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我定了親 88xiaoshuo.net(1 / 1)

偽裝被拆穿,薑亭月低下頭不吭聲了,她慢吞吞收回自己的手,望著指尖那點血痕,有那麼片刻恍惚。

上輩子這個時候,她沒見過陸慎,換句話說,上一世,從二人定下婚約再到成婚前夕,這中間將近大半年,陸慎都不見她。

那時候,她以為他在怪她擅作主張,她也想解釋,聖上賜婚一事,她起初也不知情,她也是在聖旨下來後才知道阿爹為她求了聖旨。

興許上輩子,陸慎也如這輩子一般暫時逃離了京城。阿爹曾說過,他詐死之事一直被被懷疑,此時此刻,京內應該布下了天羅地網,隻等捉拿他歸案,且死生不論。

但她清楚的記得,也是生辰這一日,她早早的結束宴會,心懷憧憬,等著陸慎為她賀生辰。

可沒等來陸慎,她有些心灰意冷,直到煙火繽紛照亮一方天地,她站在簷下,看了許久,心裡仿佛也被煙火點一方小天地,她懷揣著希望,匆匆離府。

街上都是人,原本應該入睡的百姓,都被滿城煙火吸引著出門,沸沸揚揚的喧鬨裡,她不得不棄了馬車,從人群裡穿行。

煙火在半路就熄掉了,可她還是逆著人群,去了二人相見的老地方,抱著手爐,提著一盞燈,安安靜靜的在雪中等他。

但一直到手爐變得冰涼,手裡的燈籠都熄了,陸慎還是沒有來。

她執拗的站在原地等了許久,直到身體都快凍僵了,她才清醒的知道,陸慎不會來了。

他還在生她的氣,所以不肯見她。

可這甚至連失約都算不上,她沒辦法怪他,因為陸慎從未答應過她會赴約。

那是她上一個生辰時,陸慎被她死纏爛打拽出門,最終送她回去時,她提著燈籠,伏在他背上,小聲道:“陸慎,我今年生辰,還有個心願。”

她還記得少年冷的不近人情,冷冰冰道:“薑亭月,你心願未免太多了些。”

“我就是希望,明年生辰的時候,你還能來陪我而已。”

可他沒說話,也沒有回應。

薑亭月隻是一廂情願的以為他會來。

回去的路上,人群已經變得稀少,她跌跌撞撞,手腳都凍僵了,被人撞了下,意外撞進一個戴麵具的路人懷裡。

那人身上,是淡淡的冷香與濃鬱的血腥,而她為了穩定身體,扶了下對方的手腕,隔著衣物,碰到了冰冷的玄鐵。

事後回府,她望見了袖子上沾染的血跡,桃喜還以為她受了傷,緊張的將她檢查了三遍。

薑亭月盯著指尖那點兒血跡看了半晌,忽然伸手,扯開陸慎的袖子,果不其然,在他手腕上,望見了他佩戴的玄鐵柄鐲。

果然如此。

薑亭月有些想笑,可她隻覺得眼睛酸澀,心中像是蔓延著無儘的苦意,又像是一叢火焰,越燃越烈。

所以上輩子,陸慎沒有離開京城,他就這麼躲在她看不見的陰影地,冷眼旁觀她做儘傻事,甚至連提醒她讓她回府都不肯。

他就是這麼冷漠一個人。

而她像個傻子一樣,在風雪裡苦等,他興許還會在背後嘲笑奚落她,看,家世再高又怎樣,還不是像個傻子一般被我玩的團團轉。

“為什麼沒赴約?為什麼來了,又不主動出現?”為什麼將我當傻子一樣戲耍,難道彆人的真心,當真一文不值?

她覺得自己現在有些糊塗了,上輩子的問題,問這輩子的陸慎,顯然得不出答案。

“罷了,也不重要了。”薑亭月又輕輕一歎,轉身要去拿她放在一旁的燈籠。

“薑亭月,你是不是自己說過的話,隻記得一半?”陸慎攥緊她的手腕,將她一直拽到簷下,直到雪花飄不進來時,才鬆開手,油紙傘隨之墜地。

沒有煙火映照,也沒有燈籠照明,夜色裡,城樓中黑漆漆一片,隻能透過稀疏的天光,能看清大概。

“你放開我。”薑亭月掙紮道。

陸慎將她拽向自己,一字一句的道:“是誰說,她想要在城樓之上,看儘滿城煙火的?”

薑亭月動作微頓。

完整的回憶,在這一刻,儘數湧入腦海。

“我就是希望,明年生辰的時候,你還能來陪我而已。”

“你怎麼不說話了?這難道是什麼很過分的要求嗎?那我還有一個更為難的呢!”

少女壞心眼晃著燈籠,故意不好好照他腳下的路,又故意刁難道:“明年這時候,你要為我放滿城煙火,我要去最高的城樓上看。”

少年冷冷道:“你再亂晃燈籠,就下去自己走。”

“想起來了?”記憶中清冷的嗓音,與此時此刻的聲音重合。

“沒有不赴約,也沒有不主動出現,興許,隻是剛巧去了不同地方,錯過了而已。”少年嗓音清冷溫和,輕輕解釋著緣由。

薑亭月還陷在回憶裡,此時此刻,根本沒意識到,他們如今這情況,根本不叫錯過。

而他的話,分明是在解釋著上輩子的緣由。

“是這樣嗎?”薑亭月回過神,又覺得自己問的愚蠢。

這輩子的陸慎,他沒有記憶,根本不可能告訴她答案。

薑亭月拽著自己的手,彆開臉,低聲道:“謝謝你放的煙火,但是還請自重,我阿爹已經為我定親了,以後,我們還是不要私底下見麵了。”

手腕上力道倏忽一緊,陸慎的聲音,幾乎是從齒縫咬出來的一般,“你定了親?”

很輕的一句問話,卻又仿佛帶著萬鈞重的力道,沉沉砸下來。

薑亭月壓製住想後退的衝動,頂著壓力,一字一句道:“對,我定了親,我不光會定親,我還會嫁人,嫁給除了你之外的人。”

四周突兀一靜,徒留風聲呼嘯,良久,她才聽到極輕的一聲笑,她忽然有些毛骨悚然。

“那你未婚夫,知道你我私底下見麵無數回,知道你和我之間,有過這麼親密的舉動嗎?”

一股涼意從脊背攀起,薑亭月想逃,卻又像是遇見危險的小動物一般,身體僵硬,動彈不得。

隻能望著陸慎,他輕輕摘下了自己的麵具,麵上露出一點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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