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要不還是回去吧。”
抱著羊羔的周勝之看著麵前的府邸,不由得瑟瑟發抖。
曹參跟蕭何不同,他在治政的時候,也是習慣性的用上了自己治軍的那一套,他來到長安之後,所對付的可不隻是劉長,他是全麵加強了所有朝廷控製地區的治安,光是上任後的一個月內,就為上郡的礦場提供了很多的人才。
他不講情麵,哪怕是劉長這個級彆的,說抓就抓,還敢上手,任何人求情都沒用,他還按著非常嚴格的標準來要求各地的官吏,淘汰了一大批不做實事的官吏,重新任免,朝中大臣也罷免了幾個,力度之大,連劉邦都被驚到了。
劉長不屑的說道:“若是不敢進去,便在這裡等著,我獨自進去!”
想了許久,眾人還是決定咬著牙跟劉長進去。
劉長帶頭叩門,很快,就有下人走了出來,當劉長說明來意之後,那人便進去稟告,沒過多久,那人再次出來,帶著劉長他們這些人走進了院內。
周勝之他們幾個嚇得瑟瑟發抖,劉長卻是一點都不怕,伸出頭來,東張西望,也不知在看什麼。
他們被帶到內屋,曹參跪坐著,冷冷的看著他們,看起來甚是嚇人。
“拜見曹丞相!”
劉長急忙行禮拜見,眾人紛紛行禮,看到這架勢,曹參眯了眯雙眼,卻沒有回話。
“曹丞相勞苦功高!自從趕到長安,長安百業興旺,百姓安居樂業,丞相功不可沒呀!”,劉長笑嗬嗬的說著,急忙讓周勝之上前,說道:“這羔羊,是我們買來的,特意獻給丞相,以感丞相之恩德啊!”
“說吧,來找我做什麼?”
曹參很平淡的詢問道。
劉長頓時決定改變策略,他急忙說道:“是這樣的,丞相啊,您有心治理長安,奈何,您並不熟悉長安,你不知道啊,在城南,有數十人聚眾博戲,博資巨大....”
曹參一愣,問道:“還有這事?”
“對呀,對呀,你們也都知道吧?”
劉長看向了身後的兄弟們,他們即刻點著頭,嘰嘰喳喳的說道:“對,城南有四處府邸,白天沒人,晚上有公侯子弟們聚集起來博戲!”
“還有呢,在長安北郊,還有人縱車以為博戲,帶頭的就是酈侯呂台!”
“還有....”
眾人七嘴八舌的說起了長安城內諸多的犯罪問題,曹參聽的一愣一愣的,他再次問道:“公子所言屬實否?”
“當然屬實,我們先前就天天跟他們...額...就天天勸說他們,他們也不聽!”
劉長認真的說道:“我們都是非常讚同丞相治理長安的,若是丞相不棄,我們願意全力相助!”
曹參從一旁拿出了竹簡和筆,“來,把你剛才說的寫下來!”
“好嘞!”
幾個人嘰嘰喳喳的將知道的大多內容都寫下,竹簡都快不夠用了,寫完之後,劉長親自將竹簡遞給了曹參,曹參低頭看了一眼,便是怒不可遏,他憤怒的罵道:“連長安都是這樣,那各地的情況又該如何?!”
劉長小心翼翼的說道:“丞相啊,我們幾個先前不懂事,如今浪子回頭,今後,我們願意相助丞相,我們的人數極多,而且也沒有人懷疑我們,我們會幫您打探各種消息,但凡有什麼情況,一定會及時告知!”
“嗯...你們能痛改前非,這是好事。”
曹參終於肯搭理他們了,他認真的說道:“日後,要遵守漢律,不能仗著自己的身份胡作非為,當然,若是遇到這樣的事情,隨時都可以來稟告我!”
“好!願為丞相效力!”
劉長帶頭行禮,其餘眾人也紛紛行禮。
劉長摸了摸肚子,笑著對眾人說道:“先前丞相曾留我吃飯...你們不知道啊,那飯菜格外好吃,至今仍是懷念..可惜你們沒有那個福分啊....”
曹參撫摸著胡須,“那就都留下來吃飯吧。”
周勝之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有一天他們居然會在曹參家裡吃飯,而曹參的夫人看到這麼多的娃娃,也是非常的開心,就是苦了他們家的那位獨子。
“大王啊...我們這麼做,是不是有點不太厚道啊?”
周亞夫有些遲疑的問道。
劉長正義凜然的說道:“我們這麼做,都是為了長安之百姓啊,這有什麼不厚道的呢?身為公侯之子,我們更應該要遵守律法啊!”
就這樣,長安群賢又一次可以光明正大的上街了,甲士們也沒有像先前那樣四處追著他們跑,作為交換,他們當然也是不斷的給丞相透露一些消息。
他們常常前往曹參的府邸,他們也逐漸發現,其實曹參這個人還是很好的,並不像他展現出來的那麼殘酷凶殘,他允許這些小崽子們在自己的府邸裡玩,還給他們送零嘴,甚至還親自給他們做了幾個木頭馬,孩子們也都不怕他了,劉長也是順勢蹬鼻子上臉,直接就喊上仲父了。
“這是什麼?”
劉盈一臉茫然的看著手裡的衣,不知所措。
“這是嫂子讓我給你的...”
“嫂子??”
劉盈思索了片刻,隨即醒悟,他臉色迅速漲紅,急忙收起了衣,整個人也變得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嫂子說讓你穿穿看,若是不合身,她還可以改....”
“不..不..合身,很合身...”
“你都沒穿呢!”
劉盈拿出了一個玉佩,遞給了劉長,“把這個...”
“送給嫂子是吧?”
“對。”
“我有什麼好處?”
劉長很快就變成了劉盈和曹家大女的信使,給兩人護送禮物,從中也撈了不少油水。不過,父母已經確定了兩人的婚事,隻怕劉長也撈不了太久了,劉邦這些時日裡,做事有些急切。
他先是火速的安排了劉盈的婚事,又不顧大儒叔孫通的勸阻,直接將婚事安排在了三個月後。
同時,劉邦正式冊封劉恒為韓王,劉恢為梁王,劉友為吳王。
當然,隻是封王,他們年紀還小,還不能直接前往封地。
劉恒還好,從始至終都很平靜,哪怕是封王之後,也是從容不迫,看不出有半點的激動,而劉恢卻非常的開心,胖胖的臉上堆滿了笑容,根本藏不住。
“恭賀四哥!五哥!六哥!”
劉長認真的行禮。
“幾位兄長封王,我很是開心,今晚想要設宴,款待幾位兄長,不知兄長意下如何?”
劉恢正要答應,劉恒卻平靜的說道:“長弟啊...我們不過有個王的名頭,卻並無權力...你就是宴請我們,我們也沒有東西可以給唐國啊。”
劉長頓時大怒,“難道我宴請兄長就是為了索要東西嗎?兄長實在是太小看我了,既然如此輕視我,那就不請了!”
“好了,你彆生氣,哪能讓長弟宴請我們啊....晚上我請長弟吃肉。”
劉恢安慰著,他看向了一旁的劉恒,說道:“兄長也一起來吧。”
劉恒緊鎖著眉頭,看著宣室殿的方向,搖了搖頭,“還是你們去吃吧,我還有事...不要太張揚。”
“唯。”
到了晚上,劉長大步走出椒房殿,正準備去找劉恢吃飯,出了門,他卻看到一個非常年輕的近侍,正在門前等候著。
“你何人也?”
劉長有些驚訝的看著麵前這位近侍,宮中的近侍,劉長就沒有不認識的,這位,他還真沒有見過。
這位近侍身材修長,麵目清秀,很是好看。
“可是唐王?”
“正是!”
“臣拜見唐王,這是我阿父的書信,特意送與唐王。”
劉長接過信,有些困惑的問道:“你阿父是何人啊?”
“留侯。”
“啊??留侯的回信!!”
劉長大喜過望,急忙拆開了書信,“臣不才,竟得唐王如此厚愛...奈何,臣年邁庸碌,安養晚年,愧對唐王厚愛...多謝唐王,還望唐王以學業為重,不必回信。”
劉長讀了一遍,笑嗬嗬的說道:“看來,寡人的真心還是打動了留侯啊!”
“寡人得多寫幾封信!”
張辟疆一愣,有些苦澀的說道:“唐王,家父年邁多病,還望唐王能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