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冰見李新年一副筋疲力儘的神情,站起身來說道:“著急也沒用,你還是先睡一會兒,等到吳中縣那邊有消息之後我就給趙源打電話,也許這件事能徹底解開我們跟他的恩怨。”
李新年猶豫了一下,問道:“小雪那邊有消息嗎?他們是否在小翠家的豬圈裡找到了什麼。”
譚冰搖搖頭,說道:“這死丫頭可能今晚嚇破了膽,人都已經到穆澄園了,可還沒有給我打電話,你先睡,我這就給她打電話問問。”
李新年遲疑道:“萬一沒找到東西,你明天怎麼給小表子答複?”
譚冰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也許要你親自給她一個答複。”隨即擺擺手,說道:“先眯一會兒吧,我相信天塌不下來。”說完離開了臥室。
顧紅似乎也有點心疼自己的丈夫,譚冰剛出門就過來親自幫李新年脫衣服,並且脫的光溜溜,然後摟著他一起躺在床上,低聲道:
“媽剛才說綁架趙源孫子的幕後指使者很有可能是蔣玉佛,或者是趙源的大兒子,因為他們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當然,也不能排除陳正明知道趙源這個孫子在趙源心目中的重要性,所以想從趙源這裡弄一大筆錢。”
李新年閉著眼睛好一陣沒出聲,最後說道:“我也懶得管是什麼人綁架了那個兔崽子,反正是狗咬狗一嘴毛。
既然媽想借這件事平息我和趙源之間的爭端,那就讓她試試吧,我才不信趙源是個懂得感恩的人呢。”
顧紅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哎呀,難道你還不明白媽的苦心?她是想挑起趙源和蔣玉佛的內訌。”
李新年睜開眼睛呆呆楞了一會兒,隨即搖搖頭,說道:“可能性不大,首先趙源不會相信蔣玉佛唆使陳正明綁架了兔崽子。
其次趙源這麼多年都處於蔣玉佛的陰影之下,就算他懷疑蔣玉佛綁架了他的孫子,隻要沒有證據,恐怕也不敢跟蔣玉佛翻臉。”
顧紅猶豫道:“可媽說趙源內心未必會怕蔣玉佛,有些事你也不清楚,媽對他們的之間的事情可是了如指掌。”
李新年打了一個哈欠,說道:“那就讓媽去試試吧,反正老子救了趙源的孫子,看他能感激老子幾天吧。”說完,閉上眼睛打算睡覺,可顧紅又搖搖他的身子,低聲道:“我問你,你是否聽說過小翠這死丫頭當年乾的事情?”
李新年楞了一下,疑惑道:“不是剛剛才聽媽說過嗎?”
顧紅好像不信,問道:“在此之前就沒聽說過?比如,是否聽鄭建江提起過這件事?”
李新年一臉驚訝道:“鄭建江?他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顧紅盯著李新年注視了一會兒,說道:“小翠承認曾經把這件事告訴過鄭建江,並且還以文字的形式讓鄭建江看過一部分媽和萍姨的談話內容,媽說鄭建江會不會已經跟你說過這件事了。”
李新年好像已經處於半睡眠狀態,含糊不清地嘟囔道:“沒聽說過……”
顧紅小聲道:“你知道媽擔心什麼嗎?其實她是擔心小翠萬一把這件事說出去的話,警方可能會懷疑鄭建江的死因。”
李新年突然睜開眼睛,盯著顧紅質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媽懷疑是我毒死了老鄭?”
顧紅怔怔楞了一會兒,疑惑道:“不是媽懷疑你,而是擔心不答應小翠要求的話,很有可能會給你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李新年閉著眼睛哼了一聲道:“要十個億,虧這小表子也說的出口,她怎麼不要了老子的命呢。”
顧紅沉默了一會兒,若有所思地說道:“是啊,咱們一家人都把小翠乾走眼了,誰能想到她不僅是範先河派來的臥底,而且還偷偷私藏了媽的把柄,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頓了一下,又問道:“你想好沒有?萬一小雪他們找不到小翠藏的錄音文件的話,你打算怎麼對付小翠?總不能真的給她十個億吧?”
說完,半天沒聽見李新年出聲,正自疑惑,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鼾聲。
雖然已經是淩晨四點鐘了,可趙源書房裡仍然燈火通明,隻見趙源閉著眼睛半躺在書桌後麵寬大的座椅上好像已經睡著了,麵前煙灰缸裡已經堆滿了煙頭。
距離書桌不遠處的長沙發裡坐著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不是彆人,正是趙源在公司的心腹、保安部經理於文龍。
於文龍也不清楚趙源是不是睡著了,坐在那裡不敢動,最後好像實在忍不住了,從煙盒裡拿出一支煙,然後拿起打火機哢噠一聲打著了,還沒來得及把煙點上,隻見趙源忽然猛地坐起身來,顯然是被打火機的聲音驚醒了。
“老板?”於文龍趕緊熄滅了打火機,問道。
趙源環顧了一下房間四周,好像有點不知自己身處何處,好一陣才回過神來,微微喘道:“公安局有消息嗎?”
於文龍搖搖頭,說道:“沒有。”
趙源有點焦躁地拿出一支煙,於文龍趕緊走過去幫他點上,順便也給自己點上,然後站在那裡等著趙源開口。
趙源深深吸了一口煙,忍不住咳嗽了幾聲,然後盯著於文龍說道:“你保證淑儀身邊的人都靠得住?”
於文龍急忙道:“你放心吧,袁總身邊的人都是我的親信,他們肯定能保證她的安全。”
趙源像是稍稍鬆弛了一點,慢悠悠地吸了幾口煙,低聲道:“老黃那裡有什麼動靜?”
於文龍說道:“沒有任何動靜,跟往常一樣,晚上吃過飯之後去遊泳,然後回家一直都沒出門。”
趙源若有所思地說道:“難道曉輝被綁架跟他真的沒關係?”
於文龍猶豫道:“老板,綁匪綁架你的孫子目的應該很明確,肯定是為了錢,我覺得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跟你聯係。”
“為了錢?”趙源皺著眉頭嘟囔了一句,然後又像是自言自語道:“問題是時間點不太對。”
於文龍不解道:“您的意思是……”
趙源沉默了一會兒,說道:“綁匪為什麼早不動手晚不動手偏偏選在我生病的時候動手。”
於文龍謹慎道:“也許綁匪故意選擇在你生病的時候動手,他們以為你沒有精力對付他們。”
趙源緩緩搖搖頭,沒出聲,過了好一陣才說道:“問題是沒有幾個人知道我有曉輝這麼個孫子,這麼多年了曉輝的存在基本上是個秘密。
就算我生意上的夥伴以及大多數人都知道我有兩個兒子,其中一個已經沒了,另一個還沒結婚,綁匪是怎麼知道我還有一個孫子,並且他們怎麼會知道我的病情?”
於文龍低聲道:“老板的意思是黃總有可能是內鬼?”
趙源沒有出聲。
於文龍湊近趙源低聲道:“老板,黃總可是蔣總的人……”
於文龍還沒說完,趙源就擺擺手,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這件事跟阿佛應該扯不上,雖然她對我和淑儀的關係很惱火,但這麼多年也忍了。
最重要的是,阿佛不大可能知道我有曉輝這麼個孫子,否則絕對不會忍到現在,憑她的脾性早就動手了,所以,這麼多年了,我都一直非常小心地跟曉輝見麵,生怕被阿佛知道。”
於文龍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趙源瞥了他一眼,擺擺手,說道:“你不用擔心隔牆有耳,這個房間是隔音的,外麵沒人能聽見我們說話聲,有什麼話儘管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