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紅剛出房門,李新年就來到了陽台上,親眼看著顧紅駕車出了大院,然後站在陽台上一邊吸煙,一邊看了一會兒整個大院的景致,這才又回到了室內。
也不知道是不是每個男人都存在內心陰暗的一麵,或者說是雄性動物對雌性動物存在本能的警惕性。
反正李新年站在客廳的正中央仰著腦袋閉著眼睛就像是獵狗一樣翕動著鼻翼。
由於在房間裡待了一會兒,他已經聞不出剛才那股淡淡的幽香了。
所以他努力尋找了一會兒,終於又聞到了和毛竹園的香水類似的一縷若有若無的香氣,並且不一會兒就找到了香氣散發的源頭——臥室。
雖說顧紅的臥室也向他敞開,但他還是覺得這個臥室有彆於他們在家裡的臥室,總覺得這個臥室屬於顧紅的私密空間,並且很有可能隱藏著什麼秘密。
所以,在一瞬間他有種探尋老婆秘密的衝動,隻不過隨即就打消了念頭。
她相信顧紅是個有理性的女人,即便再瘋狂也不至於把男人帶回家裡來,否則她豈不是和徐豔芬沒什麼區彆了?
何況一直以來他派來省城保護顧紅安全的小分隊也從來沒有發現顧紅在私生活上有什麼異常,也沒有見她和什麼男人有密切的交往。
當然,李新年並不能據此就對老婆深信不疑,畢竟小分隊看見的隻是顧紅在公共場合的樣子,至於在一些私下場合的情景他們就無法看見。
說實話,如果顧紅真想要和哪個男人辦點事的話,憑她現在的地位肯定會小心再小心,謹慎再謹慎,哪裡有真麼麼容易被人發現呢?
這麼一想,李新年不禁有點喪氣,忍不住一屁股坐在了顧紅的床上,還上下搖晃著身子試探了一下大床的柔軟程度。
隨即整個身子躺在了床上,雙手和雙腿伸展開來呈現一個“大”字,仿佛是在宣示自己領地似的。
就在他心理似乎馬上就要失去平衡的時候,忽然女兒雙兒的身影閃過腦際,原本已經有點失衡的心馬上就恢複了平靜。
不僅如此,心裡還忽然湧起一陣內疚感,嘴裡忍不住咒罵了一句,然後馬上坐起身來出了臥室。
李新年為什麼會在想到女兒雙兒的時候忽然會對顧紅產生內疚感呢?這就不得不再次說到顧紅的那條丁字庫。
實際上長久以來,李新年對顧紅的忠誠度疑神疑鬼,隻是沒有證據而已,再加上女兒出生的時間有點敏感,所以在女兒出生的以後,他的心裡總是有鬼。
說實話,原本想搞清楚女兒是不是自己親生的這件事對李新年來說簡直易如反掌,可問題是他根本沒有勇氣去做這件事。
一方麵他覺得這麼做對他自己來說是一種恥辱,另一方麵,如果通過檢測DNA之後發現女兒不是他的種的話,那他接下來該怎麼辦呢?難道馬上就和顧紅離婚?
離婚倒也不複雜,但問題是離婚之後會產生什麼後果呢?李新年心裡很清楚。
如果現在和顧紅離婚的話,他失去的不僅是家庭,很有可能還包括他的事業,到時候不僅他的個人生活一團糟,他的事業也將一團糟,他承認自己根本無法承受這種後果。
問題是男人的本性是無法改變的,心裡的鬼多存在一天,他就多受一天折磨,就會成為他和女兒父女親情的障礙。
所以想來想去,他最終想到了他老娘章梅。
他知道,老娘跟他一樣眼睛裡容不得沙子,並且他相信自己都不用開口說話,隻要在適當的時候隻要一個眼神就能讓老娘明白他羞於說出口的意圖。
事實證明,他的這個手段非常高明,雖然他並不知道章梅是否對他隱秘的意圖心領神會,是否真的替他做了令他羞恥的事情。
但就憑章梅每次在見到雙兒之後嘴裡那句“我的乖孫女”,就足以讓他內心的鬼煙消雲散了。
所以,每當想起女兒的時候,他的內心總會對顧紅產生一絲內疚,畢竟,他起碼在雙兒的事情上小人之心了。
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了李新年的想入非非,他本以為是楊振宇的電話,可拿起手機看看來電顯示,卻是秦時月打來的,不禁心中一動,馬上就接通了。
“怎麼樣?查到她的身份了嗎?”李新年問道。
今天上午在來省城的路上李新年把張富強發給他的昨晚曾經陪著石如意出現在毛竹園的那個女人的照片發給了秦時月,並且順便把石如意昨晚莫名其妙的舉動告訴了她。
“沒查到,應該不是警方的人,因為係統裡麵沒有這個人。”秦時月說道。
李新年不解道:“你們公安係統不是可以查到任何人的基本背景材料嗎?”
秦時月說道:“也不能說任何人,隻能說大部分人,但這個女人確實沒有任何資料。”頓了一下,又說道:“現在對你來說重要的還不是這個女人的問題,而是石如意出事了。”
李新年不自覺地從沙發上站起身來,驚訝道:“石如意?出什麼事了?”
秦時月猶豫了一會兒,說道:“我先前和我爸聯係了一下,剛才我爸打電話說石如意昨天下午就被人從家裡帶走了。”
李新年吃驚道:“什麼?被誰帶走了?難道是警察?”
秦時月低聲道:“我查了一下,起碼不是寧安市的警察,也不是寧安市檢察院,反正寧安市公安局沒有得到任何抓捕石如意的消息。”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會兒,頓時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疑惑道:“那還有什麼單位有權抓人?難道石如意家裡人都不知道什麼人把石如意帶走了?”
秦時月說道:“當時石如意的女兒不在家,家裡隻有保姆,保姆說來了四個人,其中就有陪著石如意一起去毛竹園的那個女人,另外還有三個男人,保姆說有人給她看了警官證,但他沒有看清楚,她隻知道是警察。”
“警察?”李新年呆呆楞了一會兒,忽然問道:“會不會是省裡麵來的人?”
秦時月說道:“眼下我也正在想辦法搞清楚這件事,不過,石如意昨晚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毛竹園,難道你自己就沒有一點數嗎?”
李新年頓時說不出話來,心裡不禁感到一陣恐懼,似乎隱約意識到了什麼,可又覺得有點模糊,隻是感覺有危險正在逼近。
“當然,也不能排除石如意被人綁架的可能性,所以,我已經讓石如意的女兒想市局報案了,這樣我們就可以公開調查……”
秦時月的話還沒有說完,李新年忽然打斷了她,低聲道:“誰會去綁架一個八十歲的老太太?再說石如意又不是億萬富翁,我看這件事多半和前一陣發生的那件事情有關係。”
“什麼事?前一陣發生了什麼事?”秦時月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