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俯視深洞,下方深不見底,被濃重的毒霧遮蔽,視野內朦朦朧朧,看不到任何一座大殿的影子。
鬥法的波動其實很輕微,被毒霧掩蓋了,但和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很容易就能分辨出來。
無論是絜鉤族內鬥,或者碧蠍古殿被霞光打穿,引來其他人爭奪機緣,對他們而言,都是絕佳的機會。
他們暗自猜測雙方的身份,沒有輕舉妄動。
等了一段時間,戰鬥並沒有結束,反而愈發激烈,看起來旗鼓相當,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對方,秦桑決定入內一探。
這段時間,秦桑已經大致了解了毒霧的毒性,並想到了一種應對之法。
隻見他攤開雙掌,掌心各有一縷毒霧,毒霧凝結,變成兩條紅色的小蛇,在他手中遊動,卻隻能局限在這一小片空間,無法掙脫束縛,離開這裡。
接著,兩條紅蛇發出‘噝噝’叫聲,搖頭甩尾,將身體盤曲成各種形狀,有的彎彎扭扭,有的結成複雜的繩結,變化飛快,瞬間變幻出上百種圖案。
這些圖案都帶有一種獨特的神韻,並貫穿始終,在修士看來便是一個個奇特的符文。
最終,秦桑雙掌一合,兩條紅蛇在他手中砰然爆開,又散成一大團毒霧。
秦桑全身被毒霧籠罩,這團毒霧看起來和外麵的毒霧一模一樣,但已經被秦桑用秘術祭煉,產生了某種變化。
隨即霧氣湧動,自發向外擴散,在秦桑周圍凝結成一個紅色的氣罩。
“此乃萬源障,仙子也進來,萬源障會幫助我們阻擋外麵的毒霧……”
秦桑招呼琉璃靠過來。
萬源障乃是《毒神典》中記載的一種上乘秘術,有辟毒之效,不過秦桑之前身懷毒珠,一直用不上。
懂得這種秘術,就算遇到從未見過的烈毒,隻要稍稍了解陌生之毒的毒性,就能祭煉成萬源障,以彼之道、抵禦彼毒。
所謂天下萬毒,各不同源,修得此法便能納萬源之毒而入一法。
毒道修士勢必要了解天下萬毒,遇到陌生之毒也能觸類旁通,還有各種秘術配合,連一絲毒性都參悟不出的情況是很罕見的,因此這門秘術非常實用。
萬源障無法完全隔絕外麵的毒霧,但可以抵禦部分毒性,讓他們輕鬆一些。
琉璃從善如流,踏入氣罩之中,果然覺得輕鬆了許多,向秦桑點了點頭,表示已經做好了準備。
秦桑掐了一道念訣,萬源障輕輕抖動,他們徹底和毒霧融為一體,然後跳進深洞。
進入深洞,立刻能夠感覺到毒霧的毒性變得猛烈了許多,不過有萬源障護體,二人依舊從容。
他們刻意放慢速度,緩緩下探,鬥法的波動愈發清晰。
不知下去了有多深,依然沒有看到大殿,不過秦桑已經確定了戰場的位置。
又小心靠近了一段距離,秦桑運轉天目神通,終於看清戰場裡的景象。
出乎意料,鬥法雙方都隻有一個人。
其中一方形貌怪異,前胸高高隆起,像是雞胸,身後長有尾巴,尾巴細長且靈活,非常符合記載中的絜鉤族人形象。
在典籍中絜鉤族還長有一對兒短翅,秦桑看向此人背後,寬大袍服之下似有隆起,基本能確定,此人就是絜鉤族修士。
此人背後蛇影綽綽,細數之下共有九條,其中一條是他的尾巴,另外八條則是毒霧所化,蛇尾都連著此人的尾根。
九條毒蛇在他背後如扇麵一般張開,凶神惡煞,對敵人虎視眈眈。
另一方這更出人意料,乃是一位白袍青年,麵目白淨,氣質有幾分陰柔,禦使的法寶乃是一口雙耳玄鐵圓鼎,圓鼎僅比拳頭稍大一些,繞著青年不停旋轉,鼎口升騰一縷白煙,環繞在白袍青年周圍,隔絕外麵的毒霧。
秦桑盯著白袍青年看了一會兒,確定此人竟是一名人族修士!
‘噝噝……’
絜鉤族修士背後蛇影舞動,發出陣陣嘶鳴,突然竄出。
毒蛇速度極快,九條蛇影交錯,變幻不定,瞬間變化出成千上萬條,形成密密麻麻的蛇網,根本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他的動作將秦桑的目光吸引過去,在蛇影分化的同時,秦桑感應到毒霧中隱含著另一重變化。
“這是碧蠍古殿的禁製”
秦桑閃過此念,絜鉤族果然是碧蠍古殿的主人,能夠借用此地禁製之力。
不過,其他絜鉤族修士去哪裡了
絜鉤族雖非上族,族中肯定也不會隻有一位空境二重高手,這裡卻隻有一個人。而且,此人的修為竟然隻有空境二重初期,對麵的白袍青年也隻是一位煉虛中期修士。
絜鉤族的實力不可能這麼弱,要麼其他人都在霞光中受傷,被迫離開聖地了;要麼其他人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願和白袍青年糾纏,隨便留下一個族人攔住他。
在毒霧和古殿禁製的加持下,這名絜鉤族修士表現出了超出修為的實力。
不知白袍青年如何應對,秦桑又向白袍青年看去,隻見他落入蛇網之中,被萬千蛇頭注視,依舊非常冷靜。
“哼!”
白袍青年冷笑,“又是這種手段!如果你隻會這一招,我勸你還是滾開吧,早早和你們族長會合,說不定能快一些破開這裡的古禁。”
絜鉤族修士毫不理會,萬千蛇頭齊齊張口,噴出紅豔豔毒煙,毒煙變幻成一張張詭異的笑臉,大笑著撲向白袍青年。
笑臉接觸到白袍青年周圍的白煙,立刻消失,似乎本就是虛無之物,化為一股隱晦的無形力量,竟然能夠穿透白煙。
白袍青年顯然不是第一次中招了,毫不慌亂,駢指成劍,對圓鼎打出一道印訣。
‘叮鈴鈴……’
圓鼎叮當作響,鼎口的白煙突然中斷,接著圓鼎化作一道流光,速度快的驚人,猶如瞬移,頃刻間白煙中便出現無數圓鼎之影。
秦桑清楚看到,那些毒霧幻化的笑臉幾乎都被吸入圓鼎之中,絜鉤族修士蓄謀已久的一擊,未能收到應有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