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6章 聯合起來!(1 / 1)

“這就是你的弟弟啊!!”

“哇~~~”

“好醜啊!”

劉姈看著麵前這個還沒有阿父巴掌大的皺巴巴的小家夥,好奇的瞪圓了雙眼,伸出手就想要捏捏他的臉。

衛文君急忙攔住了劉姈,“殿下,尚且還不能如此...會傷著他。”

劉姈連忙收手。

衛媼虛弱的躺在床榻上,臉色蒼白,剛剛又經曆了一次生死大關的她,渾身都虛弱到了極點。雖然醫學已經有所提升,可生子依舊是一件非常致命的事情,成功生下孩子,從鬼門關中走了一遭,衛媼寵溺的看向了躺在一旁的兒子,麵對公主的調侃,也隻是笑了笑。

就在三天之前,衛媼成功的生下了一個男嬰。

這讓衛媼極為的開心,有了個男孩,從此在鄭家,就有可以立足的本錢了....吧?

剛出生的娃娃看不出半點的可愛,反正在劉姈這裡是這樣的,這是一個又小又醜的娃娃。

衛文君卻很喜歡,跪坐在一旁,看著自家的小弟,隻是安靜的看著他。

劉姈很是不解,“當初您的肚子那麼大,都幾乎能塞得下文君,可這孩子為什麼這般小呢?”

衛媼愣住了,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衛文君解釋道:“那是他所居住的房屋,自然是要寬敞些的。”

那小娃娃安靜的躺在他阿母的身邊,皺巴巴的臉上也看不出什麼表情。

劉姈再次問道:“對了,可曾取名?”

衛媼輕笑著回答道:“取了名,叫青。”

“青?聽著像是女子的名...”

衛文君卻不這麼想,“青多好聽啊,青者,生也...此象物之生時色也...”

“聽不懂。”

劉姈搖了搖頭,衛媼卻開口喃喃道:“鄭青。”

聽到全名,衛文君臉色一變,隨即開口說道:“青倒是在這裡,鄭不知在何處。”

衛媼皺了皺眉頭,說道:“不可如此言語。”

衛文君的心情算不上太好,因為從阿母生子直到現在,自己的那位繼父都不曾來看過一眼,他壓根就不在意阿母的生死,也不在意這個剛出生的弟弟...哪怕這孩子是他的親生骨肉,他也完全不在意。想到這裡,衛文君的心情更是沉重,他甚至能想到,在這種環境下,自己這位弟弟會遭受多少苦難,年幼失去阿父的他,經曆了太多的苦難,而自己這個弟弟明明有阿父,隻怕日後的生活卻還不如自己。

衛媼解釋道:“他今日內有些忙碌,不是因為不愛青,等他忙完了,自然就會前來....”

衛文君不悅的說道:“若是他得知如今站在這裡的是大漢公主,隻怕他即刻就要忙完了。”

衛媼沒有再說話,眼裡閃過一絲悲傷。

衛文君能看出來的東西,她又如何看不出來呢?自從嫁到這裡之後,良人對她的態度,就發生了一些變化,尤其是發現自己並不能幫到他之後,自己也就被冷落,他整日在外,與那些狐朋狗友混跡在一起,吃喝玩樂。在很久之前,衛媼還曾怪罪過鄭季的妻楊氏,覺得那人太善妒,不是良配,可是直到如今,她才能理解對方,不是楊氏善妒,是鄭季太放蕩。

可如今,楊氏已經完全不在乎鄭季了,主母都不管,衛媼這個做妾的就更無話可說了。

當衛媼小心翼翼的詢問楊氏,詢問良人怎麼三日不曾歸家的時候,楊氏隻是冷著臉,反問道:“這你不應該最清楚嗎?”

衛媼當即就掩著臉離開了,再也不敢發問。

隻是,衛媼當初在失去良人的庇護之後,吃了太多的苦,終於有了一個可以容下她的地方,有了一個可以依偎的人,她也不願意就這般放棄,隻能用這樣的理由來勸說自己了。

衛媼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詢問道:“君孺子夫她們怎麼沒有來呢?”

衛文君抿了抿嘴,正要解釋,劉姈卻率先開口說道:“她們不願意前來,說是您都不要她們了,她們還來做什麼呢?”

衛媼沉默了下來,劉姈繼續說道:“您也不必難過,她們如今過的很好,在太子府內,衣食無憂,整日跟著我的猶子們玩耍,不會再受欺負,您若是真的很想她們,我可以將她們帶出來見您...不過,這道路都是您自己選的,也不必再多說什麼。”

還不等衛媼多說什麼,衛文君站起身來,“阿母,我且回去了...您照顧好自己,照顧好弟弟,我會再來的。”

看著兒子如此堅決的起身離開,衛媼卻連一句挽留的話都說不出口。

到了最後,她也隻能是看著自己熟睡的小兒子,低聲喃喃道:“她們過的好就行...過的好就行。”

走出了後院,劉姈方才詢問道:“我方才是不是說的有些重了?你生氣了?”

衛文君搖了搖頭,“殿下對我們一家幫了這麼多,怎麼能對殿下生氣呢?我實在不知該如何報答殿下...”

“這還不簡單,你就以身相許,給我當個狗頭軍師不就好了?正好我也不必讀書了,打仗我來,治國你來...”

衛文君苦笑了起來,“殿下莫要說笑...若是被陛下聽到,又是一頓好打。”

劉姈頗為不悅,“你怎麼這般軟弱啊,怕什麼呀,想要迎娶我,自然是要接受一些小挑戰,要辯論的過我大哥,打得過我阿父,軍事能力強於山羊大父,還得戰勝我猿猴大父,大母,二哥三哥四哥,還有...”

衛文君說道:“殿下若是這般要求,怕是全天下都找不出合適的人了。”

兩人邊說邊笑,剛剛走出了府邸,迎麵就看到了一大群人。

衛文君頓時皺起了眉頭。

擋住他麵前的這人,他很熟悉,依舊是當初的那個鄭沘。

鄭沘此刻得意洋洋的看著他,身邊站著很多很多的仆人,都手持木棍。

“上次被你偷襲,害的我被大哥揍!!連阿母都不許我進後院!!”

“這次可算是被我給堵住了吧!”

“今日我非要將新仇舊恨一塊清算!”

劉姈眼前一亮,急忙卷起了衣袖,“是要打架嗎?!要打架嗎?!”

衛文君看了看麵前的那些人,緩緩拔出了自己的佩劍,眼裡滿是警惕,雖然自己的劍法還算不錯,可是這麼多人,自己也未必都能打得過,若是傷了公主,他越想越是擔憂,正準備丟出劉姈的身份來,遠處就有一人匆匆趕來。

那人還沒有到來,那憤怒的咆哮聲就已經傳到了這邊。

“你這豎子又想做什麼?!我不是說了,不許你個...”

來人乃是鄭季的長子鄭奇,他猛地推開了麵前的那些仆人,快步走到了弟弟鄭沘的身邊,“你若是傷到了自己該如何?為了不值當的人?!我給你說了,要以自己...”

鄭奇說著,猛地回頭,就看到了衛文君與他身邊的那個少女。

那一刻,鄭奇的臉色直接就凝固了。

他一動不動的看著遠處的那個少女,這少女的臉上幾乎找不出一點瑕疵來,眼神明亮,大膽且激烈,那一身勁裝,仿佛有什麼狠狠握住了鄭奇的心口,鄭奇目瞪口呆,呆滯的看著她。

衛文君皺起了眉頭,走了幾步,擋在了劉姈的麵前。

鄭沘茫然的看著自家大哥,急忙推了推他,“大哥!大哥!”

“我這次叫了很多人,不會再受...”

“住口!”

鄭奇一把抓住了弟弟的後脖頸,將他拽到了自己的麵前,隨即一臉和氣的朝著劉姈輕聲說道:“我這管教不嚴,使得弟弟犯下這般大錯,唐突了佳人,都是我的不對,我一定好好管教。”

鄭沘人都懵了,叫道:“大哥!!你這是乾什麼啊!!”

“住口!我平日裡都是如何教導你的!都給你說了,君子必須要學會寬恕和寬容,絕對不能欺辱彆人,對人要和善,你就這般對待文君嗎?”

“文君??大哥,你平日裡可不是...”

“你個不成器的!”

鄭奇越說越生氣,朝著弟弟的頭上就是拍了幾下。

衛文君正要說話,鄭奇的眼神卻隻是在劉姈的身上,“請你勿要怪罪,我喚作鄭奇,在太學裡讀書...因為常年不在家,故而沒能好好管教弟弟。”

“天哪?太學?”

劉姈瞪圓了雙眼,詢問道:“你看起來與我們差不多大,居然能在太學裡讀書??那麼枯燥乏味的東西,你是怎麼看的下去的??”

衛文君清了清嗓子,“我們還是先回...”

“是我自幼好學,曾跟隨申培公學習,乃是浮丘公的再傳,在兩年前,就通過了考核,進入了太學,雖不才,可是在太學生裡也算是名列前茅,先前有幾篇關於治政的文章,有幸被廟堂所看中...還拿到了賞賜...”

“申培公?就是那個總是苦著臉,皺著眉頭罵墨家的人嗎?是他的弟子啊,難怪這麼厲害,你還懂得治國啊?”

“那你覺得如何治理一個諸侯國呢?”

“我覺得啊,治理地方不能局限與學派,不能局限與方法,無論是什麼學派,什麼方法,隻要能對百姓有利的,都可以使用,施行政務的核心就是在民,要以百姓放在最先,社稷次之,君最輕....”

鄭奇激動的說起了自己的治政方向,劉姈初次碰到這樣的同齡人,聽的更是認真。

鄭沘茫然的看著哥哥,與衛文君站在了一起。

兩人忽然對視了一眼,能看到彼此的眼神裡的那種茫然無措。

這一刻,鄭沘忽然覺得自己對衛文君也沒有那麼的痛恨了,甚至有了點同病相憐的感覺。

“咱們還打嗎?”

“不打了。”

鄭沘沉默了片刻,說道:“其實你的劍法挺厲害的,那一天打的真厲害。”

“你也不錯,就是力量小了點。”

當衛文君拉著劉姈離開這裡的時候,鄭奇戀戀不舍的站在原地,目送著他們離去。

“大哥,你發什麼瘋啊...他們就兩,我們這麼多人,方才揍他們一頓該多好啊。”

鄭奇隻是喃喃道:“關關雎鳩...”

“什麼酒??大哥!”

鄭奇猛地驚醒,又眺望著遠方,看到沒有了那女子的身影,長歎了一聲,忽然又跺了下腳,“哎呀,忘了詢問姓名了!”

“沘啊?我真想讓她成為你的嫂子啊!”

鄭沘毛骨悚然,大叫道:“大哥要迎娶衛文君???”

“放屁!!我說的是那個女子!”

“啊?那是女子嗎?她分明穿著男裝!”

鄭奇揉了揉額頭,對這個傻蛋弟弟也不好多說什麼,“可惜啊,我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鄭奇將諸多仆人嗬走,拉上了自己的弟弟,朝著府內走去,邊走邊說道:“弟弟啊,你不能再這麼做,你知道嗎?我們家過去是很有德操的家族,隻是現在...名聲敗壞,我在太學裡,總是遭受針對,那些出身豪族的人,是看不起我們這些人的,他們將我們稱為豪強...你知道豪強是什麼嗎?就是你這樣,仗勢欺人的,我們是以德行傳家,實在不該做這樣的事情。”

“大哥?你在太學裡受到欺負嗎?”

“怎麼會呢?你不要多想,但是啊,往後不要再做這樣的事情了...不要跟...他學。”

“比起那些窮苦人家的孩子,我們衣食無憂,想讀書也並不困難,故而你要珍惜這機會,好好學習...隻要我們足夠爭氣,做出能造福社稷的事情,總有一天,不會再有人將我們稱為豪強...”

兄弟倆說著話,走進了內屋。

剛剛走進了內屋,就聽到了那激烈的爭吵聲。

鄭奇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

鄭季搖搖晃晃的,顯然是已經喝多了,此刻的他早已沒有了往日裡的風度翩翩,禽獸的內心暴露無遺,正指著麵前的楊氏,用著最難聽的話來辱罵她。

“他們居然都敢輕視我?!還說我憑借你才有了今日?我鄭家,代代賢良,還需要依靠你來出頭嗎?!”

“你算是什麼狗東西,啊?他們憑什麼敢看不起我?憑什麼敢說我拋棄糟糠妻?”

“這都是你的緣故!!”

在老家為非作歹的鄭季,在長安卻是備受鄙夷的存在,他這樣的豪強,在地方上可能威風凜凜,可是在長安,沒有人會欣賞一個豪強,而他不敢對外人發難,吃醉了酒,便將所有的怒火都宣泄在自己的妻子身上。

楊氏雙眼通紅,憤怒的看著麵前的負心人,罵道:“這種時候你怎麼不去找你的妾了?偏偏想起我來?”

“嗬,她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居然不肯幫我,可她長得貌美,你呢?就這般惡心模樣!令人作嘔!我當初怎麼就迎娶了你呢?你哪裡能與她比?”

鄭季越說越是生氣,當即就抬起了頭,要打下去。

鄭奇猛地飛出,擋在了鄭季和阿母中間。

“阿父,您醉了。”

麵對兒子,鄭季似乎清醒了一些,罵罵咧咧的走出了內屋,一把推開了擋在門口的鄭沘,鄭沘摔在地上,頓時哭了起來。

而楊氏被兒子看到如此不堪的一幕,當即也是痛哭。

鄭奇看向弟弟,又看向阿母,渾身都因憤怒而顫抖了起來。

楊氏抱住了麵前的兒子,大聲的哭訴了起來,“奇啊,我到底是犯下了什麼過錯,讓我遭遇這樣的事情!”

“自從那女人進門之後,他就是這般,如發了瘋一般!對我非打即罵!”

“我在這個家裡勞累了十餘年,難道還不如她嗎?”

“我也是豪族出身啊,若不是為了你們,我為什麼要忍受這樣的羞辱啊?!”

“那個女人一定會遭受報應的!一定會遭受報應的!!”

摟著痛哭流涕的阿母,鄭奇臉色漲紅,額頭上青筋暴起。

“阿母...莫要哭,莫要哭...我一定會更加努力的讀書,我會更加努力...再給我三年,三年之內,我一定會功成名就,成為大漢的官吏,到時候,我會將你們都接走...讓你們都過上好日子,我會做到郡守,我一定會做到三公...我要讓你們再也不受欺辱...”

走在路上,衛文君有些不是滋味。

“殿下對鄭奇似乎很是看重?”

“啊?”

劉姈瞪圓了雙眼,隨即咧嘴笑了起來。

“你是嫉妒了嗎??”

“自然..自然不是。”

“你不是說不敢配與我嗎?”

“我...”

衛文君頓時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言語。

劉姈卻平靜的說道:“我隻是覺得他這個人不錯,起碼是有真才實學的,你不知道,太學的競爭有多激烈,他這個年紀能進太學,那簡直是不敢想啊,申培公就更是如此了,申培公一般都不輕易收弟子,我阿父說,他走的是精英路線,隻教那些最有天賦的人,所以才因為趙綰被墨家挖走的事情而極為生氣,天天寫文章罵墨家...”

“我將來是要當諸侯王的!當然就需要這樣的賢才啦!”

衛文君遲疑了片刻,說道:“他確實與他阿父不同,還算是一個比較真誠的人。”

“對呀,其實我也能看得出來,他對你很是厭惡,可這大概是因為他阿父的原因,他是個學儒的,怎麼也不可能去怪罪自己的阿父,自然是將你們當作了欺辱母親的敵人...唉,人人都有些苦衷,或多或少的....”

“不過啊,這個鄭季真的不是人!!”

“我倒是覺得,你們不該再彼此敵對,你們真該聯起手來,一起對付這個鄭季!!”

衛文君驚呆了,“殿下慎言啊,此不孝...”

“他都不像個阿父,你們乾嘛要像個兒子呢?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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