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琨為這個戲可下了不少功夫,這角色可是自己好不容易求來的。他的台詞早已背得滾瓜爛熟,這時候居然有人說要改?
好在這倆就改動了這一小點,陳琨那邊的詞兒倆人都沒去動。
試完詞又試試了走位,兩趟一過,正式開拍。一用一備,兩條戲居然都是一次過,所有人都自覺光榮。
還是馮曉剛主動提示要各保一條:三爺那邊沒完事呢,這邊提前太多收工不合適......
瞧瞧人家,《情商》一書怕是倒背如流了吧?
於是幾人又磨了兩遍,直到劇務送上中午的盒飯,這才宣告收工。
“小陳,我發現你這人挺有意思,有沒有考慮過,來我們華誼?”沒人敢在韓三爺的片子裡開小灶搞特權,小鋼炮更不會去觸犯這忌諱,他和“二陳”一起吃著盒飯,一邊還不忘給自己的東家碼人。
“這是您的意思,還是二位王總的意思?”陳燔有點慌,他沒興趣給人打工,但又怕像勃哥的女同學那樣得罪人家,最後被弄個軟封殺。
“喔,是我一時興起,怎麼,看不上華誼?”小鋼炮秒變老炮兒,作為導演,他的演技也是得到普遍認可的。
“不敢不敢,我隻是......我隻是想著趁年紀輕,自己先拚拚看!”陳燔頓時有了底氣,後世的雞湯拿手就來,“我年紀小嘛,舞台大點小點都無所謂,要的隻是沒有束縛的自在表演和儘情創作......”
馮小剛虎軀一震,仿佛想起了當年和許渣非一起奮鬥的日子。
吃罷飯,陳燔提議去三爺那邊看看人家,於是幾人便跑去基地另外一角,誰知那邊也已經晚戲,剛開始放盒飯呢。
兩撥人一陣寒暄,薑聞夾著眼鏡主動的衝著陳燔一招手:“小子哎,又見麵了!”
“嘿嘿,師兄好哇!”陳燔笑著回應道。
“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下!”薑聞主動起身相迎。
身邊的韓三爺一臉問號,你剛來半天,哪來的這副主人家模樣?
“三爺就不用我介紹了啊,這是黃健新,黃導!”
陳燔匆忙伸手向前。
“不過你不用對人家太上心,他是北電的,跟咱們不是一掛!”老薑又補了一句,正握手的倆人都是一陣尷尬。
“來,這是你明叔!”
“這位我就得上心了吧,是咱中戲的!”陳燔和陳稻明也握了握手,“隻是我管您叫師兄,管人家叫叔,這合適麼?”
“哈哈哈哈!”現場一片笑聲,敢拿老薑開涮的年輕人可不多。
“嘿,我怎麼說這小子來著?”薑聞自己倒不介意,“膽大,有腦子!”
“得了吧,你那是人陳燔嗎?你是在說你自己呢吧!”陳稻明揭人老底毫不留情,“你得知道,人姓‘陳’,我這個‘陳’!”
“哈,得咧,陳小子,我正式通知你一件事兒!”薑聞忽然把身子往前湊了湊,“找你演戲那事兒,黃了!”
“這怎麼回事兒?你可不能因為人開你的玩笑就報複人家!”陳稻明外冷內熱,其實還挺照顧後輩的。
“我和他約定過,如果他的《鬥牛》拿出成績,找他演戲的事兒就另說;我當時是怎麼琢磨的,這小子演戲的天賦不差,如果當導演這路沒走通,回頭咱這當師兄的還能幫著提攜提攜......好麼,誰知道這小子直接搬回一個水晶球來!那再借機找人演戲,我成什麼人了?挾恩自重啊?”薑聞給眾人解釋了下來龍去脈,聽者皆為之感慨,其中陳琨莫名的激動。
“再說了,我真找他演戲,怎麼給人算片酬?他正經角色就演過一配角,喔,那角色還不怎麼正經——難道我要按新人的標準給他出價?老馮,你自己也演戲,你說這該怎麼算錢?”
“不好算,不好算!”馮小剛聞言,也是一陣搖頭。
“不是,那我可以客串啊,沒詞兒也行!”陳燔自己倒不覺得收到尊重,人下部戲可是《讓子彈飛》哎,回頭申遺成功了搞不好還有自己一份呢!
“這怎麼還急眼了?那我再琢磨琢磨,回頭再聯係!”薑聞揮揮手,自顧自的點上了煙。
見氣氛有點轉冷,韓三坪對著小鋼炮主動開腔了:“你們那邊拍完了?”
“幸不辱命,還算順利,就是有個細節我和陳燔拿捏的不太準,拍了兩條,還得您來定一下!”馮曉剛心裡已經有譜,但麵上依舊客客氣氣的。
“哦,你和陳小子還能定不了?”搶話的自然又是薑聞。
韓三坪斜視了老薑一眼,這才開口:“走,看看去,正好飯後消消食,老薑,你今天的戲份已經拍完了,可以先回去休息……”
“沒事兒,我閒著也是閒著,一起看看去!”薑聞雙手一撐座椅扶手,站直了身子,又四處打量一圈,“都愣著做什麼?走啊!”
一行人向另一處片場進發,陳燔主動走在最前頭,他正憋著笑呢,就怕給身後的人看見。
片刻後,兩個正經的導演守著監視器,薑聞努著脖子也跟著瞧,陳稻明也跟著湊熱鬨。反倒剛才的三個主創沒了位置,隻能在一邊候著。
“畫麵沒問題,詞兒我覺得還是後頭這段順暢!”看完兩段表演,又是老薑先的低音炮率先發聲,說完還回頭看了眼明叔,後者頷首。
韓三坪和黃健新對視一眼,眼神複雜,最後還是三爺開了口:“那就先定後頭這段兒!”
韓三坪:mmp,誰是導演?你有本事自己上啊!
薑聞:還有這好事兒?
幾人又閒聊幾句,薑聞馮曉剛先後告辭,陳燔則被三爺留了一小會兒。
“下部戲籌備的如何了?”
“主演都定了,配角還得研究研究,再試試戲什麼的;另外就是資金,囧途的分賬還有您的資金都還得等上一陣子,”陳燔斟酌著用詞,說話的語速有些偏慢,“最後,拍攝地也沒定,我剛飛了躺銀川,接下來打算去包頭和白銀看看。算下來,月底能開機就不錯了。”
“你怎麼也和西邊杠上了,你和寧皓是親兄弟啊?對了,還有誰也今年要去那邊來著......”韓三坪吐槽了一句,寧皓那邊已經準備開機,主要場地放在了丫丫的故鄉,期間寧皓還找她推薦過拍攝場地。至於那個“還有誰”,容後再講。
“沒法子,我這戲又得有羊群又得有礦場,還不能太富裕,隻能往那邊跑了。”陳燔自己也不想去那邊拍攝,他一個浙江人,在北京待著都嫌乾燥。
“也對,但那邊群演可不好找——銀川好歹還有點基礎,但你又人生地不熟的……”韓三坪看似閒聊,實則在提點。
“有道理,那我先挑地方吧,定了之後看看能不能找個當地出身的製片人。謝謝三爺提醒!” 陳燔立刻抓住了重點。
“嗯,需要幫忙找我說一聲,你就踏踏實實的搞好創作,我倒要讓外麵那幫人看看,我韓某人搞‘大片戰略’是不假,可誰說我就不管小成本電影的死活了?”韓三坪習慣性的拍拍小夥子的肩膀,又說道,“行了,你先去吧,我得忙活下午的戲了。”
“好的,那我先走一步,回見!”陳燔對人笑笑,轉身就要走。
“等會兒!”
“怎麼了,三爺?”
“把戲服給我換下來!”
“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