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6趴在內室的窗台上,透過屏風看見月明那一臉癡漢笑,抖了抖毛,嘟囔了一句,
“宿主,精神力是這樣用的嗎?。”
鶴星安坐到榻上,輕哼一聲,“這叫合理利用資源。”
“況且,原主雖然識人不清,身邊這些人倒是都挺忠心,隻是月明實在是太老媽子了,早知道就把他派出去了,月朗那個悶葫蘆還是有點好處的。”
996:“……”你總有歪理。
之前嫌棄人家悶是你,把他派出去聯係威遠將軍的是你,現在倒是覺得人家安靜了。
渣男,tui。
996心中吐槽,挪了挪步子,拿屁股對著鶴星安,這是它的鄙視!
鶴星安還想說點什麼,窗外傳來細微的聲響。
“誰?”少年眼神一凜,指尖微光凝聚成刃。
平一腳步一頓,有些懷疑人生。
他功夫這麼差嗎?
作為一個暗衛,這麼輕易就被自家主子發現了???
輕歎一聲,他翻窗而入,在鶴星安麵前跪下,“主子,您讓我找的人已經送到青煙樓了,由平九親自訓練。”
平九,瑞王府暗衛中年紀最大,唯二的女人,是雲後派給雲星安的暗衛,也是唯一一個有正經身份的人,如今是青煙樓樓主。
鶴星安拿起床頭的賬冊,有些頭疼,“如今我們手上可用的人還是太少了,送到青煙樓的人底細都查清楚了吧?”
“都查清楚了,都是那幾家倒台的政敵,這些人多是些文人,有些傲骨,教養出的女兒也是烈性,家族蒙冤,還是有很多人想要報仇。”
“聽主子的話,選的也多是家中有幼弟的,放不下心去死的,主子許諾讓她們的弟弟脫離奴籍,有了希望,她們自然儘心。”
鶴星安點頭,“辦得不錯。”
“我們也不是做無本買賣的,她們想要得到些什麼,自然也要付出些什麼,打聽好那幾家公子的喜好,讓平九上點心。”
合上賬冊,他輕歎一聲,“如今父皇身體越發不好,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瑞王府,朝中那些老狐狸慣是會見風使舵的,他們既然不選,那本王就幫他們選!”
“誰的家裡沒點醃臢事呢?”少年輕笑一聲,“哦,對了,初洄的事情查清楚了嗎?”
平一搖頭,“這人自小便被賣了,被轉手不知多少道,查起來頗費工夫,似乎還涉及到西夏那邊,平七和平六已經北上西行,一有消息便會傳回。”
“好吧,沒什麼事就退下吧。”
平一起身欲走,忽然又想到了什麼,“主子,此人心思不純,若是想知曉他身份,直接讓平五審問即可,為何還要……”
“你是想問我為何要這麼麻煩嗎?”
平一低頭,“主子做什麼,自然都是有道理的。”
鶴星安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不,因為他長得好看,本王舍不得。”
向後一仰,他理所當然道:“本王喜歡長得好看的人。”
平一:“……”
看著自家暗衛首領匆匆離去的背影,鶴星安撇了撇嘴,“真沒意思。”
996:“……”做個人吧。
打工人的命也是命。
真要把你覬覦人家身子的事情宣揚得人儘皆知嗎?
難不成還要讓人留下來聆聽一下你的揩油心得?
唉,背後怎麼涼颼颼的?
996動了動屁股,挪動著小碎步試圖擠出窗戶。
身子卻猛地懸空!
麻了,該來的逃不掉。
貓貓流淚。
鶴星安笑得和藹,“來,小六子,給我當個計算器,我們晚上把這賬本看完。”
看著那一摞的賬本,996生無可戀。
將一坨貓丟到賬本上,鶴星安打了個哈欠,“小六子,加油!”
然後,心安理得上床睡覺。
996風中淩亂。
艸!
做個人吧!
誰家好人壓榨一隻貓咪做苦力啊???
說好的我們呢???
996舉爪子想要梆梆給人一拳,對著空氣隔空揮了幾下,又悻悻放下爪子。
它才不是慫了。
看著厚厚的賬冊,996給自己氣笑了,真就是一氣之下……氣了一下。
難怪自家宿主今天誇下海口,說是三天看完近五年的賬冊,原來是要壓榨他這隻小貓咪啊。
誰有它命苦,唉。
垮起個小貓批臉。
揉了揉貓臉,小貓爪小心翼翼翻開一頁。
“欻!”
一隻金絲軟枕淩空飛來。
正中貓貓臉!
滿昏!
“pia嘰。”
一坨東西落到地上。
“安靜點,彆吵我睡覺。”
“……”
艸!
沒人權,啊呸,沒貓權啊。
還有沒有天理了??!
996罵罵咧咧,還是給人加了隔絕聲音的護罩。
付費上班,這付的還是宿主的安睡版權稅。
睡吧,誰能睡得過你啊。
真是個活爹。
996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揉揉屁股繼續看賬本。
反正已經給宿主加了隔音罩,還不允許它發泄一下情緒嗎?
樹梢上的平二聽著這淒厲的貓叫,殺人的心思都有了。
這貓不會是發*了吧?
秋天也發*嗎?
要不要過兩天給它閹了?
996背後一涼,抖了抖毛從貓窩裡將自己的毯子叼出來,繼續看賬本。
裹緊寄幾的小被幾,可不能著涼了。
……
最近上京城中流傳最廣的消息莫過於那位天妒奇才的瑞王殿下被定國公府上的人暗害,已病了一月,甚至有流言四起,說是命不久矣。
命不久矣的瑞王本人正躺在床上,聽著平九彙報最新消息。
“主子,今日早朝,定國公帶著幼子請罪,最近京中都傳言您重病纏身,命不久矣,陛下震怒,當堂摔了定國公請罪的折子,本欲嚴懲,定國公為了保住幼子性命,自請降爵,如今已是……定國侯。”
鶴星安輕嗤一聲,“倒是聰明,當街那麼多人都看見是我與定國公府的人起了衝突後才病發的,就算不是他們下的手,那也和他們脫不了乾係。”
“就算是想查點什麼,也已經是死無對證,這鍋他們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
“能保住一條命,已經是便宜他了,這次算是討個利息。”
“鬨市縱馬,無法無天,難怪父皇要將柳清言那個老頑固送去做京兆尹,這些紈絝子弟,再不管管,真就是無法無天了。”
“況且為了這場戲,本王隻能待在府中,聽說西郊山上楓葉成林,好看得很,倒是辜負了。”
少年長眉微蹙,帶出一股淡淡的憂愁。
看著少年這模樣,平九母愛泛濫。
一開始雲後將她派來,就是照顧小皇子的,相比於其他暗衛,情分自然更深,王爺待她更像是對待姐姐。
“主子若是想要出去,屬下可為您易容,平三與您身形相近,可留在府中。”
鶴星安眼神一亮,又搖搖頭,“算了,朝貢在即,多事之秋,什麼牛鬼蛇神都有,還是不要徒生事端了。”
“哦,對了,那些人你訓練得如何?”
平九從懷中掏出一隻竹簪,從中掏出一張紙,“主子請先看看這個。”
鶴星安接過,“這是什麼?”
“是定國侯長子,如今戶部侍郎收受賄賂,還有……”平九一頓,接著道,“買賣私鹽的罪證。”
鶴星安看著這封血書,指尖一頓,猛地抬頭看向平九,
“買賣私鹽??”
“是,如今的兩淮巡鹽禦史乃是當年定國公一手提拔,江南的鹽業更是被其一手把控,暗中扶持江南富商走私私鹽,與戶部侍郎勾結,上下欺瞞,借此大肆斂財。”
“這有證據嗎?”鶴星安從榻上起身,披上外衣。
“有!”平九看向那封血書,眼中似有些觸動,深吸一口氣,“這封血書乃是曾任兩淮巡按禦史,彆如清彆大人親筆所書,也是因此,才被扣上個收受賄賂,監察失職的罪名。”
“加之定國公在其中運作,推了幾個不大不小的商販出來,了結這件事,新上任的兩淮巡按禦史是定國公一係的,更無人會去查這件事,證據就在彆大人的女兒手上。”
鶴星安折起血書,“那她想要什麼?是脫了奴籍,還是想求個好去處?這些都不是問題。”
平九搖搖頭,仰頭直視著鶴星安,一字一頓道:“她想報仇!”
“親自報了她父親,母親,全族的仇!”
鶴星安一愣,蹙眉,“確定?若是她想,本王可以給她重新安排一個身份,洗去奴籍,找個好人家,許她一生平安富貴。”
“這是她的決定,”平九搖搖頭,又頓了頓,“彆家……隻剩她一人,她的幼弟……平四趕到邊境時,已然……身死。”
“……那她有什麼要求嗎?”
“功成之日,手刃仇敵!”
“……好!”
“至於證據……等她收到‘定金’的那天再給本王吧。”
鶴星安歎了一聲,平九又跪了下去。
“屬下遵命。”
拎著藥箱推開門時,她就看見初洄還跪在原地。
秋日的日頭倒是不曬,隻是那拿著水盆的手抖得厲害。
今日她是易容成男子,以醫師的身份進府,本不該多管閒事,可來了三回,三回這人都被罰跪,而且每次都是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一跪就是一兩個時辰。
平九都有些不解了。
從前王爺脾氣很好,也從不輕易責罰下人。
如今像是和這人杠上了。
“怎麼又被罰了,今日又是為何?”
一旁監督的侍女行了一禮,“王爺養病的時候,向來是辰時起身,潔麵的熱水要提前半刻鐘備下,他今日早了半刻鐘,王爺醒的時候,水已經有些涼了。”
平九:“……”
看著少年額角豆大的汗珠,她輕歎口氣,從藥箱裡拿出一罐藥膏,“跪了這麼多天,膝蓋必定有傷,等會兒把這藥給他吧。”
王爺既然罰了人,定是不給用藥的。
侍女搖搖頭,“醫師醫者仁心,不必擔憂,每次王爺都會將庫房中最好的藥送去扶桑院,不會有事的。”
她努努嘴,語氣有些酸,“就連這人身上的舊傷疤,王爺都是賜了進貢的祛疤膏。”
“倒是在下多言了。”
真是越來越猜不透主子心思了。
她搖了搖頭,快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