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劇組新成員!我給大夥兒介紹一下。”飯桌上,大夥兒集體碰了個杯,陳燔起身給人介紹新來的演員,“這位是陸鵬陸老師。哎對了勃哥,他也是北電02級的,不過人家讀得是碩士。”
陸鵬,江蘇徐州人,最知名的角色是《亮劍》中的山本一木。他是真當過老師的,三十好幾才開始演戲,自覺理論知識不夠又跑去北電進修,眼下正在攻讀北師大學電影學博士。他這回受邀出演一個聯隊長,人設簡單,戲份不多。片約送到的時候,他的博士論文正好有些卡殼,於是決定故地重遊找找靈感,順便還能賺點小錢補貼家用。
“這位是楊清聞楊老師!”
楊清聞,河北承德人,最知名的角色也是來自《亮劍》,日軍騎兵隊隊長。這位更是勵誌,卡車司機出身,靠自學的日語特長進入影視圈。他要演的是一個負傷的日本少佐,狂熱的好戰派,最終在與牛二的對決中被八路軍擊斃。
兩人齊齊露出禮貌的笑容,笑的那叫一個和藹可親生人勿近(非語病),連帶包廂中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分。
“這位是陳嘵,演兩位老師手下的一個學生兵,”陳燔見有些冷場的趨勢,趕緊繼續開口,“陳嘵,你要與兩位老師搭戲,他們二位都有一定的日語功底,你要多多請教。”
陳曉趕緊起身,說道:“二位老師,麻煩你們了。”
那邊倆人都點點頭,繼續保持瘮人的微笑。
“三位的戲預計要大後天的才開始,其中有幾場夜戲,所以這幾天要好好休息養養精神,劇組還有個日語台詞老師,明天就到,大家可以找他過下台詞。
這是王子逸,也是我們中戲的學生,今年剛畢業;大家可能不知道,他還有個身份......”陳燔正想往下說,卻看到王子逸的臉色不太自然,結合他所知的情況,陳燔趕緊改口,“他的真實身份其實是荊軻的終結者,大夥兒看過我拍的mV沒?最後就是他捅死的劉曄!”
王子逸的表情這才恢複正常,他雖然有個明星父親,但父母很早就離婚了。王子逸一直跟著母親生活,與父親曾一度維持在冷戰狀態。眼下父子關係雖然已經緩和,但可能是出於自尊,他並不想讓太多人知道。
“對了,今晚還有位重要的演員進組,現在應該已經在太原過來的路上了,楊老師陸老師應該見過。”陳燔特地賣了個關子,“好了,現在開始先不談工作,大夥兒該吃吃該喝喝,不用客氣,這兒的牛肉真得不錯。我們這組裡也不講究,互相不用太拘束,尤其是要敬酒什麼的酒量不行也不用勉強......”
“主要是導演酒量不行!來,我們再舉杯歡迎下新朋友!”黃勃主動拆台,接過了酒桌的指導權,他已經戒了幾個月的酒,今天總算是解放了。
有人說,酒精往往是打開氣氛最好的良藥,這話對了一半——與對的人喝酒時,酒精才是能活躍氣氛,不然搞不好容易出現反效果。而黃勃就是那個對的人,現場原本陌生的幾位也開始互相熟絡起來。
喝到一半,陳燔忽然出去領了個人進來。
“趙政委?!”有人忽然出聲。
沒錯,來人正是何政君,《亮劍》中趙剛的扮演者。如果說陸楊二人是“鬼子”專業戶,那何政君這就是標準的“政委”專業戶。他天生長相就是一身正氣,而且還有家傳——他父親就是老紅軍出身,據說當年劉帥上太行山,他父親正是當時的三個警衛員之一。某次,何政君開車不小心違停,被交警抓了現行。那個交警認出了他,於是開始猶豫要不要貼罰單,何政君說:“該開罰單就得開罰單,演員也是普通人。”交警不再猶豫,開了罰單之後就走了。何政君低頭看了眼罰單,頓時哭笑不得,給交警打了電話:“你還得再回來一趟,你把我名字寫錯了,我不叫何政委,我叫何政君。”
“何老師!”幾個年輕人趕緊跟著打招呼,這也是中戲82級的前輩。陳燔正是通過學校師長的關係,才找到的他。
劉驊也起身相迎:“哎呀,老何啊,多少年沒見了?”
“驊哥!你們劇組氣氛很不錯麼,算我一個吧!”何政君沒有絲毫架子,直接加入了酒局。
“快來快來,今兒是《亮劍》專場還是怎麼著!你這回演什麼,還是政委?”劉驊招呼著何政君入座。
“差不多,八路軍主管後勤的軍官,戲裡這個醫院就歸我管。”
原版的演員是陶澤如,操著一口吳越口音。演技沒得說,隻是這個人物吧,怎麼都透著一股“官僚”味兒。
這就有點問題了,在陳燔看來,這種角色可以出現在任何年代任何地方, 唯獨不能出現在抗戰時期的敵後戰場。他給改了,就突出一個正直親和,“趙剛”就是完美的人設模版。
劉驊情緒瞬間高漲:“哎,那就是和我搭戲的啊!我們還是頭一次合作,來來來,先碰一個!”
《亮劍》裡頭,趙剛的酒量是陪著李雲龍喝酒慢慢才練出來的,現實中,何政君的酒量其實相當不錯。這個劇組,大夥兒之前還沒怎麼喝過酒,今天這麼一喝起來,發現組裡能喝的人真不少。佟儷婭和黃勃不用說,拍石頭的時候就屬這倆人喝得多。劉驊酒量其實也不差,隻是在劇組的時候往往收著量。而閆婗的酒量還在佟儷婭之上,兩個“鬼子”專業戶也都能喝點,這一時間可謂是群雄爭霸,恍惚間仿佛回到了春秋戰國。
陳燔陳嘵王子逸三個小青年縮在一邊,陳曉小聲問道:“燔哥,這麼個喝法明天不耽誤拍戲麼?”
“不耽誤,我查天氣預報了,還專門問過氣象台,明天還是下雨,最多隻能拍拍夜戲。”陳燔滿不在意,扭頭對著大家說道,“大家先吃著喝著,我和他倆去房間說說戲!”
劉驊見怪不怪:“去吧,記著回來付錢!”
等陳燔回到飯館的時候,老板正哀怨的看著他。這個時代,小縣城的飯店打烊都早,一般都不超過十點鐘,可眼下已經過了十一點,包廂裡頭還沒有消停的意思。陳燔隻能多掏了二百塊錢。
當陳燔走進包廂的時候,發現氣氛依舊火爆。閆婗摟著著王潪正哭,說著什麼工作家庭還是得兼顧之類的話。“黑皮”與“道哥”正互說衷腸,說著兄弟情義之類的話。看來“黑皮”今天狀態一般,可能是因為喝得白酒不是啤酒的緣故。“趙政委”已經乾掉了兩個“佐官”,眼下正笑眯眯對著身形有些搖晃的佟儷婭舉杯。
“哎,丫姐,差不多就得了,你明天還有戲呢!”陳燔趕緊上前扶了一把,把人摁在椅子上。
“我沒事兒,何老師我得好好敬上一杯,我最喜歡他和孫儷的那段感情戲了。”佟儷婭小臉通紅。她說得還是亮劍裡的戲份。
“我懂我懂,心有靈犀,三問定情,相濡以沫......”陳燔悄悄的把佟儷婭杯子裡的酒換成了茶水。
“小陳這是憐香惜玉了?”何政君微笑著開口。
“何老師您就彆取笑我了,有個事兒與你商量。”陳燔在佟儷婭與何政君中間坐下。
“什麼事?”
“您說,有沒有可能請‘李雲龍’來客串下片尾解放軍的指揮官?”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