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節進入倒計時,九月二十號上午,李新年終於在辦公室接到了劉利民的電話,算是再次聽見了他的聲音。
劉利民雖然已經離開了開元縣,可手機號碼還沒有換,起初李新年還以為劉利民已經來了寧安市呢,可一問之下才知道還在北京。
李新年就像以前一樣半真半假的來一句“劉書記有什麼指示。”
劉利民說道:“已經決定了,我要在黨校學習兩年,這期間應該不會回寧安市了,恐怕也不會有時間過問你的事情。”
李新年一聽,半真半假道:“怎麼?聽你這話的意思是丟下我一個人不管了?”
劉利民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本來就不應該過多參與你公司生意上的事情,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不過,你在那邊有什麼麻煩的話就找楊宇海商量,生意上的事情就和陳汝清商量,你們應該已經見過麵了吧。”
在李新年看來,這應該算是劉利民正式任命陳汝清作為他在自己公司的代理人,隻不過沒有任命書罷了。
至於楊宇海的作用,他覺得劉利民有點誇大其詞,且不說楊宇海的辦事能力,就憑他一個副局長,如果自己真的遇到了麻煩他能擺平嗎?
雖然陳汝清做為劉家的代理人早就是鐵板釘釘子的事情,可李新年心裡還是有股怨氣,因為陳汝清的出現讓他覺得劉家對他有點不懷好意,要麼是對他缺乏信任,要麼是另有圖謀。
甚至這件事有可能從一開始就是陰謀。
“劉書記,我想明確一下,他們兩能百分之百代表你的意見嗎?也就是說,從今以後我們不再聯係了?”李新年試探道。
劉利民沉默了一會兒,似乎聽出了李新年的不滿,猶豫了一會兒,說道:“李總,我們當初的願望已經全部達成,做為一個項目已經告一段落,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劉利民並沒有回答李新年的問題,但李新年並沒有輕易放過,繼續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做為政府官員當然不方便過多參與企業的經營事項。
但我的意思是想明確一下陳汝清今後在我公司究竟充當什麼角色?是不是要給他一個副總經理之類的頭銜。”
劉利民似乎有點難以回答,沉默了好一陣才說道:“李總,我的意思是陳汝清對你來說也算是前輩人物,你暫且就把他當成一個顧問吧,公司當然還是你說了算。”
李新年等的就是這句話,馬上說道:“那我明白了,說實話,我們之間還確實需要這麼一個聯絡人。”
李新年這句話的意思也很明白,他連顧問這個角色都不願意給陳汝清,而隻願意讓他當個聯絡人。
也不知道劉利民是否聽出了李新年的意思,但他沒有再糾結這個問題,而是說道:“對了,順便告訴你,你已經在我父親接見的名單上了,具體情況我妹妹會告訴你,我就不多說了。”
說完,電話就掛斷了。
“媽的,他憑什麼認為自己是老板呢?”李新年把手機仍在辦公桌上,點上一支煙憤憤道。
妙蘭一直站在一邊聽著兩個人的談話,聽了李新年的不滿,勸道:“你還是忍忍吧,沒聽說過嗎?當金錢站出來說話的時候,真理都要沉默。
但當權力站出來說話的時候,連金錢都要退避三舍,你除了錢還有什麼?不管怎麼說,反正你們兩個人已經各取所需。”
李新年看看妙蘭,沒好氣地說道:“你知道的格言警句倒是挺多的,不虧是警校畢業的。”
妙蘭嗔道:“難道你現在不是正為這件事煩惱嗎?我記得以前你自己就曾經說過,生意人一旦和官場粘上關係,麻煩事就來了。”
李新年擺擺手,說道:“不說這事,我問你,你那個表舅韓東東一家還住在毛竹園嗎?”
妙蘭搖搖頭,說道:“早走了,聽說暫時搬我外婆家去住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應該已經知道韓東東有意加盟咱們公司的事情了吧?你說說,我們怎麼辦?答應還是不答應?”
妙蘭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說道:“我答應不答應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答應不答應。”
李新年等了妙蘭一眼,說道:“我隻是想知道你的態度,難道你不是公司的股東嗎?不管怎麼說,韓東東是你的親戚,反正你媽已經跟我打招呼了。”
妙蘭哼了一聲道:“你不用來試探我,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不過,隻要你同意趙印梅加盟,那就沒有理由拒絕韓東東。”
李新年頓時無話可說。
妙蘭疑惑道:“按道理咱們也算是初創公司,有人帶著錢來加盟是好事啊,難道你不想把蛋糕做大嗎?”
李新年搖搖頭,說道:“你不懂,蛋糕做的太大就會招賊,就會有人惦記,就會有人眼紅,我倒是寧可多做幾個蛋糕,到時候不至於被人搶的一個不剩。”
妙蘭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反正我覺得韓東東這件事你要妥善處理,其實也不是我媽要讓韓東東加盟公司,多半是我外婆的意思,如果你不同意的話,我媽可就為難了。”
李新年盯著妙蘭注釋了一會兒,說道:“那你告訴我,韓東東為什麼忽然回寧安市?難道真的在那邊混不下去了嗎?我不信不一點都不知道。”
妙蘭躲閃著李新年的目光,猶豫了好一陣才說道:“具體情況我真的不知道,反正好像是在那邊出了什麼事,聽說虧了不少錢呢。”
“是不是法律上的麻煩?”李新年問道。
妙蘭搖搖頭,說道:“我真不知道,如果我媽同意韓東東加盟公司,那她就有義務告訴你實情,到時候你問她。”
李新年哼了一聲道:“一邊對老子遮遮掩掩,一邊又要來老子這裡分一杯羹,難道老子是櫃員機嗎?”
妙蘭嗔道:“哎呀,這不是還沒正式談嗎?你見過韓東東了嗎?你怎麼知道人家會對你遮遮掩掩?”
李新年呆呆一愣,隨即乾笑道:“也是啊,我連人都沒見到呢。”
妙蘭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這人就是這樣,總是先把人往壞裡想,好像沒有一個人不在謀算你似的。”
李新年一臉嚴肅地說道:“等你有朝一日坐到我這個位置的時候,你就理解我為什麼要這樣了。”
妙蘭似乎對李新年的話有點意外,或者是產生了誤解,嗔道:“怎麼?難道你也懷疑我覬覦你這把董事長的交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