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逸卓在有記憶的時候,就已經在金家了。
此時他還不知道自己是霍家的孩子,他隻知道自己叫金逸卓。
自己家有好多人,大家長得還不是很像,有時候懷疑過老爸到底有多少對象。
不過大哥和二姐長的倒是挺像的,不過大哥整天病怏怏的,也不理人,就像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
二姐就完全不一樣了。
霍逸卓從小就最喜歡二姐了。
其實他上麵還有兩個雙胞胎姐姐,但是他很彆扭,姐姐這個稱呼隻對二姐喊。
其他倆個都隻叫四姐五姐。
主要是,他在家裡也不受歡迎。
和其他家人不同,大哥雖然病怏怏的,但是姐姐最關心他,說是生怕他想不開去尋短見。
三哥情商不高,但是很會演,他隻比姐姐小一歲,所以總是可以很自由的去找姐姐。
四姐……一個很扭曲的女人。
五姐有點呆,但心是好的而且體力很強,打架很牛。
小時候,四姐五姐經常是為了爭寵各種勾心鬥角,不得不說女人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生物。
六哥七哥一條心,不是雙胞胎勝似雙胞胎,每天都在暗戳戳地搞小動作。
彆以為他不知道這倆在密謀著什麼。
比如把姐姐偷到海城什麼的,也不怕有的人聞著味兒就過去了。
老九來得比他還晚,是個雙標怪,姐姐麵前裝乖背地裡比二大爺還二大爺,而且這個小孩是有點子玄學在身上的,總之就是很微妙。
家人們之間並不和諧,有很多矛盾,大家三觀也不合,但是隻要姐姐出現,大家就會心照不宣地假裝友好交流與合作。
即使私下都快打起來了。
但是呢,全家就他,不會爭寵。
卑微。
但是還好,他有著一個給他愛的姐姐,姐姐平等地給每一個家人分享她的善意。
他從小膽子就小,害怕未知的東西,不夠自信,或者說有些自卑。
的確他很聰明,跳級學習,但因為年齡不和,他又不愛說話,一直沒什麼朋友。
隻有姐姐知道他的一切。
所以小時候,霍逸卓就慶幸著,真好啊。
如果這一輩子就這樣過去,該多好。
然而,霍逸卓在度過了一個幸福的童年之後,一切都變了。
一種神秘的信息引導著他,他開始莫名其妙地見不到姐姐了。
他開始害怕,每天都要在心裡默念姐姐一百遍。
姐姐,姐姐。
不見蹤影的父親始終沒一個現身,姐姐涵蓋了他全部的愛。
無論是母愛、父愛,還是長姐的愛。
姐姐,金妙。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或者是上初中那天起,霍逸卓總是有意無意地不在彆人麵前提起金妙了。
他有些奇怪。
他覺得自己好像有些奇怪。
他知道男生在發育期會做那種夢,可是他沒想到自己做這個夢的時候……
夢裡的那個女生會是他最愛的姐姐。
他開始惶恐、害怕,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
自己怎麼能這樣想姐姐呢,不可以的啊,姐姐是親人啊。
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對姐姐有過這種奇怪的感情。
他痛恨著情感扭曲的自己,不敢再去想,不敢再去思考,更不敢再去多觸碰她一點了。
隻是弟弟。
隻是弟弟,就夠了。
他開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然後悄悄地默默觀察著金妙。
越長大,就越割舍不開。
怎麼辦啊。
姐姐,妙妙。
他比她小了那麼多呢,在對方眼裡,自己永遠是小孩。
自己也知道,不該去妄想。
可是控製不住,總是去想,可這是不行的。
而後,他知道了自己並不是金家的孩子,那一刻,他簡直欣喜若狂。
可是很快他的心又冷了下來,就算沒有血緣關係……這也是不能被接受的啊。
而且……
姐姐對他們,都是一樣的。
不能打破。
霍逸卓將這份背德的感情,埋藏在了心底。
姐姐會幸福的,那個讓他幸福的人也不會是他的。
畢竟,他隻是一個私生子啊。
“哎……”
金妙看著他,滿麵愁容,仿佛老了幾十歲。
“大哥……啊不小八,所以說到底是誰說你是私生子啊,你把他名兒說出來我去給他揍一頓?”
“憋著啥也不說,就算你姐我是超人也無法理解啊。”
霍逸卓十五歲那年,二十一歲的金妙放假回家,抬頭以四十五度角望天流淚。
“……沒事的姐姐,沒有人欺負我。”
霍逸卓呆呆地回答。
“我很厲害的。”
金妙無語。
是的,這孩子很厲害,十五歲年紀輕輕地直接尼瑪的碩博連讀。
學曆遠超她這個姐。
但是這孩子從小就不愛說話,神戳戳的,遇上事兒也不吭聲,也不知道被欺負了沒。
最近聽說有人說這孩子是私生子。
碼的,她不允許!
“總之,你一定要自信,你可是我最優秀的弟弟之一,你看你比你姐厲害多了,你現在走到路上你都可以橫著走知道嗎?”
金妙露出冬泳怪鴿的招牌笑容。
“加油,你就是最棒的!奧利給!麵對你的恐懼吧!遇到困難就要直麵挑戰!奧利給給!”
霍逸卓:……
她不知道,他的內心壓抑著多少不應該出現的情感。
更不知道,這份情感已經到了什麼樣的境界。
“我要做姐姐的騎士。”
這是霍逸卓從小時便有的的夙願。
在童年的霍逸卓心裡,姐姐就是高高在上的女王,隻要她分享一點點愛給他,他就會高興得不得了。
可他越來越貪心了。
加入金好好一派需要什麼理由嗎?
需要的,理由就是,金嬋太粘著姐姐了,說好了要平等的,為什麼她要這樣呢?
還是金好好比較好操控一點。
多一點,再多一點,他想引起姐姐的注意。
可他忘記了,他一開始的初衷——
是做一位守護在姐姐身邊的騎士。
軌道越來越偏離,霍逸卓好像忘了自己上一次和姐姐見麵是什麼時候。
他連自己的執念都找不到了,他好像有些受夠了漫長的鬥爭。
想結束這一切,想回到一個人的身邊,那個人又是誰呢?
那棟樓的十八層,是他學生的研究室,那一天,他正好在那裡。
他站在窗邊,心跳得很快很快,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內心深處溜走了。
一個熟悉的身影突然從天而降,那絕望的雙眼平和又溫柔地與他對視了。
隻一秒——
似乎靈魂都被抽離。
姐……姐姐?
陽光,灑在了他蒼白的臉上。
姐姐好像永遠離開了。
而他也在這一刻崩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