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青額頭上慢慢滲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他聽到王聯正的名字立即就想起了那一起起醫療事故，又想到了一摞摞現金。但是他還是抱有一絲僥幸心理，想著其中一部分回扣資金進入了醫院賬戶，可以說是醫院與王聯正合作進行臨床藥物試驗，這樣最多就是違反了臨床藥物使用規定，醫院違規獲取利益。這樣一來，他作為醫院的一把手，最多也是承擔一個領導責任，紀委給一個不疼不癢的處分。

蘇樹林看見陳長青半天沒有說話，大聲喝道：“陳長青，你在發什麼呆，不要有什麼幻想。你現在把問題交代清楚了，將來還能給你爭取一個自首情節。如果你一意孤行，對抗組織調查，在量刑的時候會給你增添濃墨重彩的一筆。”

陳長青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他的思緒又回到了留置室內，但還是抱著僥幸心理說道：“我認識王聯正，他是鳳鳴縣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總經理。他和我們醫院有合作關係，在我們醫院有幾種藥物用於臨床試驗。我承認這幾種藥物還沒有取得國家藥監部門批準用於臨床治療，這方麵醫院存在違規的情況。但是當時我們用這幾種藥物，有兩個方麵的原因。一是患者可以試驗這些藥物，減輕病痛；二是醫院這些年的利潤日趨下降，也可以通過與鳳鳴縣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合作賺取一些費用。”

蘇樹林見陳長青說的這麼輕鬆，說道：“陳長青，你少說了一個方麵吧。老實交代，鳳鳴縣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王聯正給你了多少錢？”

陳長青說道：“蘇書記，你可不要這樣誣陷我啊。我都是為了醫院的利益，這裡麵可沒有摻雜任何個人想法，我沒有從中間謀取過任何一分私利。”

蘇樹林索性直接說道：“陳長青，你就不要惺惺作態了。我們是掌握了一定證據才把你帶到這裡了，不好好交代問題，還在想方設法推脫責任。你以為你能推乾淨嗎？實話告訴你，王聯正和我們紀委的辦公室主任趙剛已經被控製起來了。你要是真的忘了，我可以提醒你一下。有一次在你們三個人的飯局上，王聯正給了你100萬現金，想起來了嗎？”

陳長青知道已經搪塞不過去了，痛哭流涕的說道：“蘇書記，我有罪，我犯錯了。但是我最開始的時候，也是礙於趙剛主任的麵子，才答應了鳳鳴縣生物科技有限公司跟醫院的合作。後期王聯正給了我很多錢，讓我慢慢迷失了自己，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蘇樹林說道：“總共有幾種藥，在醫院試驗的結果如何？”

陳長青說道：“總共有5種藥，都是用來治療糖尿病、高血壓等慢性病的，最終的實驗結果不儘如人意，隻有兩款藥品對病人的治療起到了較好效果。另外3種藥甚至還給醫院惹來了麻煩，導致病人的病情加重，不過最終鳳鳴縣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拿錢把事情處理掉了。”

蘇樹林指著陳長青的鼻子說道：“醫院是救死扶傷的地方，就是被你們這一群利欲熏心的家夥給糟蹋了，你就等著法律的嚴懲吧。”

陳長青哭著說道：“蘇書記，你可要救救我啊，我還有看病救人的技術在，希望後半生繼續為病人除去痛苦，你可要幫幫我啊。”

蘇樹林沒有理睬陳長青，打開審訊室的大門，徑直走了出去，他覺得這樣的人危害最大，直接踐踏了人的生命權。

王聯正坐在審訊室裡，翹著二郎腿，悠閒地盯著房間的天花板。他以為王騰立自殺以後，他們之間的很多事情都沒有證據可查，像他這樣的老板，紀委最多關個一天一夜就會放他出去。

蘇樹林推開了王聯正所在的審訊室，看到他的那個樣子，頓時火氣漲了一大半，厲聲說道：“王聯正，你以為這還是在你的公司嗎？給我坐端正。”

王聯正笑著說道：“蘇書記，您哪裡來的那麼大火氣？著急上火可是對身體不好，鳳鳴縣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倒是有一種藥可以緩解心情不適，幫助你降降火。”

蘇樹林怒聲喝道：“王聯正，少在這裡嬉皮笑臉。我問你，你們企業和山南市第一人民醫院之間的事情是怎麼回事？”

王聯正這才知道蘇樹林生這麼大氣的原因，估計是已經知道了他和陳長青之間的買賣，說道：“蘇書記，我當是什麼事兒呢，原來是我那5款藥物的臨床試驗啊。我當時也是為了讓新藥抓緊麵世，緩解廣大人民的病痛嘛。隻不過是沒有取得國家的批文，是我試藥太心急了些。”

蘇樹林說道：“好，你承認就好。那麼我來問你，你前前後後總共給陳長青送了多少錢？”

王聯正這時候抱著的心理就是他是一名私營企業老板，隻要把自己行賄的事情交代清楚，那麼接下來的處理就跟自己沒有多大關係了。他說道：“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給了他100萬，每一種藥物進行臨床試驗的時候，我又給了400萬的費用，總共合計應該是2100萬吧。當然這還不包括這些年一些日常的花銷，例如帶著他一家人外出旅行，給他購買奢侈品等，我想總共在陳長青身上應該花了2500萬元左右。”

蘇樹林心裡有些驚歎，他沒有想到僅僅就是這一個人就給陳長青了2500萬元的好處費，那山南市第一人民醫院裡麵那麼多品種的藥物，這個陳長青該貪汙受賄多少錢啊。他又問道：“王聯正，你再說一下你和王騰立之間的事情吧。王騰立為什麼要耗費大量人力和精力，甚至不惜和縣委書記高遠行對著乾，也要保護你們企業，不讓鳳鳴縣稅務局依法對你們處罰。”

王聯正這時候已經非常坦然，他說道：“王騰立在我們企業有50%的乾股，這些年一直都給他分紅，每年的分紅大概是1000萬元左右。我們企業進駐鳳鳴工業園區也有8年時間了，總共大概給了他8000萬吧。說白了這些錢就是直接送給了他，想著也是企業在鳳鳴遇到困難的時候，有領導能替我們出麵遮風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