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彆插播一條新聞快訊,半小時前,騰龍集團董事長葉辰先生因病逝世,享年八十九歲!葉辰先生無妻無子,生前曾立下遺囑,將四千億財富全數捐給慈善機構……”
————
“嗯?”
簡陋的兩室一廳出租屋裡。
葉辰緩緩睜開眼。
“這是在哪?”
葉辰愕然呼聲之餘。
下意識地環掃四周。
不足十五平米的客廳。
到處都是散落的廉價酒瓶以及煙頭。
發出難聞氣味的泡麵盒混淆著煙酒的氣味。
邋遢淩亂地比狗窩更加狗窩!
“這不是我六十年前租住的出租屋嗎?”
熟悉的一切,喚醒了葉辰在過去那六十年間一直揮之不去的傷痛記憶。
本能地,猶記臨終前病床邊上那些哭啼聲的他以為這是死後靈魂回溯到了六十年前的生前畫麵。
可沒等他多想。
“哐當!”
出租屋的大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爸爸!”
稚嫩的清脆童聲響起。
一名四五歲的小女孩雀躍地從門外跑進來。
渾然不顧屋內的肮臟惡臭。
更不顧他身上那不修邊幅的淩亂邋遢。
直接撲到了他身邊,緊緊抱住他的大腿。
“嗚嗚,爸爸,悠悠很想你!你以後彆跟媽媽吵架了好不好,彆讓媽媽帶悠悠去外婆家了好不好?”
悠悠!
刹那間。
葉辰如遭雷擊。
感受著大腿被女兒抱著的溫度。
感受著女兒悠悠浸濕了褲子的眼淚。
葉辰大腦一片空白。
這不是靈魂的回溯?
而是重生回到了六十年前?
“悠悠,回來!”
一聲怒斥打斷了葉辰的思緒。
一名穿著連衣裙,姿色姣好,氣質知性,可渾身上下卻透著一股萎靡憔悴的女子映入葉辰的眼簾。
陳一諾!
讓自己在過去那六十年間無數次夢到,無數次從夢中哭醒的女人。
前世活了八十九歲,卻是整整愧疚了六十年。
要不是他的混蛋。
妻子陳一諾,女兒葉悠悠就不會死。
是他,是他一手葬送了自己的家庭不說,還讓妻子跟女兒含恨黃泉!
而更混蛋的是,哪怕當年在妻子死後,他還仍然痛恨著妻子的背叛,痛恨著妻子陳一諾拉著自己的女兒一起死。
直至半年後,在得知一切真相後。
他才第一次到妻子的墳前祭奠。
那一次,他整整哭了三天三夜。
粒米未進,滴水未飲。
最後要不是墓園的巡邏人員發現,恐怕當年就隨著妻女相聚黃泉了。
然而沒想到的是。
上天竟然給了他一次匪夷所思的機會。
讓他重生回到了六十年前!
“一,一諾!”
看著過去六十年間無數次夢到,音容笑貌相隨整整六十年的陳一諾。
葉辰哽咽著沙啞起聲線來。
“葉辰,你到底要怎麼折磨我們母女倆你才肯罷休!”
看著五天前被自己清掃地乾乾淨淨的屋子再次變成自己噩夢般的景象。
陳一諾崩潰地大喊起來。
說著,一把走過去把葉悠悠拉回到自己身邊。
“葉辰,我求求你,求你答應簽字離婚好不好,我受夠了,再這樣下去我會瘋的,我真的會瘋的,現在我已經需要安眠藥來入睡了,你就高抬貴手簽字把婚離了,就當是放過我們母女倆好不好!”
整理了一下情緒,陳一諾半抬起雙手,搖著頭儘量讓自己去接受眼前那片仿佛早已習以為常的肮臟淩亂,幾乎是用出了一種哀求的口吻來。
她曾經以為自己找到了真命天子,找到了值得自己托付一生的那個人。
為此,她不顧家裡的反對。
放棄那些條件優渥的高富帥追求者。
毅然決然地選擇了葉辰,因為她相信葉辰會跟她一同共創屬於彼此打造的美好人生。
也就因為她的選擇,還導致跟家裡頭決裂斷絕來往,直到葉悠悠出生後才重新修複跟娘家的關係。
然而她萬萬想不到的是,她所選擇的真命天子,卻在一次創業失敗後性情大變,變得酗酒嗜賭,變得不思進取,變得甘當鹹魚,還變成了一個稍有不順心就對她拳打腳踢的暴力狂!
陳一諾曾無數次給他機會,想要重新喚醒他的人生跟心氣。
可換來的卻是懺悔之後的變本加厲。
當年那個高材生,已經成了無藥可救的廢人跟惡魔!
家裡頭能賣的,都被他拿去賤賣作以賭資。
就差沒把她跟女兒葉悠悠給賣掉了。
而自己衣服下那些縱橫交錯的新疤舊痕,無一不也都是被他殘暴無情給打出來的。
在陳一諾眼裡,這個所謂的老公,早就成了惡魔,成了她的夢魘。
“一諾,我,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們母女倆,我不敢奢求三言兩語就能原諒我,給我個機會,我改,我改好不好!”
葉辰顫抖地哆起聲來。
“你改?你拿什麼改?你怎麼去改?狗改得了吃屎嗎?改不了,永遠也改不了!類似這樣的話,你跟我說的次數低於一百次了嗎?但你哪次過後不是變本加厲的?夠了,我受夠了!”
都說哀大莫過於心死。
早已死心死到透了的陳一諾平靜了下來。
毫無波瀾地搖頭冷笑道。
話聲剛一落下。
蹬蹬蹬-!
密集的腳步聲突然從樓道中響起。
緊接著。
十幾個紋著身一看就不是什麼善茬的男子一頭紮入到了這狹窄的出租屋裡。
為首的男子玩味一笑。
“喲嗬,一家子這是齊齊整整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