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認清現實,考慮清楚。
從他們的租房出來天已經完全黑了,城中村路邊的燈泡昏暗無比,顧雪淩沒有打車,而是漫無目的地走在路上。
再次抬頭時看到一輛公交車停在不遠處的站台上,顧成陽從上麵下來。
看到她過來的方向,顧成陽原本舒展的眉頓時緊蹙,對她說:“你不用再來勸我了,我不會聽你的。”
這麼多年來頭一次遭到這樣的冷待,顧雪淩覺得自己已經被磨到沒脾氣了。
“那你就打算這樣一直拖著,拖到不知道哪天突然死掉?”她冷笑一聲,問,“你覺得這樣對彆人公平嗎,尤其是跟你在一塊的那個男生,你打算瞞他到什麼時候?”
顧雪淩麵不改色地隱瞞了她去找過林研的事實,因為她想知道顧成陽真正的想法。
出乎意料的是,顧成陽耐心地回答了她:“4月29號是我們的首次專場演出,這場演出我們籌備了很久,對我們來說有很大的意義。所以等演出結束後,我會親口告訴他。”
雖說隻要沒有突然發作的意外情況,晚這十多天再治療也不會有差池,但顧雪淩還是不屑一顧:“告訴他之後呢?你們一個心理有問題,一個腦子有問題,到時候要靠什麼賺錢看病?”
雖然腦子有問題這句話讓人很難不去懷疑她話裡有話,但顧成陽不在意,他姐姐的問題永遠都很現實,現實到讓他不知道從何作答。
顧成陽想了很久,才說:“我當然知道我腦子裡的瘤是個什麼情況,我不是不願意去麵對,我隻是不想被你推著去接受這個現實。你把你的想法強加到我身上,做著你自認為對我好的事,但我不喜歡這樣。你告訴我要立刻接受治療,但現在我隻想好好地先把演出做完,再去想彆的事,如果真的差這幾天就錯過了治療,那我也認了。”
“我有自己的計劃,哪怕未來我真的窮困潦倒看不起病,這也是我的事,跟你沒有關係,因為這是我的人生。”
“還有,如果你是覺得虧欠或是愧疚所以來找我說想要幫我的話,其實是不必的。因為不論是小時候還是現在,我都沒有怪罪過你,你也不用想著要幫我什麼。”
在過往的人生裡顧雪淩無論遇到多麼高壓和艱難的困境,都沒有像此刻一樣勞心勞神卻毫無解決的辦法。或許像她這樣的人天生就該斬斷親情,不給自己留任何後路與軟肋,否則就是活受罪。
事到如今,她也已經累了。
“你說得對,這是你的人生,我無權乾涉。”顧雪淩長舒了一口氣,神情無喜無悲,“那就說好了,這是我最後一次因為這件事來找你,等明天公司的項目結束,我就回首都。下次見麵,你是死是活我都不會再管。”
顧雪淩最終的妥協讓顧成陽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神情,他朝顧雪淩點頭:“嗯,謝謝你。”
路邊的香樟樹枝繁葉茂,城中村的夜裡寂靜得嚇人,唯有蟲鳴聲間或響起。C城是一座富有人情味的城市,可顧雪淩並不知道她下次來會是什麼時候。
想起前些日子南城醫院的護工打來的電話,告訴她那個女人狀態不好,癌細胞已經擴散到身體的各個器官,恐怕時日無多了。
“你媽快死了,到時候你要去南城參加葬禮嗎?”
臨彆前她隨口向顧成陽提起這件事,語氣隨意到像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顧成陽呼吸一頓,反問她:“你會不會去?”
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