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大婚下(結局)(1 / 1)

薑亭月強行忍住沒哭,隻鄭重的跪下拜了三拜,“女兒不孝。”

膝蓋將將碰地,人就被拽起來了,薑亭月還未說話,就被抱了個滿懷,阿娘到底沒忍住,哭了出來,紅著眼睛,一遍遍看她,仿佛怎麼都打量不夠似的。

“阿娘,你彆哭……”薑亭月也想哭了。

其他夫人也都上前,跟著勸了幾聲,李雲柔強行露出一點笑,說:“我不哭,大喜之日,是阿娘不爭氣了。”

“以後,小月牙一定要好好的。”

“嗯。”薑亭月重重點頭。

再出門,坐上喜轎,薑亭月仰起頭,拿帕子貼著眼角,怕眼淚流出來,花了她的妝,一大早就起來開臉,疼了好久,才畫出來這般漂亮的妝,薑亭月舍不得它花了。

今日國公府嫁女,皇宮迎親,天子登基,皇後冊封,樁樁大事,都要在今日內完成。

迎親的街道上,撒了一地金葉子,十裡紅妝,名不虛傳,填滿了長長的街道,喜慶的大紅色,蔓延不絕,順著長街逆行很遠,也根本望不到頭。

起初,薑亭月心裡還不舍家裡人,也忐忑自己會在這般重要的場合出錯,但很快,這些情緒,都轉變成了麻木。

因為太累了。

她身上這件嫁衣,花費全京城手藝高超的繡娘,用了整整四個月的時間,精細繡成,成果也極為漂亮,暗金的繡紋,在日頭下流溢著金輝。

她頭上的鳳冠,做工便更久了,她後來才知道,這頂鳳冠,花費了整整一年時間才做好,極度漂亮奢華。

極端的美麗,自然也需要付出代價,不論是鳳冠還是婚服,都很重,隻上身小半天,薑亭月就累的幾乎要趴下。

到陸慎登基,祭拜諸位先帝時,薑亭月完全是靠著陸慎扶住她腰身,才不至於失態。

今日這一場,很漂亮,也給足了薑亭月麵子,新皇登基時,她就在一旁,一並接受百官朝拜,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但她根本想不起來這些,麻木的走完所有流程,直到入坤寧宮後,她隻坐了片刻,整個人就癱軟著往床榻上倒去。

“小姐,你餓不餓?渴不渴?”桃喜輕聲問她。

薑亭月一躺下就不想起來,她說:“不餓,也不渴,我隻想睡覺,彆來打擾我。”

桃喜還想說什麼,但望見薑亭月確實累狠了,一撲進柔軟的被褥裡,就睡熟過去。

她沉默片刻,跑去守好宮門,準備讓薑亭月安心睡覺。

等薑亭月一覺睡醒時,還有些茫然,殿外已經天黑,一片夜色沉沉,宮殿裡卻燈火通明,四處洋溢著喜色。

她坐起身來,還沒清醒,就聽到一道清冷的聲音問:“醒了?”

循聲望去,陸慎坐在桌前,寢殿裡空蕩蕩的,隻要他二人在,薑亭月茫然問:“其他人呢?”

她記得,阿娘特意給她講過,帝後大婚,後麵應當還有流程才是。

陸慎說:“隻差最後飲合巹酒,有沒有人在,都沒什麼區彆,我便讓人都退下了。”

他起身,拿起桌上半邊瓢,遞給薑亭月,這半邊瓢,是以金子製成葫蘆的形狀,頭部係著紅繩,瓢身刻著“百年好合”的字樣,裡麵盛著清酒。

“喝完合巹酒,便是禮成了。”

薑亭月接過來,與他共飲合巹酒。

酒不多,倒是能飲完。

陸慎接過她手中的半邊瓢,放至一旁,動作分明還是優雅中透著不急不慌,可薑亭月從他莫名幽深的眼神裡,隱約覺出幾分不安。

她垂下眼,有些緊張的揪住衣袖,心想,沒什麼的,反正上輩子,也不是沒發生過。

陸慎落坐在她身旁,目光一瞬不瞬落在她身上,輕聲道:“你今日,很漂亮。”

就跟他想象中一模一樣,漂亮的像是一場幻夢,他忍不住伸手,碰到她的臉,感受著真實。

薑亭月長睫一顫,抬起眼,還沒望清他眼底神色,就被他重重抱入懷裡,他輕輕發出一聲喟歎,“我終於,還是娶到你了。”

他又說:“離禮成,還差最後一個流程,你知道嗎?”

薑亭月不想回答他,抿直唇,還是輕聲道:“知道。”

陸慎輕笑出聲,解下她的鳳冠,薑亭月頓時覺得頭上一輕,她揉揉自己的頭,道:“好重。”

足金的份量,確實不輕。

陸慎將鳳冠放至一旁,指尖輕輕穿過她順滑的發,目光不曾挪開她分毫,薑亭月抬起眼,還想與他說什麼,但隻是視線交錯的一瞬,陸慎所有的克製頓時潰不成軍,從她發間穿過的手指,按住她後頸,他俯身,親吻上去。

華貴的婚服,被毫不珍惜的丟棄在地,長長的羅幃掉落,垂到了地上,抖出一點輕輕的弧度。

帳中一點悶哼聲,一點壓抑破碎的哭聲,還有薑亭月堅持不懈,努力說了好幾遍,才勉強完整的話,她說:“燈,燈還沒滅。”

話落的刹那,一道銀色光絲穿過軟帳,一盞盞高低錯落的鳳凰燈,霎時熄滅,宮殿裡,暗了下來。

帳中卻更暗,什麼都看不清,觸碰著隻有滾燙溫度,灼的人發慌,帳上掛著一隻香囊,黑暗裡,影影綽綽看不清晰,它不停的在晃,叫薑亭月想看清都不能夠。

可看了半天,她又有些糊塗,不知道晃的到底是香囊,還是她自己。

迷迷糊糊間,她隻能感覺到,陸慎親吻在她耳後,低聲道:“其實,每次你靠近我時,我都想對你這樣……”

一些不該聽的話,聽得薑亭月整個人都泛著緋紅,她甚至懷疑,她現在聽到的這些,是否真的是陸慎所說。

直到後半夜,叫過水後,床榻上的被褥都換了個乾淨,薑亭月迷迷糊糊卷進被褥裡,累的連根手指都不想動。

陸慎親在她麵上,溫聲說了些什麼,薑亭月不滿的捂住耳朵道:“夠了,你不要再說了,你上輩子就不會說這種話,我不要聽。”

帳中無端靜寂了片刻,陸慎忽然笑了聲,沒什麼情緒,將她從綿軟的被子裡撈出來,重新覆過去,道:“不想睡了就直說,不必拐著彎激我。”

薑亭月發作了大半天,最後被鬨的沒了脾氣。

最後天邊漸亮時,她才終於被放過,人早就困的眼皮都睜不開,快要睡著時,她才後知後覺,她好像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有心想說什麼,但實在是抵不過來勢洶洶的倦意。

陸慎望她許久,才連帶著被子,將她一並抱入懷裡,輕輕吻在她眉心,眉眼溫軟。

他想,神明在上,他希望能就這樣與她一生一世,守著她的初心,直到生命儘頭。

即便一開始,這份晶瑩剔透的初心誕生於於肮臟的算計之下,可結局,真心交互的土壤下,終開出圓滿的花。

(正文完)

(彆慌,還有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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