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李新年現在沒心思聽故事，他隻想知道結果，他當然希望肖東亮殺小翠隻是謀財好命，但內心裡卻根本不相信。

楊宇海哪兒能猜不到李新年的心思呢，可還是慢條斯理不慌不忙地說道：“據肖東亮交代，他原本並沒有想殺小翠，他最初的目的隻是想把小翠手裡的錢弄到手，讓她變成窮光蛋。”

李新年驚訝道：“怎麼聽起來肖東亮好像和小翠有仇啊，難道他們早就認識？”

楊宇海說道：“也可以說認識，也可以說不認識。”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李新年狐疑道。

楊宇海抿了一口酒潤潤嗓子，繼續說道：“說他認識小翠是因為他確實見過小翠，並且知道她是你丈母娘家的小保姆，說他不認識小翠是因為他從來沒有和小翠說過話。”

李新年更加納悶了，不解道：“他什麼時候見過小翠？他在哪裡見過小翠？”

楊宇海哼了一聲道：“這事說出來簡直難以置信，一開始陸威根本就不相信肖東亮的話，可在經過核實之後，他不得不相信。”

“究竟怎麼回事？”李新年急忙道。

楊宇海還是慢條斯理地說道：“根據肖東亮交代，他當年在吳中縣犯事的時候曾經被當地派出所處理過。

當時主辦肖東亮案子的是一個叫方明的警察，肖東亮為了逃避懲罰，曾經托人暗中賄賂過方明。

而方明也確實幫過他幾次忙，不然肖東亮可能要多麵臨幾次起訴，多坐幾年牢，而不是隻被拘留急停就釋放了。”

李新年皺起了眉頭，一時還有點轉不過彎來，想不明白這個警察和肖東亮殺小翠有什麼關聯，並且他也沒聽說過方明這個名字。

楊宇海繼續說道：“你也知道肖東亮在吳中縣基本上是派出所的常客，所以他和方明會經常打交道，一來二去兩個人自然就熟了。

隻不過方明是警察，肖東亮是罪犯，兩個人之間不可能會有來往，充其量彼此是個老熟人而已。

可後來情況就不一樣了，肖東亮最後一次從牢裡麵出來之後就走了狗屎運，忽然變得財大氣粗了，有那麼一陣子他經常在吳中縣城招搖過市。

於是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他在街上碰見了方明，據說當時一把年紀的方明仍然是派出所的一名普通警察，可以說是鬱鬱不得誌。

也許是出於對方明的感激，也許是想炫耀自己，肖東亮在吳中縣最豪華的飯店擺了一桌宴請方明。

據肖東亮說當天晚上方明的老婆孩子都去了，還帶來了三個親戚，這三個親戚就是小翠和她的父母。”

李新年一臉驚訝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楊宇海擺擺手說道：“你彆打岔，聽我說完自然就明白了，不過，當時小翠還不是你丈母娘的保姆，肖東亮對小翠一家也沒什麼興趣，可誰曾想後來發生的事情會有這麼巧。”

李新年腦子裡忽然靈光一閃，忽然就想起了小翠的臥底身份，以及丈母娘曾經跟他提起過的小翠被範先河發展成臥底就是通過她一個當警察的什麼親戚。

難道這個名叫方明的警察就是小翠臥底案的始作俑者？

心裡雖然猜到了大概，可李新年並沒有把這件事告訴楊宇海，而是疑惑道：“後來又發生了什麼？”

楊宇海繼續說道：“據肖東亮交代，自從這次飯局之後，方明就把他當成了大款，兩個人不僅來往密切，甚至可以說對彼此知根知底。

這期間肖東亮在飯桌上或者在方明的家裡又見過小翠幾次，這才搞清楚方明和小翠的母親方耀花是堂兄妹，所以小翠實際上是方明的外甥女。”

楊宇海的話更加印證了李新年的猜測，不過，他忍者沒出聲。

楊宇海繼續講故事。“肖東亮原本就是個老流氓，據他自己交代，小翠雖然算不上美女，可那張肉嘟嘟的小翠是他的最愛。

隻不過方明是個警察，又是朋友，所以他有所忌憚，否則他可能會找個機會把小翠做了，因為她第一眼看見小翠就知道這女孩不正經。”

李新年一聽肖東亮那時候就對小翠肉嘟嘟的小嘴印象深刻，心裡忍不住咒罵了一句，疑惑道：“怎麼？難道這也是肖東亮殺小翠的原因？”

楊宇海搖搖頭，說道：“怎麼會呢？其實肖東亮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殺了小翠，隻不過事情後來的演變也出乎他的預料。

據肖東亮交代，有一次他和方明一起喝酒……”

說到這裡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補充道：“順便說一下，據肖東亮說，他已經算是個酒鬼了，可跟方明比起來還是小巫見大巫。

據他說，方明可以說嗜酒如命，每喝必醉，並且隨著年齡的增長越發癡迷於杯中之物，這應該也是他在派出所鬱鬱不得誌的原因。”

頓了一下，又繼續道：“有一次方明主動邀請肖東亮喝酒，等到酒過三巡之後，方明就問起了肖東亮在寧安市親戚的情況。

而當時肖東亮跟顧百裡是同謀，並且警方正緊鑼密鼓地調查萬振良騙貸案，所以方明的話讓肖東亮頓生警覺，不管怎麼說方明也是個警察。

可讓肖東亮感到意外的是，方明居然告訴他外甥女小翠在寧安市當保姆的事情，並且明確說小翠的主人跟肖東亮有親戚關係。”

李新年琢磨著這個時候範先河應該已經通過方明把小翠安插在丈母娘身邊當臥底了。

心想，小翠根本不是當臥底的料，可誰曾想她這個舅舅比她還要差勁，這麼看來，丈母娘識破小翠的臥底身份倒也不僅僅是憑著一雙慧眼，多半曾經暗中得到過肖東亮的警示。

也許肖東亮壓根想不到小翠會是個臥底，可隻要讓丈母娘知道小翠有個在吳中縣當警察的舅舅就足夠引起她的警覺了。

心裡這麼想，嘴裡卻疑惑道：“奇怪，我丈母娘和肖東亮一家並沒有交往，知道他們親戚關係的人少之又少，這個方明怎麼會知道小翠的主人和肖東亮是親戚呢？”

楊宇海意味深長地說道：“不管怎麼說，方明是派出所的警察，何況，也許他特意調查過肖東亮的社會關係呢？再說，你丈母娘在吳中縣也小有名氣，認識她的人可不在少數啊。”

李新年的老臉不禁一熱，懷疑楊宇海會不會也聽說過丈母娘在吳中縣城那段創業經曆，聽他的語氣好像頗有譏諷的味道。

“那後來呢？肖東亮怎麼在過了這麼多年之後忽然盯上了小翠？”李新年問道。

楊宇海續上一支煙，又喝點酒潤潤嗓子，這才反問道：“你說肖東亮為什麼要費這麼多吐沫交代他和方明的交往呢？”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我怎麼知道？”

楊宇海點點頭，噴出一口濃煙說道：“其實在我看來，如果肖東亮的交代屬實的話，那麼方明才是導致小翠死亡的真正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