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濤本來還想蒙混過關,可沒想到石如意已經把他徹底出賣了,隻得承認道:“我確實找過這個姓石的院長了解點情況,可也沒什麼可隱瞞的啊。”
楊宇海氣憤道:“沒什麼可隱瞞的?首先你私自調查曆史遺留案子跟我打過招呼嗎?搞得好像我不讓你調查似的。
另外,石如意曾經明確告訴你屍體長蘑菇肯定跟毒藥有關,最近幾天為了鄭建江的屍體長蘑菇的怪事眾說紛紜,怎麼就沒見你站出來放一個屁啊。”
關濤乾笑道:“楊局,你說的也太嚴重了,什麼叫私自調查曆史遺留的案子啊,我隻不過聽我媳婦的爺爺老是提起當年這個案子,所以心裡好奇。
說白了就是順帶著了解點情況,實際上啥也沒查到,這一次又突發鄭建江屍體長蘑菇的怪事,我就琢磨著趁這次來局裡麵找你當年談談這個案子,這不是還沒顧上嗎?”
楊宇海跟關濤也是老搭檔了,所以兩人也沒什麼忌諱,聽了關濤牽強的解釋,楊宇海罵道:“你他媽還狡辯?要不是今天石如意親自來公安局的揭穿你的老底的話,你會主動跟我談這件事?”
關濤拿出煙來湊過去扔給楊宇海一支,自己也點上一支,然後故意裝出幾分醉意,說道:“你不信我也沒辦法,本來我還打算在會上說呢,隻是我自己都稀裡糊塗的就怕說不清楚。
至於去年找那個院長的事情我真的忘記了,其實她也沒跟我說什麼,當時她一聽我是開元縣來的,好像看不起我們小地方人似的……”
楊宇海擺擺手打斷了關濤,說道:“你少跟我胡扯,我問你,你是從什麼地方知道石如意了解屍體長蘑菇的事情?”
關濤猶豫道:“這事其實就是個巧合,因為溪水鎮望山村當年那個被毒死的嶽山林曾經在青龍觀打雜學藝。
所以我有一次去道觀辦事的時候就跟一位上了年紀的道長順便打聽了一下嶽山林這個人的底細,沒想到就扯出了石如意這個人。”
楊宇海疑惑道:“怎麼?難道石如意這個專家是青龍觀的道士給你介紹的?”
關濤肯定地點點頭,說道:“是啊,如果不是那個道士提起她的話,我也不會去找她了解情況啊。”
楊宇海不解道:“難道石如意跟青龍觀也有關係?”
關濤搖搖頭,說道:“那倒沒有,據那個道士說,前些年石如意曾經專門來青龍觀拜訪道長,目的就是切磋有關蘑菇毒素提取方麵的經驗。
由於當年我們認為嶽山林是吃了毒蘑菇才被毒死的,隻是不清楚屍體為什麼會長蘑菇,並且直到今天都沒有一個權威的說法。
我想這個石院長既然是研究蘑菇的專家,也許有可能解答這個問題,所以我去年趁著來寧安市出差的機會順便拜訪了她。”
楊宇海瞪著關濤質問道:“那石如意跟你說了什麼?”
關濤猶豫了一會兒,笑道:“我當時擔心專家可能對五六十年前的事情不感興趣,所以就謊稱是開元縣才發生的一個案子,隻要就是想谘詢屍體長蘑菇是否跟吃了毒蘑菇有關。”
楊宇海敲敲桌子說道:“我問你她是怎麼跟你說的。”
關濤氣哼哼地說道:“石院長一聽屍體長蘑菇的事情好像很吃驚,頓時就來了興趣,問我屍體在哪裡?她能不能親自來開元縣看看屍體。
我當時有點慌神,就騙她說屍體已經火化了,可沒想到這婆娘一聽屍體火化了,馬上就對我愛理不理的。
我記得當時她隻是說她確實熱衷於蘑菇研究,可對屍體長蘑菇卻沒什麼研究,還說不親眼見過屍體上的蘑菇也沒法做出判斷,然後就把我打發走了。”
“就這麼簡單?”楊宇海不信道。
關濤信誓旦旦地說道:“確實就這麼簡單,她當時在辦公室見的我,甚至都沒有讓我坐下,隻是站在那裡說了幾句話,然後就說有病人等著她呢。”
楊宇海皺著眉頭一副半信半疑的樣子,坐在那裡好一陣沒出聲。
關濤謹慎地問道:“楊局,這婆娘這次主動找到公安局來想乾什麼?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多半是想見見鄭建江屍體上的蘑菇吧?”
楊宇海點上關濤扔在桌子上的煙,有點神不守舍的抽了幾口,隨即像是回過神來,瞪著關濤訓斥道:“現在是我問你,不是你問我。”
說完,哼了一聲,又氣哼哼地說道:“我們好歹也在一起搭檔了這麼多年,要不是我極力推薦,你的屁股能坐在我以前的位置上嗎?
結果你反倒對我疑神疑鬼,搞得好像我利用權力阻止你查案似的,怎麼?難道我有必要庇護六十年前的一個殺人凶手嗎?”
關濤一副冤屈的神情,說道:“哎呀,楊局,你說哪兒去了?正因為是六十多年前沒一點影子的事情,所以我才沒有跟你打招呼。
當然,如果我能查出個一二三四的話,肯定早告訴你了,可問題是我直到今天什麼都沒有查到啊,否則在今天白天的會議上我難道不想表現一下自己嗎?”
楊宇海盯著關濤注視了一會兒,然後站起身來離開自己的辦公桌,並且在關濤對麵的一張單人沙發上坐下來,盯著關濤低聲道:
“老關,你不要跟我裝瘋賣傻,你有可能不了解我,但我能不了解你嗎?你可不是那種隻求一知半解的人。
我知道你要麼不調查,要調查肯定會全力以赴,絕對不是那種淺嘗輒止的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在這個案子上已經折騰了好幾年了吧?你說,我能相信你什麼都沒有查到嗎?”
關濤含糊其辭道:“當然,一些基本情況肯定已經搞清楚了,但嶽山林究竟是被什麼人毒死的,時候屍體上為什麼會長蘑菇,一切都還是個迷。”
楊宇海似乎對關濤說的這些沒興趣,打斷了他問道:“你為什麼會如此熱衷於六十多年前的一樁毒殺案呢?”
關濤笑道:“還用問嗎?咱們都是刑警出身,遇到了疑難案件總是心裡會癢癢,何況,我老婆的爺爺一直對這樁懸案耿耿於懷。”
楊宇海一揮手再次打斷了關濤,哼了一聲道:“你他媽少在我麵前唱高調,什麼心裡癢癢?開元縣的懸案又不是這一樁,你怎麼都沒有心癢癢,卻偏偏對望山村這個案子心癢癢呢?”
關濤乾笑道:“你這麼說,我就百口難辯了。”
楊宇海哼了一聲,站起身來走回自己的座位,盯著關濤說道:“你也不用辯,其實我對你心裡的那點小九九是再清楚不過了,難道讓我說出你熱衷於這樁懸案的真正原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