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年回到顧紅的住處之後就躺在客廳的沙發上抽煙,一邊半閉著眼睛苦思冥想。
由於顧紅的屋子裡沒有煙灰缸,他就地取材從廚房拿來一個大碗放在茶幾上當煙灰缸,一個多小時之後,煙灰缸裡已經有大半碗煙頭了。
不僅如此,由於天冷的緣故,房間的窗戶和陽台的門都關著,空氣流通並不好,所以整個房間被他搞得煙霧騰騰、雲山霧繞,就像是置身於仙境之中。
約莫下午四點多鐘的時候,顧紅的電話就打來了,說是今天外省有同行來交流工作,所以晚上安排了接待活動,她必須露個麵,所以晚上肯定沒時間陪李新年共進晚餐了。
剛開始李新年忍不住有點惱火,畢竟今天是顧紅來省城上班之後他前來探訪的第一天,即便再忙也應該早點回來一起吃頓飯,沒想到第一天就讓他獨守空房,換做一半的男人可能都已經開罵了。
問題是李新年並不是一般的男人,雖然心裡窩火,可口頭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反而一副無所謂的口吻說道:“忙你的吧,今晚又不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昨晚不是剛乾過嗎?”
顧紅低聲罵了一句“不要臉”,隨即問道:“那你晚飯怎麼解決?隻有自己出去吃點了,要不我給映梅打個電話,讓她來陪你?”
李新年楞了一下,忽然意識到這有可能是個陷阱,急忙道:“算了算了,我正想出去轉轉呢,聽說名都大廈那邊的步行街那邊晚上挺熱鬨。”
頓了一下,又問道:“你現在說話方便嗎?”
顧紅疑惑道:“方便啊,什麼事?”
“你在省藥監局那邊有什麼熟人嗎?”李新年問道。
顧紅楞了一下,笑道:“奇怪,你不是和藥監局打交道最多嗎?怎麼問我要什麼熟人?”
李新年一臉無奈地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前我們和藥監局這邊的關係都是鄭建江通過他母親建立的。
並且一直以來都是鄭建江負責這方麵的事情,我雖然也接觸過幾個人,但都是業務口子上的,沒啥鳥用。”
顧紅疑惑道:“那你具體要辦什麼事嗎?難道不是業務上的事情?”
李新年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工廠那邊出了點事,我也是下午才接到消息,省藥監局今天突然查封了工廠,連毛竹園的研發中心也沒放過。”
顧紅吃驚道:“怎麼回事?”
李新年遲疑道:“具體情況我到現在都沒有搞清楚,據說是有人舉報,說是我們生產假藥和違禁藥品,但我總覺得這件事沒這麼簡單,我想找個人打探一下藥監局內部的消息。”
顧紅好一陣沒出聲,最後低聲道:“問題有多嚴重?對你個人會有什麼影響?”
李新年一時不好回答,猶豫了好一陣才說道:“目前來看最壞的結果應該是出點血,對我個人應該不會有重大影響。”
顧紅又問道:“既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那你是不是馬上要回寧安市?”
李新年遲疑道:“這倒不著急,剛才我已經做了一些安排,接下來還是要儘快搞清楚究竟出了什麼事。”
顧紅哼了一聲道:“還用問嗎?肯定是你得罪了什麼人,一般人的又沒吃飽撐得慌舉報你乾什麼?”
李新年沒好氣地說道:“這還用得著你說?當然不可能是我的朋友把我舉報了,你到底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李新年好一陣沒出聲,最後低聲道:“我不好親自出麵,等一會兒我讓映梅幫你打聽一下,她應該能找到點關係。”
李新年還沒出聲,手機裡傳來嘟嘟聲響,有電話進來了,於是急忙說道:“那我們晚上再說,我有電話進來了。”
說完急忙掛斷了手機,看看來電顯示卻是秦時月打來的,於是急忙接通了,有點焦急地問道:“情況怎麼樣?”
秦時月說道:“剛收攤子,於歡還真給我找了點麻煩。”
“怎麼啦?難道打起來了?”李新年急忙道。
秦時月哼了一聲道:“雖然沒有打起來,但也鬨得烏七八糟,於歡去了毛竹園之後就強行把藥監局收繳的一些做為證據的材料給扣留了。
然後妙蘭則趁著混亂指揮張富強帶著保安搶走了不少東西,其中包括一些電腦,據說其中一部電腦還是如蘭的。”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會兒,不禁心中一樂,笑道:“真是年輕牛犢不怕虎啊。”
秦時月嗔道:“你還有臉幸災樂禍,這就是你要的效果吧?肯定是你暗中授意妙蘭,然後妙蘭又唆使於歡這麼乾的。”
李新年乾笑道:“效果確實不錯,但我確實沒有暗中授意妙蘭這麼乾,實際上直到現在我都沒有跟她聯係過。”
頓了一下,又說道:“那結果呢?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
秦時月猶豫道:“雙方都剛剛收攤子,省裡來的人眼下都在市局,我正要去那裡跟老大解釋呢。”
李新年說道:“那你就把責任都推到於歡身上,小丫頭片子如果當不了警察的話,我給她一份好工作。”
頓了一下,又似開玩笑地說道:“如果你因為這件事丟了工作的話,我給你留了一個副總經理的位置,年薪是你現在薪水的一百倍。”
秦時月罵道:“狗嘴,少胡扯,你先彆高興的太早,我給你打電話可不是為了向你彙報毛竹園發生的事情,接下來還有更可怕的呢。”
李新年一聽,再顧不上嬉皮笑臉了,忽然意識到滿屋子都是煙霧,於是站起身來走過去打開一扇窗戶,一邊謹慎道:“什麼可怕的事情?難道如蘭有什麼麻煩?”
秦時月哼了一聲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忘不了憐香惜玉?我告訴你,一個小時之前石如意死了,就死在寧安市人民醫院。”
李新年一聽,雖然石如意跟他並沒有什麼密切的關係,可還是大吃一驚,甚至比得知他老子死了還要震驚,呆呆楞了一下,像是不不信道:“你說誰?石如意?”
剛說完,像是猜到了什麼,又急忙道:“該不會是刑訊逼供被那些人給整死了吧?”
秦時月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沒有人會對一個八十歲的老太太刑訊逼供,除非她自己不想活了。”
李新年狐疑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秦時月低聲道:“我爸找人民醫院的熟人打聽了一下,石如意不是自然死亡,而是吃下了什麼毒性物質,但人民醫院目前還沒有搞清楚石如意吃下的究竟是什麼毒藥。”
李新年就像是被人點了穴道,半天說不出話,在秦時月喂了兩聲之後,才像是喃喃自語道:“神仙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