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澆築的大殿裡,無數道漆黑的鎖鏈橫貫在大殿上空,穿著苗族服侍的紅衣少女赤腳站在鎖鏈上,頭上戴著的精巧銀飾微微搖曳,時不時發出輕微脆響。

鎖鏈儘頭,是四個懸在高空上的青銅王座,王座被黑霧籠罩,隱約露出後麵的人影輪廓。

風荷鬼王發出一陣陰惻惻的笑聲,嬌滴滴的聲音帶著一股深深的惡意:“北闕和三危山結盟了。”

她看向東方的王座,冷笑道:“千麵鬼王,你派出的人可真不頂用,埋了那麼久的釘子,輕易就被三危山的人拔出來了。”

東方王座傳來一道低沉蒼老的聲音:“風荷鬼王,你的春眠也失敗了,紅衣鬼王又豈是泛泛之輩,十三年前的那場春眠並沒有選出最佳的容器,我這個衰朽殘軀可撐不了多少時間,是時候該換一換了。”

西方王座上傳來一道年輕男子的聲音,帶著幾分輕慢和調笑:“擁有天人資質的苗子可不多,擁有五品以上資質的,可謂是萬裡挑一,哪是那麼容易得到的。”

風荷鬼王站在鎖鏈上,轉過身麵對著西方王座,掩嘴笑道:“玉璧鬼王不是最擅占卜麼,在你卦象裡,十三年前可有個絕佳的鬼道苗子呢,否則千麵鬼王也不會在平城發動春眠。”

她的聲音清脆如少女,語調卻嫵媚婉轉,“況且千麵也不是全無收獲,隻是沒有得到最好的,有點不甘心。”

南方王座上傳來一道威嚴的雄渾男聲:“吵什麼吵,玉牌會那幫詭術師殺完了麼?”

坐在東方王座上的千麵鬼王說道:“玉牌會那幫餘孽在丹丘穀聚集,靈魂融合之力可敵五品天人。”

風荷鬼王說道:“一個不行,那就派兩個,兩個不行,就派三個。”

千麵鬼王說道:“天人實力的強者,丹丘穀不止一個,我們派去的人,沒有一個能從丹丘穀活著回來。”

青銅大殿裡一陣寂靜。

那道年輕的男聲再次響起:“難道是三危山那邊的人?”

風荷鬼王嬌滴滴的聲音裡出現一絲淡淡的憂慮:“丹丘穀在羽朝,隱藏在詭術師裡的天人,也有可能是煙都的人。”

“師清恒那老家夥摻和什麼?”千麵鬼王的聲音十分不滿。

風荷鬼王哼了一聲:“師清恒瞧不上我們長生殿又不是一天兩天了。”

南方王座上的青衣鬼王說道:“再多派些人去,不能為我們所用的詭術師必須鏟除掉。”

*

這些日子太累,羽流螢睡到日曬三竿才起,煙都附近不像三危山那樣四季如春,這裡的冬天冷得很,就算屋裡的炭盆不曾斷,羽流螢還是覺得冷,一點都不想離開溫暖的被窩。

她抱著懷裡的三花貓,在被窩裡滾來滾去,三花貓一聲油光水滑的皮毛被她蹭得亂糟糟的,不禁十分不滿地叫了幾聲,隨後轉過腦袋,深處帶刺的貓舌頭,開始梳理被羽流螢弄亂的毛發。

羽流螢說道:“彩狸,我會給你梳毛的。”

三花貓喵喵叫道:“我是貓,梳毛是我的天性,你做鳥久了,不也經常歪著頭嗎?”

羽流螢往它臉上貼了貼,摸了摸三花貓濕乎乎的鼻子:“我已經努力克製了,隻是偶爾才歪著腦袋。”

三花貓說道:“但你看上去就是一隻鳥,個子小小的,下巴尖尖的,眼珠黑黑的,長得很靈動。”

羽流螢好奇:“那你長什麼樣子,很像貓麼?”

三花貓想了想:“那些男人說我像隻驕縱的貓。”

羽流螢捏著她的肉墊,“你驕縱麼,我怎麼沒有感覺?”

三花貓哼了一聲,抽回了爪子:“對著你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老娘怎麼驕縱?”

和三花貓說了會話,又在被窩裡戀戀不舍地懶了一會,羽流螢終於舍得起床了。

她穿上水綠色的冬衣和厚厚的棉靴去了廚房,沉默但很能乾的阿奇已經做好飯,熱在了鍋裡。

米飯、麻婆豆腐、土豆絲,是一頓很簡單的家常飯。

兩人一貓坐在桌前慢慢吃完飯,收拾好碗筷後,羽流螢出門逛街。

煙都附近還是很熱鬨的,作為羽朝最頂級的大型綜合教育機構,周圍配套設施十分齊全,羽流螢買了一些果脯糕點,又去裁縫鋪子裡選衣料。

她喜歡綠色係的衣服,也許是經常附魂在伯勞鳥身上天天在綠葉中穿梭的緣故,她對這種象征著生機的顏色很有好感,阿奇跟在她身後,羽流螢問她:“阿奇,你喜歡什麼料子,我給你裁身衣裳。”

阿奇性格雖然沉悶,但不是那種假客氣的人,她略一思索,指了下一匹天青色的料子,羽流螢說道:“這個顏色好,穿著很雅致。”

她選了一匹嘉陵水綠色的亞麻布料,準備做個羽絨馬甲,選好布匹後一轉身,一道修長人影正站在她身後,怔怔地看著她,也不知看了多久。

這是個相當俊美的男子,穿著一身天青色錦袍,生得麵如冠玉,一身的書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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