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那讖言,眾修隻道是魔門給自己臉上貼金,平白坑害了蠢人。
黎月也是這般認為。
但,這東海之地竟真出現了一道血溪,這是極不尋常的征兆。
須知,血海這等天地異兆乃是不可追溯的古遠年代才有之奇景。
而今之世,未有血海,僅有血河。
而縱然是血河,靈赤天亦僅有一條。
此為血海道元神真人積無數年苦功煉就,居於赤縣神州秘地。
哪怕是一條微薄的血溪,其本質也非是低境修道人能造設之景。
要麼,便是血海道大舉入侵東海,列位上真潛入,已而有諸多布局落下。
要麼,此處血溪並非人為煉製,而是天地生就的血海支流。
後者的意義更為駭人,這預示著天地將變。
那讖言,可能真實不虛!
黎月怔住許久,直至被弟弟推搡了一下才回過神來。
黎聞平日真是不學無術,這回跟著姐姐隻是打打下手順便抗點符器、符籙之類的雜物,他不大用腦子的。
望見血溪的確存在,他此刻眉飛色舞,興奮非常,
“阿姐,那我們是不是已經完成那位大人的指示,可以回返閣中了!”
他在這裡真是呆夠了,極想回去見見闊彆已久的幾位跟班,享受一番前呼後擁的感受。
黎月擺擺手,無情打碎黎聞幻想,心中神思翻湧。
玉清那位羽士令我等查探血海跡象,看來並非空穴來風。
愈是上層修行人,知道的愈多,僅僅給出這樣一個意料之中的結果,那位會滿意嗎?
何況,這處的血溪太過平和,且無邪魔的存在跡象,必然離著源頭極遠,真的有參考價值?
她在心中鬥爭片刻,野心壓倒了苟且。
如果隻是追求中規中矩,何必冒著風險來此金鼇島一搏。
既然壓上性命,索性就賭的大一點!
想到此,黎月心意已決。
她取出劍符捏在手中,斬釘截鐵道,
“走吧,我們再探。看看這道血溪的源頭是何處,發展怎樣,有無魔、孽、妖等血海生靈滋生......待記述周全,也好向那位大人表功。”
止水劍閣,終究隻是三千旁門中的下門。
門中上限不過地煞,一眼望得到邊。
在這樣的小泥塘中打滾,豈是她的追求?
她要立大功,入玉清!
而後煉就天罡,證得龍虎,甚至,窺視可望而不可及的道丹境界。
熾烈的野心之火在黎月胸膛中熊熊燃燒,催使著她步步往前,絕不退後!
她往前走了數步,珠簾狀禁製垂落,將她阻隔在外。
黎月手腕一抖,劍符化作鋒銳森然的白芒電射而出,裂帛之音大作,屏障瞬間被裁切得不成樣子。
此時,一縷微不可查卻有幽深難度的氣機落在了二人身上。
地穴中,血溪乃是自岩壁中流出,又流入另一處極狹空隙,根本不能容人經過。
她眉頭蹙起,劍光飆射,頃刻間將兩處石壁削下數尺,仍未見得去路。
莫非,要潛入這血溪中順水而流?
她削石為碗,盛了些許血水,此中汙濁穢煞不絕。
以滌身一重的功行貿然入水,恐會汙了道體,斬斷修行之路。
這不值得。
黎月踟躕片刻,回轉上遊,向一路上眾多崎嶇支路探索,依舊一事無成,未曾見得其餘血海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