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沒種》第一場第一鏡,預備,開始!”陳燔氣勢恢宏,擴音器舉出了軍號的風采。
這電影的頭一場戲是男女主初見的場麵,要表現出男主角對女主角的一見鐘情。雙攝像機就位,一個固定一個手持,陳大導演總算打了把富裕仗。
固定鏡頭鏡頭掃過雷家音,他頭頂著破爛草帽,身穿臟兮兮的無袖短褂,跟著一幫差不多打扮群演靠坐在牆根上。表情木然,眼神空洞。
這會兒一個清脆的聲音從畫外傳來:“招工啦!”
雷大頭和其他人一起起身,蜂擁向前。
一個男音高聲嗬斥:“擠什麼擠!都站好!小赤佬!”
“彆嚇著人!”天籟之音傳到雷大頭耳中,他循聲看去,突然呆立住了。
人生初見,春和景明。
“就你了,腦袋最大那個!”畫外音繼續響起。鏡頭推到大特寫,雷大頭的眼睛用力的眨了眨,一股茫然中透著驚喜的情緒,準確的從監視器裡傳到陳燔的腦海中。
“彆發愣,看上人家了這是?那可是我們飛樂門第一美女趙飛卿!小癟三,儂呀伐窺窺自己......”畫外的男聲繼續,可是大頭卻充耳不聞,依舊是滿臉慕色。
“漂亮,過!”
陳燔鼓掌,頭一組鏡頭居然如此完美,連群演都挑不出什麼毛病,好兆頭!
下一個鏡頭是丫丫的,劇組飛快的換好機位。隨著導演一聲令下,穿著旗袍的女主角閃亮登場,她這要做的非常簡單,從中景到特寫,隻要保持微笑就可以了。
又是一次過,陳燔盯著監視器笑嗬嗬的點起了頭。劇組也都覺得今天的拍攝順利異常,跟著開心。
“我女朋友就是好看。”這才是陳燔笑容中的真正含義。
他這次請得化妝師姓張,毛大神的嫡係傳人。不得不說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沒有,丫丫今天比平時又豔麗了三分。
於是,一組十來秒的鏡頭陳燔足足保了三條。結束後,他的禦用副導演王哥,抓緊時間提問道:“導演,我們是直接換下一個場景還是先休息,按原計劃午飯後再開始?”
“張製片,下一個場景準備好了嗎?”陳燔看了看時間,覺得還算寬裕,於是扭頭問了下製片主任。
“沒,那邊另外一個劇組正在拍戲,說好了中午十一點才能開始布景。”張製片剛才正在一旁暗自欣喜:場地布置兩個小時,開機隻用了不到二十分鐘,半天的拍攝計劃就這麼完成,這片場景馬上可以重新給遊客開放,這可是大好事兒。
“那就先休息,一點鐘我們下一個場景集合,大夥兒辛苦了!”
“為人民服務!”不知是誰接了一句,於是又是集體大笑......
於此同時,帥哥美女外加一張超級大方臉剛剛走出蕭山機場,是開心麻花三人組已經抵達杭城。
“去橫店怎麼坐車來著,我記得上次陳導給我發過短信,咋找不著了!”沈滕在手機上一陣操作,眉毛擰成一個川字,“你們誰來過杭州?”
“我是大姑娘上轎。”魏祥的口音透著古怪,橫跨西南和東北。
“你倆戶啊!那不是有大巴售票點麼,你們誰去問問不就知道了?”三人當中馬儷年紀最小,卻往往是拿主意的那個。
倆大老爺們兒對視一眼,魏祥主動往走去售票處走去。他倆一起合租過很長時間,沒人比魏祥更了解沈滕到底有多懶......
馬儷雖然見怪不怪,但依舊忍不住開口吐槽:“哎媽,你丫咋就一直指著魏哥給你當牛做馬!”
“那是,他是我衣食父母,沒他我能餓死你信不?”沈滕麵對吐槽毫不在意,言語間居然還透著點驕傲。
馬儷一臉嫌棄,繼續吐槽道:“我知道,沒他就沒人給你打電話點外賣了唄?”
不一會兒,魏祥便拿著三張大巴票回來了:“最近的一趟車沒票了,我買了一個多小時後的。”
沈滕接過一張車票,看了眼發車時間便開口說道:“那時間還挺寬鬆,我們找個地方躺會兒唄!”
“又要躺,飛機上兩個小時你睡了能有一個半鐘頭,就當中放餐那會兒你是醒著的!”
“對啊,一個半鐘那能睡夠嘍?這不得再補個覺啥的......”
“行行行,找地方我們仨睡覺去!”馬儷嗓門不小,引得附近路過的行人紛紛側目,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這奇怪的組合。
“哎呦不錯哦,道具挺給力,這死狗弄得跟真死了似的。”午飯後,陳燔提前半小時檢查著片場,他用手摸了摸躺在那兒的一條田園犬,結果“死狗”忽然抬頭看了他一眼。
身後的道具師趕緊過來解釋:“抱歉,那狗不是道具,是附近居民家的狗,叫哈麗,偶爾會溜達進影視城來;挺溫順的,一般工作人員見了也不會趕他,眼下懷了小狗,更是沒人會去騷擾它了,我現在就去找他主人家來......”
“我剛還想說狗肚子為啥要搞這麼大,還以為你們研究過生吃鴉片死後的案例來著。”陳燔訕訕的縮了回手。
那狗不理他,換了個姿勢接著睡了。
“不用,拍得時候如果它還在就讓他也躺著吧,它可以演剛死的或者還半死不活的狗,正好可以和那些死了很久的區彆下.....它不咬人吧?”
“不咬,不然保安也不能放它進來!”道具師信誓旦旦。
“那就這樣吧,抓緊時間布線調機位,我們準時開拍!那誰,中午天熱,你去準備點冷飲啥的!”
“好嘞。”某劇務領命而去。
“這組是長鏡頭,我先說說戲啊,雷子你得先是剛從緊張的過程中舒緩過來的一個狀態,丫丫受驚嚇的時候,你在依靠插科打諢成功安慰她的過程中不光得展現幽默,還得體現出男人的擔當來,最後就是得演出約到佳人共進晚餐後的興奮感——我是說開心的那種狀態。”下午的戲稍微有點難度,這次拍得是兩人感情升溫前的一段鋪墊,原片這段戲單薄得令人發指,更可怕的是倆演員完全不來電!
陳燔可不想重蹈覆轍,他先對著雷家音說完戲,又把目光放到了女主角身上,開口道:“丫丫,你的情緒一開始就要保持在緊張的狀態,看到死狗後你要把驚恐不安的狀態給爆發出來,然後逐漸在男主角的話語間平複下來,然後就忽然發現了自己對對方產生了依賴感!
你們倆先就位,醞釀一下情緒。五分鐘後,我們先試一遍戲!”
陳燔說完話又看了眼手機,等到五分鐘一過,準時喊了開始。
雷家音假模假式的把道具屍體用麻袋裝好,丟到一排同樣的麻袋堆裡,起身後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這才開始背台詞:“好了,這些都是拿去堆河堤的,沒人會打開檢查。等明天拉麻袋的車一走,這事兒就算了結了!”說完,大手稍稍帶了下姑娘的胳膊,這才邁步沿著巷子往前走。
佟儷婭也跟著緩慢的邁動腳步,眼珠子始終斜盯著保持同一方向,試圖用這種方式努力的展現出不安的感覺。等她緩步走到死狗附近,突然爆發出一聲尖叫,身子瞬間閃到雷家音身側。
“沒事沒事,隻是幾條死狗,這一帶本來就有好多......我尼瑪!”雷家音拍著姑娘的肩膀,也看了眼死狗,再回頭安慰姑娘的時候突然發現了什麼,趕忙又扭頭看向死狗。
“導導導演,活了!這死狗活了!”
原來是哈麗被尖叫聲吵醒,正抬頭查看“噪音源”;
陳燔頓時哈哈大笑,那狗子衝著丫丫,還晃了晃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