讓他拿錢走人，”楊振宇跟在後麵走進屋子說道。

李新年慢慢摸出一支煙來掉在嘴上，楊振宇立馬掏出打火機湊了上去，可李新年卻衝他擺擺手，自己掏出打火機點上了煙，然後猶豫道：“這家夥除了話比較多之外還有什麼毛病，酒風好嗎？為人怎麼樣？”

楊振宇笑道：“你彆說，陳斌滴酒不沾，除了話多之外，其他倒也沒什麼大毛病，起碼還講義氣。”

李新年沉默了一會兒，慢慢在沙發上坐下來，說道：“既然這樣就留下他吧。”

楊振宇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讓他跟著我去寧安市？”

李新年搖搖頭，說道：“你還是先帶著鐘鳴回寧安市，讓陳斌就在這裡看門，我打算找家公司把個院子裡裡外外翻新一個，就先讓他在這裡當一陣子監工，跑跑腿。”

楊振宇笑道：“這點事他倒是能夠勝任，說實話，馬上就要把他打發走我還真有點說不出口呢，畢竟大家在一起也這麼長時間了。”

李新年見楊振宇一直站在自己麵前，於是伸手指指對麵的沙發說道：“你坐下。”

楊振宇見李新年一臉嚴肅的神情，並且看上去有心思，於是謹慎道：“老板，是不是還有什麼事要交代？”

李新年沒出聲，坐在那裡悶頭抽了一陣煙，最後抬頭盯著楊振宇問道：“我讓你抽時間關注一下那個衛健委的老太太，你應該沒忘掉吧？”

楊振宇楞了一下，隨即笑道：“老板交代的事情我怎麼敢忘，這件事我是安排鐘鳴辦的，因為老板也沒交代具體關注老太太哪些事情，所以在她身上倒也沒花太多的時間。”

李新年疑惑道：“這麼說並沒有發現老太太有什麼異常情況了？”

楊振宇搖搖頭，說道：“確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情況，隻是摸清了老太太的日常起居。”

李新年饒有興趣道：“說說看？”

楊振宇想一下，說道：“比如老太太每天上下班幾乎是兩點一線，除了少量的應酬晚上幾乎不外出。

周末或者節假日兩口子會逛逛街或者去公園，她家老頭好像是個攝影愛好者，經常出去拍照，有時候也把老太太帶上。”

“家裡的情況呢？我說的事基本情況。”李新年問道。

楊振宇遲疑道：“這個了解的並不多，畢竟老板也沒有讓我們跟她有任何接觸，隻知道她目前的住址，不過，鐘鳴發現她家裡的客人不少，尤其是周末或者節假日總有各色各樣的人來她家裡……”

“老太太兩口子除了現在的住址之外，有沒有發現其他的房產。”李新年問道。

楊振宇點點頭，說道：“這正是我讓鐘鳴關注的一點，可他說沒有發現老太太和老頭有彆的房產。

實際上兩個人好像都比較節儉，老太太日常進出都是乘坐公車，私下都是他老頭開私家車出行，好像老太太並不會開車。”

李新年眯著眼睛半天沒出聲，最後嘴裡哼了一聲，像是自言自語道：“真的這麼乾淨？我怎麼就不信呢？”

楊振宇不明其意，遲疑道：“老板的意思是這個老太太難道是貪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