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完血鳶，蓋聶望向小胡亥，“你提的條件，完成了。”

小胡亥作揖，“謝謝先生！”

看著躺在地上的嬴高，蓋聶眉頭擰起，走上前去，俯身開始檢查嬴高的狀況。

剛才血鳶下手狠厲，出刀雖不致命，但如此多的刀口，嬴高必定失血過多。

若是身子不夠硬朗的話，這種情況下是極有可能死掉的。

一番探查下來，蓋聶神色微變。

明明嬴高是身受重傷的公子高，現在氣息卻十分平穩。

就連傷口，血也早已止住，絲毫沒有衰弱的跡象。

蓋聶鬆了口氣，“沒事就好。”

他望向小胡亥，“你哥哥沒事，今日的事情就當我們扯平了，不過你要記住，不能把我的事說出去。”

小胡亥點點頭，“好的，多謝先生！”

蓋聶站起身來，朝著馬車走去，那裡還放著半壇沒喝完的女兒紅。

小胡亥忽然跑到他前麵，攔住了他的去路。

蓋聶略微疑惑望著他， “怎麼了？”

小家夥躬身拱手，“請先生收我為徒吧！”

蓋聶愣了一下，而後繞開小家夥，“我不收徒弟的，而且，你剛才的條件已經用過了。”

小胡亥沒有放棄，又跑到蓋聶麵前，攔住他的去路，“求先生收我為徒吧，我什麼都願意做！”

蓋聶腳步頓住，擰眉盯著他，“小娃娃，你這可就是在為難人了，剛才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不收徒弟！”

“若是鐵了心要拜我為師，剛才為什麼不提讓我收你為徒，而是讓我救下他們？”

麵對那質疑，小胡亥微微低下頭去。

蓋聶不再理會，朝著馬車走去。

“因為不會後悔。”

剛走兩步，小胡亥的聲音響起。

蓋聶愣了一下，腳步頓住。

“若是因為拜師，而讓兄弟處於危險之中的話，那我肯定會後悔！”

蓋聶轉過身望去，小家夥抬起頭，目光堅定望向他，“即使很想成為先生的弟子，但若是重來一次，我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那眼神透出的堅定，讓他的身軀不再顯得渺小。

如此年紀，為何會有如此堅定的意誌？

蓋聶有些好奇。

他望著小胡亥，問道：“你，為什麼想拜我為師？”

這是他當年拜師之前，師尊也問過他的問題。

小胡亥目光與之對上，堅如石壁，“我，想變強！”

蓋聶眸色淡淡，“變強？隻是這樣而已？”

真是俗氣的理由。

天下之大，無數人都渴望變強。

然後掠奪，征戰，獲得想要的東西。

那些人，是被欲望驅使著前進的奴隸。

小胡亥聲音大了幾分，“我想要擁有力量，若再出現剛才的情況，不再隻能坐以待斃，而是能挺身而出，攔在弟弟身前，護他平安。”

“我不想再做軟弱無能的自己，而是想做稱職的哥哥。”

“我！想保護想保護的人！”

蓋聶眸色微動。

這一瞬間，他腦海中的記憶開始重合。

那時年幼的他，也頂著一張稚嫩的麵容，站在師尊麵前，喊出了那句話，“我想要成為第一劍客，保護好我的家人！”

愣神片刻，蓋聶這才回過神，低聲一句，“果然是小孩子，幼稚！”

他轉身朝著馬車走去。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小胡亥低下腦袋。

“怎麼？不來聽聽收你為徒的條件？”

忽然，蓋聶的聲音響起。

小胡亥抬起頭，神色一喜，連忙跑過去，“多謝先生！”

蓋聶眸色淡淡，“彆急著謝，你還不一定能做到！”

小胡亥眸色堅定，“我會拚上性命完成的！”

蓋聶伸手指向遠處，“那裡，看見了嗎？”

小胡亥順著他的手指望去，便看見了遠處最高山的山頂。

許是太高的緣故，那裡煙霧嫋繞，可見白鶴掠過，竟似人間仙境。

小胡亥點點頭，“看見了。”

蓋聶道：“山頂有一個涼亭，我會在那裡等你，若是在日落前你能到來的話，我便收你為徒！”

話畢，他走向公子高，“你的兄弟先隨我坐馬車去了。”

小胡亥望著那高高的山頂，目光有些猶豫，“山頂······”

蓋聶望向他，“若是你覺得做不到的話，現在放棄也可以。”

小胡亥連忙搖頭，麵色堅定起來，“不！我能做到！”

蓋聶將嬴高和小家夥放上馬車，而後駕著馬車朝著那山頂出發，“要快，這邊荒無人煙，天黑可是有野獸出沒的！”

看著馬車離去，小胡亥眸光一沉，邁著小小的腳步跟了上去。

······

小家夥睜開眸子，發現身處涼亭之中。

“喲，醒了？要不要來點？”

旁邊的蓋聶見小家夥醒來，搖晃著酒壺逗弄他。

小家夥搖搖頭，“沃還是個孩子，喝這個。”

他掏出奶壺開始吸起來。

公子高傷得重，他為了給他治傷耗費了不少靈氣。

現在的肉身還小，還很難承受如此龐大的靈氣損失，他便沉沉睡了過去。

小家夥一邊吸著奶，一邊打量著四周，隻見公子高還在昏睡。

小胡亥卻不見蹤影。

小家夥仰起小腦袋，“亥鍋呢？”

蓋聶靠在圓柱上，眸光落向遠方，“他應該在路上。”

小家夥有些疑惑，“路上？”

蓋聶解釋道：“他要拜我為師，我讓他日落前趕到這裡，便收他為徒！”

小家夥麵色一驚，“這麼遠？亥鍋還這麼小。”

蓋聶頗有興趣望向小家夥，“果然你也覺得他能走到，是個奇跡吧？”

小家夥眸光微動，“確實是奇跡，不過亥鍋會做到的。”

蓋聶有些意外，“你相信他能走到？”

小家夥堅定點點頭，“他就是那種能創造奇跡的人。”

而且還有沃幫他。

蓋聶目光若有所思，“也是，若是連這點奇跡都不能創造的話，那要談何擁有力量？”

小家夥暗自點頭。

他作為大能，自然清楚要獲得至高無上的力量有多困難，要遭遇無數次命懸一線，要創造無數奇跡，才能走到最後。

隨著漫長的等待過去，太陽逐漸朝著西方移動，靠近了山脈。

眼看太陽就要落山，時間所剩無幾，蓋聶望向小家夥，“看來你要失望了，他應該是到不了了。”

小家夥目光灼灼，“太陽還沒落山呢！亥鍋會到的！”

說著，小家夥抬眸望向天空，嘴裡開始嘀咕，“彆動！彆再下落了！”

他身周道道光澤灑向蒼穹之上，朝著太陽落去，硬生生扯住了那準備下落的太陽。

原本小片刻就應落山的太陽，卻足足堅持了半個時辰都未落下。

蓋聶眉頭擰起，“怎麼回事？太陽怎麼還沒落下？”

小家夥坐在一旁，滿頭大汗。

強行改變自然法則，對他的耗損也極大。

而且現在他之前靈氣就耗費，現在所剩無幾。

片刻後，小家夥身子一鬆，大口喘息起來，“亥鍋，沃隻能幫你到這了。”

拖到現在，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太陽繼續下落，靠近山邊，然後被遮住邊緣。

蓋聶望向道路儘頭，“看來沒希望了。”

小家夥也一臉擔憂望向道路儘頭，沒說話。

太陽繼續下落，已經被遮住大半，馬上就要被遠山吞噬。

光芒越來越淡，整個大地都開始暗下來。

蓋聶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然而就在太陽快要完全落下時，小家夥激動的聲音響起，“亥鍋！”

蓋聶一愣，抬頭望去，隻見道路儘頭，小小的身影出現在那裡，看著顫顫巍巍，虛弱如一根稻草。

似乎風一吹，他就會立刻倒下。

他跌跌撞撞慢步前進著，隻覺得渾身骨頭都要散架，身子幾乎撐不住如此強度的勞累，也絲毫不敢停下。

用儘最後的力量走進涼亭，小虎亥望著蓋聶，“先生，我來了。”

話畢，他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蓋聶望著小胡亥，也忍不住嘀咕起來，“你果真，創造了奇跡。”

他眸色忽然堅定起來，“以後，你就是我的弟子了！”

小胡亥神色一喜，連忙拱手行禮，“弟子胡亥，拜見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