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全中國的影視城,周邊都會有些專為劇組聚餐所開設的飯館,價格可高可低,但都有一個共同特點:老板和服務員都不能是喜歡嚼舌頭的類型。
車墩鎮上也有這麼幾家,陳燔個人喜歡的是南方菜,但劇組裡重口的偏多,今天殺青的又是位湘妹子,於是就找了家正宗老上海福建菜——重慶雞公煲。
嗯,張重慶也是人才!
臨出發前,場記小龔在小本本上認認真真的寫下一行字。
她便是邵燕的“老龔”。原名龔聰聰(老王:明明是我先來的啊?),是年後入職的,上班的頭一天就直接來的劇組報到。
所謂的場記,用大白話說就是給整個劇組寫工作日誌的,這可以主創人員理順思路,也可以給後期人員傳遞導演意圖,資方也可以借機審視導演工作的。
最初的時候,大家都是拿本子記,預算充沛的情況下才會考慮用攝像機記錄,畢竟一般的劇組掏不起額外的膠片錢(葛大爺在《大腕》裡的角色,關mm最開始雇他乾得活兒就是場記)。
現在數字技術發達了,大部分劇組都會安排人拿dV拍攝。當初拍《石頭》的時候就是如此,這個拍攝難度和要求都不高,就是累,隻要導演在工作狀態,無論是台前幕後都得記錄。
龔聰聰的活兒又有彆於彆的場記,攝像另有他人負責,自己主要負責用筆記錄一些重要或者有趣的幕後故事,等電影拍完,還得再整理成大綱,用於剪輯場記的拍攝記錄。這個可以做成小片段拿出去做宣傳,也可以整理成一部紀錄片,賣給視頻網站。
此前的三部戲,陳燔都沒用上這招,他無非覺得自己也好,手下的主演們也好,都算不得啥大明星,缺乏吸引力。這次不一樣,麾下大牌雲集,兵強馬壯的,不愁沒人感興趣。
龔聰聰在得知自己的工作內容後,毫不猶豫就答應了——可以和劉天王近距離接觸哎!但她又有些疑惑,為什麼不是資曆更老的邵燕來乾這個?事後倆人煲電話的過程中,她才知道,自己的“領導”還得幫她的“領導”帶娃……
“我看下你今天的記錄!”趁著場工收拾設備的功夫,陳燔拿過了龔聰聰的小本子。
“……導演調戲男演員一次,監製調戲男演員一次,導演調戲女演員一次……”
“這寫得啥啥啥?”陳燔滿臉問號,保強哥附體。
“實錄啊!”龔聰聰眨眨眼,這才上班一個月,她和邵燕一樣,迅速被老王他們同化了。
“實錄個p,給我改嘍!尤其最後一句寫得,我那也算調戲?隻是個小玩笑而已!”陳燔把本子交還給小龔,然後盯著後者提筆修改。
老龔姑娘也沒劃掉原文,隻是在後麵加了一句:“導演調戲女演員一次,但自己矢口否認了這一事實,並表示那隻是個玩笑。”
“啊呀,你這種人是怎麼進我這公司的?招你的人還真是……慧眼識英啊!”
陳燔一時感慨不已,這還真特娘的是個人才!
瞧瞧人之前都記錄了些啥?
“導演和監製狀態萎靡,劉天王演技未能得到重視。”
“內地演員耍大牌,開機數日之後方才進組……”
“導演對女主角的身材提出質疑!”
歪歪歪,Uc編輯部嗎?我這有個人才推薦給你們!喔,你們還沒開啟新聞業務啊?那先放人才庫裡唄!
陳燔忽然有點好奇,過些天可又有一幫人就進組客串,這姑娘也不知道會寫出點啥花樣來。
……
“一切照著排練的來啊,今天客串的演員時間有限,大家專注些!”老王在片場舉著大喇叭,絮叨個沒完。
而此刻,滕大爺這個音樂總監正在彈著鋼琴,另有一個範兒十足的女歌手在給導演和監製在休息室裡唱歌,劉天王和沈滕也在場,另有一個麵無表情的劉天仙,最後就是今日沒戲份但也硬要抽熱鬨的小公子。
“那南風吹來清涼,那夜鶯啼聲細唱,
月下的花兒都入夢,隻有那夜來香,吐露著芬芳,
我愛這夜色茫茫,也愛這夜鶯歌唱,
更愛那花一般的夢,擁抱著夜來香,聞著夜來香,
夜來香,我為你歌唱,夜來香,我為你思量,
啊……我為你歌唱,我為你思量。
夜來香,夜來香,夜來香。”
歌聲悠揚,一曲原汁原味的民國老歌,好似穿越了近百年的時光,給眾人來了次耳膜馬殺雞。
然後滕大爺忽然銜接上了後半句。
“我愛這夜色茫茫,也愛這夜鶯歌唱,
更愛那花一般的夢,擁抱著夜來香,聞著夜來香!”
如果說女聲是在輕柔的給人做心靈按摩,那滕大爺這個腔調,就屬於往腎的反射區猛攻了。
“啊呀,太棒了,不愧是你!”遜哥兒衝著滕大爺piapiapia的拍著爪子,然後又朝向女歌手嚷嚷,“譚老師,氣息真穩啊,完美的表現!”
譚老師,正是傳說中的大魔王譚京。陳燔之前在京台春晚看中的那位,到最後都沒能搭上話。後來還是去醫院看望姚蓓娜的時候,人家給引薦的自家前輩。對陳燔來說,這叫灰太狼白撿了個喜羊羊——意外之喜。
劉天王也在鼓掌,但心裡卻在打鼓,他看向正在鼓掌的陳燔:“你確定,以後我也能加入這歌兒裡去?”
“拍戲的時候不用,今天是譚老師的獨唱,西北那場戲是他倆現在這個版本。而你要參加的是最後的mV;按我現在的想法,把這歌曲改編成三段,譚老師唱第一段,原調,第二段您上,流行範兒,最好是粵語改編;大軸交給滕大爺!”陳燔一邊回答,一邊又開始琢磨。《夜來香》是配樂也是宣傳曲,但片尾曲還沒定呢!隻因姚蓓娜已經出院開始靜養,期間又給陳燔打電話表示願意嘗試。陳燔好說歹說,讓人先休息上幾個月,等他回京探望後,如果人狀態確實允許,那再聊改編的事兒。滕大爺+譚京+姚蓓娜,這組合什麼神仙曲目都能有哇!
等會——爛片出神曲?
陳燔忽然有點慌兮兮的。
“喔,這樣啊,那應該問題不大!”劉福榮反倒踏實了。
“感謝您能來,勞您位費心了!”陳燔上去和譚京握了握手。
“我得感謝你才是,我現在的身份,能參加電影演出可不容易!”譚大魔王麵帶微笑,她本是個樂於嘗試各種新鮮事物的性子,可惜身份限製,沒法自由自在的發揮。
陳燔很誠懇的說道:“不用客氣,最後mV的改編還得您和騰大爺多費心!”
“沒問題啊,這還挺好玩的!”譚京笑著點頭,許多人忽略了她的創作能力,雖然她確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創作型歌手,但她非常擅長把自己的理解代入原曲,從而賦予該歌曲全新的生命。比如她在蒙麵唱將和我是歌手裡的那幾首歌曲。
嗯?《蒼狼大地》的原作就在組裡呢,這合作也得給安排上!
“不過我真不會演戲,有什麼意外的話還請多擔待!”
“沒事兒,您就按著自己正常的台風,美美的唱歌就行,其他的交給我們!”陳燔拍著胸口,替劇組的工作人員打起了包票。他又看看徐老怪,後者卻在認真的點著雪茄。
大陸人才多啊,不光是演員和導演,歌手這塊兒也比現在的港島要強了喔!
徐老怪如此想著。
沈滕不說話,他的音樂造詣有限,據說這輩子也就記住了三首歌。(原話,但應該是開玩笑的。)
劉一菲依舊麵無表情,這本來是她發小露臉的時刻,多少有些遺憾了。
“對不起,我來晚了,飛機晚點,路上又堵車......”此時,一個風塵仆仆的男人衝進了屋內,他先是對著導演表示歉意,又一一和其他幾人打了招呼,最後目光落在劉天仙身上。
“你,也在這組裡?好久不見!”
“是呀,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