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記錯的話,孫紅磊要等到極挑才會放飛自我,給全國人民展現下日常秀下限的顏王風範。陳燔本覺得那節目的人設都是設計好的,現在看來,最多也就是把人物特征放大了一點點。
眼下,陳導演懶得和這哼哈二將計較,隻把目光對準了了謙大爺:“謙哥兒,你劇本看得怎麼樣了?”
“七七八八……”謙兒大爺話說一半,忽然又不太好意思的撓撓頭,“就是有些詞兒說得不太順。”
“沒關係,意思到了就行!您先琢磨琢磨。一會兒你們仨,一起對一遍戲。”
陳燔不以為意,這挺好理解的,每個人的語言習慣不同,編劇和演員也未必能契合到一塊兒。
甚至有些導演會放權給演員自由發揮,台詞本上可能就一句“誰誰誰開始閒聊”。
而在陳燔的劇組裡,隻要自己和編劇確認,哪怕是新人也有改詞的機會——前提是你真敢提這要求。
“那成,我合計下!”驢老師快樂的揚揚眉,和老郭搭檔久了,要按詞兒說還真不太習慣。
幾分鐘後,三個演員都先後表示熟悉了,陳燔又對著旁觀的二人組說道:“鈔哥和紅磊哥你倆客串下於老師的手下,等會於老師說完最後一句,你們就一個拖著一個往外走!”
“我拖大巴?”鄧鈔躍躍欲試。
“沒問題,小宋就交給我這個當師哥的了!”
孫紅磊蠢蠢欲動,但心裡也有先奇怪——有姑娘不選,主動挑個超大號的老爺們兒,這鄧鈔是不是傻?
見陳燔比劃出oK的手勢,謙大帥偏往椅子上一靠,嘴裡說起了台詞:“堂下誰是原告?”
二米一一的巨漢和一米六幾的小姑娘並排站在正對麵,粗獷對嬌小,反差明顯,喜感十足。
倆人一起開口說道:“額!”
“倆原告啊?”謙兒哥這再一張嘴,慢慢的味道就出來了,“那誰是被告?”
“他!”
“好麼,被告也是倆?!”
陳燔捂臉,於大爺捧一切啊這是!
那邊,人還在繼續說詞兒:“姑娘,你先說你要告他什麼?”
“他非禮額!”
宋鐵嬌滴滴的說完詞兒,又按著陳燔的要求,假模假式一側頭,然後一隻手擋住臉,另一隻手抹起並不存在的眼淚。
她還自己加了個小動作——從指頭縫裡偷偷往前瞧了一眼。
暗中觀察.jpg。
“非禮?”謙大帥臉上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然後又對著大巴問道,“那你要告人家什麼?”
“她非禮額!”大巴甕聲甕氣,說起陝西腔調倒也也有模有樣。
“什麼?”
謙大帥這下坐不住了,他身體猛得向前一傾,手指在倆人之間比劃了一個來回。
“她,非禮你?”
“嗯!”大巴木著臉點點頭。
“這算啥事兒麼,”謙大帥的屁股又坐回到椅子上,然後一拍腦門,“額知道咧,你們奸夫淫婦,統統拉出去斃了!”
孫紅磊嘻嘻哈哈的上前把宋鐵往後頭拉,後者開始一個勁兒的求饒。
這倆的表演還真就有幾分無厘頭的意思。
鄧鈔那邊的畫風就有點歪了——大巴畢竟不是專業演員,在原地被鄧鈔拽了半天才想起來自己要配合著被人帶走。而且笨手笨腳,就像是頭被小牧童牽住韁繩的倔牛。
陳燔剛想叫停呢,忽然覺得這樣也挺有戲劇性,於是抓起筆在劇本上又飛快的改了起來……
於是,在第二天正式拍攝的時候,這一幕的結尾改成了這樣:先是兩個人扒拉著大巴的肩膀,後者巍然不動;接著換上四個人,照舊沒抬起來;最後換上六個大漢,這才把這280斤的巨漢扛走。
可惜了,現在“專業團隊”還沒火呢,不然還能再加個梗。
......
山中不知歲月,拍戲則是天天算著日子。
這時間,已經來到了4月底。
“觀眾朋友們大家好,眼下我們已經抵達了銀川鎮北堡影視城,這一所是集觀光、娛樂、休閒、餐飲、購物於一體的國家AAAAA級旅遊景區,由作家張賢亮於1993年9月21日創辦......”影城外的碑石邊,一位女記者正舉著麥克風,對著攝像機侃侃而談。
在她身後,停著一輛掛著cctV6招牌的采訪車。
“觀眾朋友們,在我正前方的片場裡,陳燔導演雲集了一眾大牌明星的新作《雙城計中計》正在緊張的拍攝中,我們現在就去探訪一下......”這女記者一邊說著準備好的詞兒,一邊往片場裡走。那屋裡的動靜似乎挺熱烈,好像是在拍吃飯閒聊的戲份。
“你們選得這配菜有意思,花生米豆腐乾,還有臘腸......我可告你們,這豆腐乾和花生同嚼,有火腿味兒......這可不是我總結的啊,這是金聖歎的原話,據說這是他上刑場前,給兒子留的遺囑;這位金聖歎可是個特有意思的家夥,據說死之前還在小紙條上寫好了遺言,就塞在自己的耳朵眼兒裡;他還告訴彆人,說這上頭有個大秘密;等這腦袋一掉,劊子手趕忙上去掏人耳朵,這左邊耳朵裡的字條打開,上邊是個‘好’;右邊這個一打開呢,上頭隻有一個‘疼’字......”於謙正端著個小酒杯,嘴皮子piadapiada就沒個停。
今天他的表現其實還行,但陳燔總覺得人這氣場隱隱約約有點被對麵的幾個主演壓住了。尤其是在他和孫紅磊演對手戲的時候。
陳燔為了幫他入戲,主動把道具換成了真酒。考慮人家的酒量,他還讓謙哥在開機前就喝上一點兒。
結果,女記者進入片場後的第一眼所見,便是一個表達欲爆棚的馬戶老師。
老王及時出現,一番客套後,把人往陳燔那邊引。
“陳導演,徐監製,你們好!我是小郭,中國電影報道的外場記者!”女記者對著倆人自我介紹了一下,眼睛卻在往劉天王那邊瞟。
“你好,這是我們今天的拍攝計劃,”陳燔和人打完招呼,又遞過事先準備好的幾張A4紙張,嘴裡開始解釋,“這兩個演員已經完事了,要采訪的話可以先和他們聊一聊;至於其他演員......這一幕下戲之後,會有休息時間,可以自由安排。”
“好的導演,那......你確定自己不接受采訪嗎?”小郭看著歲數和陳燔差不多,明顯還是個新人,正是自信滿滿的時候。雖然之前電話溝通的時候,陳燔已經拒絕過采訪了,但她還是想試一試。
“額,還是不了吧,今天我們這拍攝任務有點重,晚上也還有夜戲。”陳燔繼續婉拒,但他又想了想,決定看在六公主的份上給人一個麵子,“這樣吧,我讓場記這邊送一份最近兩天的拍攝花絮給你們,到時候可以自由剪輯。”
“好的,謝謝陳導!”女記者心滿意足,帶著台裡的攝像師就往休息室去了。
臨走還不忘又瞟一眼劉天王。
陳燔目送人離去,又把注意力放回到於大爺身上。
“宋代的時候啊,蒸餾酒的技術還很原始,一般都是低度的米酒黃酒,所以武鬆才能一口氣喝十八碗......其實這個釀酒技術啊,到明朝初年都還很低劣,就比較渾,要不怎麼說叫濁酒呢!你看裡頭,人去小館子裡喝酒,說得都不是‘上酒’,而是‘小二,篩酒!’聽見沒,這酒都要現過濾......”
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人已經順著金聖歎聊到了《水滸傳》。
“那誰,差不多可以了,把大爺的酒給我收嘍!”
可不能再喝了,再喝就得上映《汾河灣》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