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下酒後,嬴高帶著二人,在旁邊的館子點了兩碗麵條。
他一碗,小胡亥一碗。
小家夥乾看著。
口水都要溜出來了。
“老板,來五斤上等佳釀!”
一道渾厚的聲音響起,一名三十歲左右的男子走進酒館。
他身著青色長袍,一頭長發用麻繩束著,頭上戴著一個鬥笠,背後背著一個長條狀的物品,用布包著,似劍似琴。
許是常年奔波的緣故,黝黑的皮膚上能看見明顯的胡茬。
酒館老板滿臉笑容,“不好意思客官,今日的酒賣完了?”
青袍男子眉頭擰起,“這才晌午,如何會賣完?我是老顧客,彆開玩笑了。”
酒館老板態度很好,“您我自然認得,隻是今日真都賣完了!”
說著他望向門外,正好瞧見正在吃麵的幾人,便指著他們道:“都被他們買走了。”
青袍男子望向門外,猶豫一下,他走到幾人麵前,“聽老板說,幾位把酒買完了?”
小胡亥抬眸望向來人,“是我買的。”
青袍男子愣了一下。
他是不明白,看上去這麼小的孩子,買這麼多酒是要做什麼。
但他沒多問,而是開口道:“既是如此,可否請小友賣吾五斤佳釀?”
小胡亥搖頭,“抱歉,這是爹要留著喝的,不能賣給先生。”
青袍男子打量那車子一眼,滿當當一車,足夠喝上半年多了。
他望向小胡亥,“我願意出雙倍的價錢,賣我五斤吧。”
若不是渴得難受,想喝點酒緩解一下酒癮,他也不會如此。
小胡亥十分堅定,“若是我不需要,那送給先生也無妨。”
青袍男子望著小胡亥,沉默片刻,準備離去,“罷了,也不好強人所難。”
青袍男子轉身剛走兩步,小胡亥的聲音響起,“這酒不賣,但可與先生做個交易。”
青袍男子腳步頓住,轉過身望著他,“交易?”
小胡亥淡淡道:“若是先生願意答應我一個條件,那這一車酒都是先生的了。”
青袍男子笑出聲來,“嗬嗬,你這小子倒是會打算盤,不過區區一車酒,還不足以讓我答應一個條件。”
話畢,青袍男子準備轉身離去。
“若是再加上百年女兒紅和滿春堂呢?”
青袍男子身形僵住。
百年女兒紅和滿春堂,這可都是一頂一的好酒,有錢都買不到。
本身的價值根本難以估計。
嬴高愣住。
百年女兒紅和滿春堂?
我怎麼不知道還有這種寶貝?
他望向小家夥,小家夥心虛地低下頭。
【我從父皇酒庫借來的。】
【雖然父皇不知道,我也不準備還。】
嬴高:。。。。
你管這叫借?
青袍男子轉過身,望著胡亥,“你真有如此好酒?”
小胡亥麵色沉著,“若是假的,先生答應的條件作廢。”
青袍男子猶豫片刻,又道:“什麼條件?”
小胡亥道:“若是能再見麵,我會告訴先生,屆時先生答應即可。”
“不過先生可以放心,我不會提為難先生的要求,先生不用擔心違心。”
青袍男子敏銳找到這句話的關鍵,“那若是不見呢?”
胡亥道:“不見酒就權當送給先生的了。”
聽到這裡,青袍男子欣然答應,“好!就這麼定了!”
他走向放酒的馬車,小胡亥又給他指了放女兒紅的位置,他視若珍寶抱在懷裡。
乘上馬車,青袍男子滿臉笑意,“有緣再見!”
話畢,他駕著馬車離開,嘴角卻不自覺勾起。
不過可惜,我們不會再見了。
小家夥看著他的背影,嘴角也勾起,嘀咕道:“好滴,很快就會再見啦。”
看著離開的男子,小胡亥有些擔憂,“再見的話,他真會收我為徒嗎?”
小家夥麵色自信,“放心,他會守諾的!”
······
離開鬨市,青袍男子駕著馬車走進深山中。
一邊前行,他打開那壇女兒紅,頓時酒香四溢。
青袍男子滿臉欣喜,連忙飲上一口,品著那醇香的酒味,他一臉滿足,“好!果真是百年女兒紅!真好!”
“能飲此酒,此生足矣!”
嘀咕著,他又飲上一口。
馬車穿梭在密林中,周圍越發荒涼,隻能聽見鳥獸蟬鳴,不見人影。
但行走片刻,馬兒忽然一聲嘶鳴,停了下來。
青袍男子此刻已經有些暈乎,抬眸望去,隻見前方三道身影擋住去路。
他定睛一看,整個人猛然清醒。
正是小胡亥等人。
青袍男子一臉震驚望著幾人,“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小胡亥淡淡一笑,“先生,又見麵了。”
青袍男子張望著四周,一臉難以置信,“不應該,不應該啊!”
這條路是他開的,為的就是能不被人發現,安靜回住處,根本沒有人知道。
但這幾個小娃娃竟然會攔在路上,實在不合常理。
小胡亥望著他,“按照約定,先生要答應我的條件了。”
青袍男子冷靜下來,眸光微沉,“罷了,說吧。”
小胡亥還未開口,青袍男子麵色忽然一變,“小心!”
他猛地推開旁邊的嬴高,與此同時,一把彎刀飛速掠來,從嬴高腦袋旁劃過,直直插入一根樹乾。
若不是這一推,隻怕嬴高腦袋會被當場切開。
“避開了?真可惜?”
一道戲謔而又尖銳的聲音響起,一名女子的身形浮現,拔出樹乾上的彎刀。
那是一名身形妖嬈的女子,身著黑色蛇紋緊身裙,目光陰冷,唇上塗著猩紅,給人一種陰冷的感覺。
嬴高望著那彎刀,眸光一沉,又望向女子的另一隻手。
果然也握著一把彎刀。
嬴高眉頭緊鎖,“鴛鴦血刃?你是血鳶?”
他行走江湖多年,雖未見過血鳶,但對其大名早有耳聞。
機緣巧合下看過她的武器畫像,還包括蝰蛇等殺手的,所以第一眼便覺得眼熟,再看第二把彎刀也是一樣的,便更確定了。
小胡亥一愣,“血鳶?那是誰?”
嬴高麵色凝重,“刺客組織影的殺手,排名第十。”
小胡亥神色立刻緊張起來,伸手擋在小家夥麵前。
他不認識血鳶,但影的大名,他在宮中也有所耳聞,自然知道是遇上何等恐怖的存在了。
血鳶眸光戲謔望向嬴高,“你認識我?這可不是個好消息。”
說著,她眸光冰冷下來,“因為這樣的話,你們都得死了!”
嬴高拔出長劍,一步踏上前,“你帶著弟弟逃,我來拖住她!”
話畢,他一個箭步上前,一劍斬向血鳶麵門。
本是迅猛的一劍,但在血鳶靈巧的身形下卻顯笨拙。
她身形一閃避開這一劍,而後彎刀一閃,嬴高肩膀頓時一道口子裂開,鮮血散落空中。
“血!少年的血!真讓人心動!”
血鳶笑得癲狂,一雙眸子滿是玩味。
像是一個獵人在玩弄獵物,看著他垂死掙紮。
小胡亥神色一緊,“二哥!”
嬴高暴喝一聲,“快逃!”
他握緊長劍,又朝著血鳶橫斬而去。
血鳶身形躍起避開這一劍,而後彎刀寒芒一閃而過,嬴高後背又是一道口子裂開。
他顧不得疼痛,握著長劍又朝著血鳶殺去。
他清楚自己絕不是這個殺手的對手,但無論如何都要戰鬥。
如此才能,為弟弟們爭取逃跑的時間。
小家夥擰著眉,著急看著這一幕。
他也想動手幫忙,但無奈現在的身軀太過脆弱,根本支撐不了他主動出擊。
但若是不動站在原地,有修為護體,這刺客也傷不了他。
暗處,一名黑冰台輕聲詢問,“首領,要出手嗎?”
頓弱目光死死盯著那邊,“再觀察一下,陛下特地吩咐過,唯有生命危險,才可出手。”
小胡亥站在原地,呆呆看著嬴高為了保護自己,滿身是傷。
以往的種種在腦海中浮現,無能為力的絕望之感,占據他的整個身軀。
身子一軟,他跪倒在地,精神幾近崩潰,“二哥······二哥······”
就在這時,青袍男子的聲音響起,“我還欠你一個條件。”
小胡亥回過神來,望向青袍男子。
青袍男子眸光淡淡,“我可以救他,若是你提條件的話。”
小胡亥看了一眼嬴高,他已經完全處於下方,身上多道口子裂開,衣衫完全被衣衫染紅。
血鳶似乎很享受這個過程,看著垂死掙紮的嬴高,她越發欣喜癲狂。
若是二哥死了,那弟弟也會死。
思索著,小胡亥目光堅定望向青袍男子,拱手道:“請先生救救二哥!”
這邊,嬴高的一劍再次被避開,血鳶的身形如鬼魅般在他身後浮現出來。
鴛鴦血刃隨之落下,直逼嬴高麵門。
隨著血刃在嬴高瞳孔放大,眼看就要劈到他時,一把劍鞘伸出,結結實實擋住了這一擊。
血鳶一愣,轉頭望去,便瞧見出劍的青袍男子。
她眼神興奮,“你會比他更有活力嗎?”
青袍男子眸光沉沉,“若是你現在收手離開,便可撿回一條命。”
“嗬!嗬嗬嗬!嗬嗬嗬!”
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她忍不住大笑起來。
她可是血鳶,影的第十殺手,光是名字便足以讓人嚇破膽的存在。
她眸光冰冷下來,“你肯定比他不知死活!”
話畢,她身形一閃,速度之快,轉眼便浮現在青袍男子背後。
鴛鴦血刃長鳴而去,一道圓弧劃出掠向青袍男子脖頸。
青袍男子並未轉頭,帶著鞘的劍輕輕舉起,便結結實實擋住這一斬。
如此反應速度,隻讓血鳶都是一愣。
她意識到有些不對,心中也不敢再大意,眸光警惕打量著青袍男子,“你是誰?”
話音剛落,一道寒芒陡然閃過。
感受到那恐怖的劍意,血鳶神色猛地一變,整個身形連忙往後掠去。
正是青袍男子劍已出鞘。
她退到數丈開外,但臉上還是一道口子浮現,鮮血順著白皙臉頰滑下。
她眉頭擰起,細細打量起麵前的青袍男子來。
在看清那劍的模樣時,她神色一變,“淵虹?”
“你是劍聖,蓋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