亙久的夜格外漫長,搖晃的燭光落在紗賬,像是姿態扭曲的怪物。
司鶴南生生被痛醒,身體每一處如同被車輪碾過,肉身成了一攤血做的泥。
他睜開眼就看到趙時寧背對著燭光,手微微抬起,紅繩纏繞在手指間,紅繩上懸掛著的破妄珠隨著她觀察的動作輕輕搖晃。
司鶴南想掙紮著坐起,卻發覺手腳都被捆著麻繩,完全動彈不得。
趙時寧聽到了動靜,立即收起破妄珠,轉過身看向他,神色平靜,“你醒了。”
司鶴南對上了她刺人的視線,如墨的眼眸閃了閃,隻是垂下了頭,又恢複了乖巧的姿態,像是溫馴的小羊。
趙時寧很想飆臟話,但忍了忍又咽了回去。
她現在就算罵他祖宗十八代,對這種司鶴南這種人也無濟於事。
“你到底解不解?”
趙時寧強行按捺著脾氣沒有動手,她再打他司鶴南指定撐不住,說不定體內的蠱蟲發作,還要她一塊跟他死掉。
“我解不開。”司鶴南低聲道。
趙時寧聞言冷笑一聲,閉著眼都知道他在說謊。
“要不這樣,反正破妄珠我已經拿到了,我也沒有幫你殺了你舅舅,不如你把我身上的蠱蟲解開,我給你續命的丹藥。”
她好商好量地說道,還算是溫言細語,心裡卻早已打定主意,等她解了這蠱蟲,她就耗費點靈力把他傷治好,再往死裡打他一次。
司鶴南卻隻有一句話,“解不開。”
趙時寧氣得扼住了他的下頷,他太過瘦弱,臉也不過巴掌大,鳳眸微斂,唇薄又紅,下巴尖削,她掐著再用力些都怕把他下巴捏碎。
“你要是實在不想解開也行,那你有那種可以讓彆人愛上我的蠱蟲嗎?”
她還在心心念念著靈山的佛子,但出家人哪裡那麼容易就能與她雙修,若是這小皇帝真有這種蠱蟲,她就不用再耗費心思去騙彆人。
司鶴南仰著頭凝視著她,但她卻沒有在看他。
“有,但……隻對普通凡人管用。”
趙時寧毫不在乎道:“無妨,有沒有用我試試就知道了。”
她離開妖界後特意去了靈山一趟,得知那佛子居然很早之前就又轉世投胎曆劫去了。
靈山的老和尚雙手合十,目露悲憫,告訴她不必強求。
但趙時寧哭著喊著耍無賴,說是忘禪的信徒,千裡跋涉就是為了見佛子一麵,見不到佛子就死活賴在靈山不願意走,攪得一眾和尚不得安寧。
老和尚終是告訴她,讓她在人間初雪的時候出門,若是相遇就是有緣,若是錯過便是無緣。
趙時寧覺得他什麼也沒說,在心中罵罵咧咧地離開了靈山。
不過在人間曆劫總比在靈山強,在人間時前塵往事都忘卻,還不是她想怎麼騙就怎麼騙。
她鬆開了司鶴南,語氣緩和了一些,“你若是能幫上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