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明明沒有太大變化,但今日的早朝上,百官卻莫名感覺有些寒冷,冥冥之中似有著什麼奇怪的寒意,讓他們隻是站在那裡,便覺得後背有些發涼。
冰冷之感隨著嬴政踏入大殿,越發濃鬱。
百官皆是低著頭靜立在原地,直至那沉穩的腳步聲落在上方,依舊大氣也不敢喘。
最近嬴夜造反的事情他們也知道一些,那可說是嬴政最疼愛的兒子,現在卻做出這樣的事情,著實讓百官沒想到。
而站在嬴政的角度隻怕心情更加複雜,在這節骨眼上,百官自是頗為緊張,人人自危。
待到嬴政坐下,趙高這才站出來,高聲道:“早朝開始!”
隨著那聲音響起,百官齊齊躬身拱手,“微臣參見陛下!”
“微臣參見陛下!”
“微臣參見陛下!”
嬴政眸光淡淡落向下方,道:“無需多禮。”
聞聲百官道謝之後,這才站起身來。
嬴政望向下方,道:“今日公子嬴夜的事情,諸位都清楚吧?”
百官微微低頭,回道:“微臣知曉。”
嬴政繼續道:“世人都說血濃於水,嬴夜作為朕的兒子,應當為大秦著想才是,但他卻選擇了造反,諸位覺得,這是為何?”
問題雖出,但百官中卻是無人回答,眾人都低著頭沉默不語,朝堂中一片寂靜。
若是普通的事情他們自然會參與議論,但嬴夜可是皇族之人,更是受寵的皇子,曾經十分受嬴政器重的存在。
而且這次的事情還是造反,即使在朝堂中也是十分敏感的話題,畢竟牽扯的勢力眾多,一個不小心便容易落人口實。
而若是再說錯什麼,惹得嬴政不悅的話,那後果更是難以想象。
見百官沒有回答,嬴政繼續道:“嬴夜造反是他的思想問題,他並沒有做好成為大秦一份子的準備,所以才會做出這樣的事。”
“但最讓朕在意的是,那小子造反竟然選擇了勾結外人,諸位覺得,這又是為何?”
問題再次問出,百官依舊低著頭,沉默不語。
朝堂上還是和剛才一樣寂靜,仿佛落針可聞。
嬴政眉頭微擰,“怎麼?諸位作為大秦重官,在這朝堂上連話都不願意說了?”
聞言百官齊齊拱手,道:“微臣不敢!”
“微臣不敢!”
“微臣不敢!”
還是王翦站出來,拱手道:“老臣以為,公子既產生那樣的想法,定然會抓住能幫上他的一切機會,而那陸鳴便是那樣的機會啊,畢竟他不僅有著和公子一樣的想法,更有著強大實力。”
“公子應當就是看重這兩方麵,所以才會與之合作。”
他作為老將德高望重,即使麵對嬴政也並不膽怯,能準確表達出自己的意思。
嬴政眸色微變,“想法與實力一樣,所以才會達成同盟······”
他眸光若有所思。
李斯也站出來,拱手道:“微臣認為王將軍說得不錯,陸家本就是被大秦所滅,陸鳴對大秦的恨意自不用多言,而造反這種事後果嚴重,自然不能泄露。”
“若是公子也提出相應的條件,那陸鳴必定願意結盟,如此也不會擔心消息走漏,對於雙方來說都是絕對的好事,如此說來雙方能結盟也正常。”
嬴政望著二人,“比起結盟這件事,更重要的是什麼?”
李斯一愣,“更重要的?”
王翦眉頭深擰,也頗為疑惑。
他們剛才都在仔細思索嬴政的問題,並給出了自己的回答,而且嬴政也沒有反駁,如此看來倒像是對的。
但現在嬴政這樣問二人也意識到,嬴政的問題並非表麵那麼簡單,應當有著更深層次的用意。
嬴政眸光沉沉望著二人,“他為什麼敢?”
聞言李斯和王翦麵色都頗為疑惑。
嬴政忽然暴喝起來,“大秦!可是橫掃六國,一統天下的存在!是絕對的強者,無論麵臨任何困境都能突破的巨獸!”
“這樣的存在,就是靜靜站在那裡,應當就會讓他們顫抖不已,根本不敢有絲毫不敬之心!”
“但陸鳴,不過是一個將軍後人,手握不多的兵馬,竟就有了撼動大秦的心思,他為什麼敢?!”
一字一句如同雷鳴震懾百官心間,隻讓百官身形緊繃,皆是頗為緊張立在原地,不敢多有言語。
嬴政望著下方百官,繼續道:“一個小小的陸鳴都敢有這樣的心思,天下那麼多比他強的勢力窺探,等候著大秦衰弱的機會,現在的大秦,你們覺得真的安穩?”
聽到這裡,王翦忽然開口,“應當讓他們知道才是。”
李斯頗為疑惑望向他,“知道什麼?”
嬴政目光也落在王翦身上。
王翦抬起頭,眸光灼灼,“大秦的實力有多強,應當讓他們知道才是。”
“螻蟻絕不會招惹猛虎,若他們知道自己和大秦的實力差距,他們才能看清自己的地位,真正臣服。”
聞言嬴政雙眸微亮,望向王翦,“你覺得應當怎麼做?”
他的目光頗為火熱,像是找到知音一般。
王翦眸光沉沉,“對於那些無知者,唯有殺戮能讓他們看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