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李新年倒不擔心秦時月會給他找麻煩。
雖然秦時月並沒有向他承諾過什麼,但鑒於洋洋和琪琪的關係以及雙方共同的經濟利益,他相信秦時月基本上算是自己陣營裡的人了。
實際上真正讓他擔心的是秦時月會不會卷入這起越獄案子,或者會不會因為這個案子受到牽連,畢竟,肖勝軍住進老秦的醫院和她有關。
直到快下班的時候秦時月才來到李新年的辦公室,不過,她是一個人來的,並沒有帶隨從,顯然這是一次私人性質的見麵。
不過,就像李新年擔心秦時月會卷入這起案子一樣,秦時月顯然也擔心李新年跟這個案子有染。
所以李新年剛關上辦公室的門,秦時月就盯著李新年低聲道:“你說實話,昨晚的事情有沒有你的影子?”
李新年一愣,隨即一臉坦然道:“你這麼想我也不奇怪,但我發誓,我也是今天早晨去你爸醫院的時候才得知這一切。
雖然這件事跟我一點扯不上關係,可我還是擔心有可能影響到我的公司或者家裡人,甚至也有可能影響到你和你爸的公司,我給你打電話是想了解點情況。”
說完,親自給秦時月沏了一杯茶。
秦時月的手機有信息進來,她低頭看了一會兒,這才抬頭說道:“隻要你沒有卷入這件事,那就不用擔心什麼。”
“那你和你爸呢?你爸說肖勝軍是你介紹過去的,就算這是個巧合,但對你多少都會有點影響吧?”
秦時月遲疑道:“你剛才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就在市局,我已經主動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跟局長盧天明說清楚了,現在看來真正有問題的恐怕是楊宇海。”
李新年一聽,驚訝道:“楊宇海?這件事跟他有什麼關係?”
秦時月猶豫道:“肖勝軍入駐我爸新醫院看病確實是楊宇海給我打的招呼,至於他又受誰的委托就不清楚了。
但不管怎麼樣,他負有領導責任,因為監獄決定讓肖勝軍和戴山外出住院治療的時候分彆給建管處和市局發過通報,楊宇海簽署的意見。”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會兒,疑惑道:“難道這不是正規流程嗎?”
秦時月點點頭,說道:“確實是正規流程,但現在肖勝軍逃跑了,做為肖勝軍辦案單位的主管領導,他就是直接責任人。
當然,也不一定會追究他的責任,主要問題還是他為什麼要指定兩名同案犯一起住進我爸的醫院,這一點他必須要說清楚。”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會兒,狐疑道:“怎麼聽起來像是楊宇海被人給算計了?”
秦時月猶豫道:“不會吧,也許是楊宇海新來乍到不熟悉情況,但人家監獄方麵的流程沒有問題,如果當時楊宇海不簽字的話,那肖勝軍和戴山就不可能住進我爸的醫院。”
“那楊宇海跟你打招呼的時候具體怎麼說的?”李新年急忙道。
秦時月說道:“他壓根就沒有跟我提肖勝軍的名字,隻是說一名重要的犯人急需住院治療,而本市幾家大醫院不僅人滿為患,環境也比較複雜,所以他覺得我爸的新醫院比較合適。”
李新年疑惑道:“難道楊宇海去過你爸的新醫院?”
秦時月搖搖頭,說道:“應該沒有,所以我琢磨著會不會是監獄的人跟他提起過我爸的新醫院。”
李新年好一陣沒出聲,最後像是自言自語道:“現在看來,楊宇海的腦子也隻夠他在開元縣混混,市局副局長這個位置確實對他不太合適。”
秦時月疑惑道:“你的意思是監獄方麵有人故意給他下套?他剛來市局沒幾天,誰跟他有仇啊?”
李新年瞥了一眼秦時月,意味深長地說道:“如果是你處在楊宇海的位置的話就肯定不會發生這種失誤。”
秦時月楞了一下,隨即似乎從李新年的語氣中聽出了一點弦外之音,瞪著他嗔道:“怎麼?你的意思是我給他下套嗎?”
李新年急忙擺擺手,說道:“你想多了,我可沒這個意思。”
頓了一下,又低聲道:“那是不是可以認為這起案子是有預謀有策劃,甚至還可能跟監獄方麵有關係?”
秦時月微微點點頭,說道:“有人暗中策劃是肯定的,但監獄方麵是否有人參與目前還不能下定論。不過,目前八名警衛人員正在接受調查,尤其是昨晚值班的兩位獄警嫌疑很大。”
李新年疑惑道:“網絡上報道說當時兩名警衛居然都睡著了。”
秦時月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不僅是睡著的問題,而且他們還擅自改變值班的人數,可以說直接導致了病犯的逃跑。”
“改變值班人數?這是怎麼回事?”理想那些一臉不解道。
秦時月猶豫道:“兩個監獄總共派出了八名警衛人員,按道理不管是白天晚上都應該有四名警衛在場。
可後來他們發現醫院那層樓根本就沒有彆的病人和閒雜人員出入,並且樓層隻有一個出口,病房窗戶也無法打開,何況還是位於十二層。於是就鬆懈了警惕性,居然擅自改成每班兩個人,這樣一來大家都能輪休一天。”
李新年一聽,笑道:“這麼說來這八個人起碼要當替罪羊了。”
秦時月遲疑道:“也不能說是替罪羊,起碼昨晚兩個值班的人有問題,他們怎麼可能雙雙睡死過去呢?
實際上今天對兩人做了一些法醫鑒定,結果既沒有發現被人下藥的痕跡,也沒有發現他們昨晚飲酒的痕跡,也不是在疲勞狀態下值班,這怎麼解釋?”
李新年一臉驚訝道:“這怎麼可能?難道這兩個人商量好故意裝睡讓兩名重犯逃脫?”
秦時月緩緩搖搖頭說道:“現在也沒法下定論,除非有人花了大價錢收買,否則這兩名警衛不可能不考慮後果。”
“他們會有什麼後果?”李新年問道。
秦時月猶豫道:“輕則砸了飯碗,重則追究刑事責任。”
李新年哼了一聲道:“追究刑事責任?玩忽職守罪能判幾年?也許真的有人出了大價錢。”
秦時月盯著李新年注視了一會兒,問道:“難道戴山逃走了你不高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