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李新年有關劉邦近似無賴的言論隻是一種緩兵之計,他並沒有指望這個故事會對陳正明產生什麼影響,實際上他隻是想試探一下陳正明究竟冷血到什麼程度。
在他看來,陳正明真正關心的還是他的全部家當,隻要他把密碼箱以及裡麵的東西完璧歸趙的話,陳正明應該會放放了他弟弟。
但他不敢肯定陳正明會放過魏東輝和他的馬子孩子,果然,陳正明在最後時刻把魏東輝一家當成了籌碼。
對李新年來說,在這種情況下有兩個選擇,一是先保全自己的弟弟,起碼給母親和老秦一個滿意的交代。
第二個選擇就是犧牲魏東輝一家,因為他也確實無能為力,因為他手頭所有的籌碼也隻是那隻密碼箱,不足以跟陳正明討價還價。
但他心裡很清楚,如果他為了保全自己的弟弟而放棄魏東輝一家的話,那包括張富強在內的所有馬仔今後就會對他這個老板另眼相看,誰還會為他賣命呢。
所以,作為梟雄的心理,他有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心理,如果魏東輝的情人和孩子都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那他的弟弟也隻能陪葬了。
當然,這麼說不太好聽,但他的確實是這麼想的,這是最無奈且最無能的想法,並且將會影響他的一生。的
所以,當陳正明非常爽快地答應用密碼箱交換陽陽的條件之後,他覺得應該也能把魏東輝作為籌碼。
因為陳正明的目的就是為了密碼箱,他吃準密碼箱裡的東西就是陳正明的全部家當,拿不到密碼箱,陳正明就算能逃過警方的追捕,但最終隻能是一無所有。
但李新年沒想到的是,陳正明竟然又開出了一個極具誘惑力且又極具危險的條件,並且這個條件顯然和交換沒有多大關係。
實際上李新年覺得陳正明提出的並不是一個條件,而是提出了一個彼此合作的項目,隻是這個項目很有可能是個陷阱。
且不管是不是陷阱,起碼他和陳正明私下見麵就意味著極大的風險,因為當年他和戴山見過一麵之後,產生的後果直到今天都沒法說已經徹底擺平。
陳正明眼下的身份肯定比戴山還敏感,因為戴山隻是經濟犯,而陳正明不僅牽扯到經濟,而且還牽扯到人命,可以說是殺人放火無惡不作。
所以,一旦被人直到他和陳正明私下見過麵甚至談生意的話,後果難以想象,他甚至懷疑會不會是陳正想故意拉他下水,。
尤其是當陳正明和蔣玉佛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眼下還無法做出定論,如果蔣玉佛真的是馬達縣的老大的話,那陳正明就她的馬仔,誰知道會不會是蔣玉佛在背後設下了陷阱呢?
正是基於這一係列的顧慮,李新年在沉默了幾乎好幾分鐘之後,說道:“那不可能,我不可能跟你見麵。
你應該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說實話,我現在跟你談條件已經是無奈之舉,一旦被外人知道我和你談生意的話,後果不用我說你應該也很清楚。”
沒想到陳正明好像無所謂地說道:“我隻是提了一個建議,答不答應是你的事情,不過,老魏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既然無法達成我們的生意,他必須受到懲罰。”
李新年疑惑道:“你的意思是我歸還你的密碼箱之後你仍然要殺了魏東輝一家?”
沒想到陳正明一副苦口婆心似地說道:“李總,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嗎?老魏能把你做的一切告訴我,難道你就不怕他有朝一日告訴警察嗎?”
李新年硬著頭皮說道:“你沒必要說的這麼玄乎,隻要你放了魏東輝一家,我們的交易就算結束,我不想再跟你做任何交易。”
陳正明半天沒出聲,隨即手機裡傳來一陣嘟嘟聲,很顯然,陳正明已經把手機掛斷了。
李新年沒想到陳正明會忽然掛斷電話,呆呆楞了一會兒,把手機仍在茶幾上罵道:“凸(艸皿艸),這狗日的會不會是在故意消遣老子。”
沒想到張富強舉起一隻手,低聲道:“老板,我看陳正明確實想跟你做一筆買賣,並且我相信很有可能真的是一筆大買賣。”
李新年摸出一支煙點上,盯著張富強注釋了一會兒,猶豫道:“我不相信他會出賣蔣玉佛或者趙源?老魏這段時間一直都在監視趙源,並且他知道我想殺了趙源,難道你認為陳正明會幫我殺了趙源?”
張富強好一陣沒出聲,最後盯著李新年低聲道:“你覺得沒這種可能性?我覺得除了這件事之外,還真想不出陳正明還能跟你做什麼大買賣?”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會兒,吃驚道:“你覺得陳正明會背叛蔣玉佛?”
張富強緩緩點點頭,意味深長地說道:“老板,隻要有合適的價格,什麼都能交易,不存在什麼背叛不背叛,我認為陳正明在走投無路的時候,你比蔣玉佛更可靠。”
李新年慢慢摸出一支煙,扔給了張富強一支,然後自己點上了一支,默默抽了幾口,一臉擔憂道:“不管怎麼說,我不可能跟他見麵。”
張富強湊到李新年麵前說道:“老板,難道你以為警察真的能抓到陳正明?說實話,我甚至都覺得他有可能就在你我的身邊。”
李新年不禁打了一個冷戰,微微喘道:“你的意思是他戴著麵具公開活動?”
張富強猶豫道:“老板,陳正明為什麼頂風作案?這倒不是他活膩了,而是那隻密碼箱真的拿住了他的命門。
就像你說的那樣,陳正明這輩子的心血都在密碼箱裡,你說他能善感罷休嗎?所以,他處心積慮地抓魏東輝一家以及綁架你弟弟實際上就是為了錢,並且絕對不是一筆小錢。”
李新年噴出一口濃煙,微微點點頭,說道:“他想要回密碼箱裡的東西我能理解,但他居然節外生枝還想跟我做一筆買賣。
你說,他能跟我做什麼買賣?無非是從魏東輝那裡知道我想殺趙源罷了,你想想,如果他確實是蔣玉佛馬仔的話,我豈不是成了傻逼?”
張富強緩緩搖搖頭,說道:“老板,雖然風險很大,但我覺得有必要跟他做這個交易,起碼可以接觸一下。
你想想陳正明眼下的處境,正因為他是蔣玉佛的馬仔,所以他也是蔣玉佛或者趙源的心頭之患。
從警方公布的新聞來看,陳正明已經是個黑戶了,他這輩子隻能過逃亡的生日,即便蔣玉佛也未必能幫得了他。
所以,我認為陳正明雖然說話的口氣很大,但實際上可能是有求於你,對他來說,錢並不是最重要的,也許他真正的目的就是想跟你做筆生意。”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會兒,隨即似乎明白了張富強的意思,吃驚道:“怎麼?難道他還指望我幫他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