筮穆等人又一次從雷澤退出來,來時氣勢高漲,走時垂頭喪氣。
秦桑和大供奉對峙,沒有出手。但雷公們的攻勢依然凶猛,趁機收割敵人的性命。
最終,大供奉雙目微斂,收回目光,和眾人一起返回無定八極圖。
青雷消散。
雷公隱身。
秦桑的視線隨著大供奉移動,目送他們進入陸地深處,又凝望良久。
現如今,他共有三種辦法克製司幽族的互轉之術,劍起心海之術配合雷壇、斷空靈塔和五行冕。
他選擇主動暴露五行冕,一是給敵人施加壓力,讓敵人畏首畏尾,讓這場戲能夠演得更久、更真實,二是試探敵人的底牌。
此次沒能斬殺那名老者,但成功將敵人的逃命手段逼出來。
可以肯定,老者能逃出生天,並非他自己的能力,和他身上的玄黃之光有關,而玄黃之光源自那塊陸地,正是秦桑現在最為忌憚的。
玄黃之光竟然能夠直接將人帶走,以後對大供奉出手之時,要先設法壓製此寶。
秦桑現在疑惑的是,老者能夠逃走,是掌控那塊陸地之人察覺到老者有危險,出手相救。還是附著在老者身上的玄黃之光本身有趨利避害之能,隻要老者陷入危機,便會自行發動。
甚至於,是大供奉暗中出手,利用玄黃之光來掩飾。
三種情況,應對之法也截然不同,在探查清楚之前,秦桑是不會輕舉妄動的。
他收回目光,回望一眼,青鸞真雷之力暴露,意味著十二雷公符召將要被破解,接下來應該準備第二道防線了。
……
蘆王鑾駕。
大供奉等一眾高手齊聚一堂。
大殿內鴉雀無聲,氣氛有些壓抑,
受大供奉之邀,前來助陣的筮穆等人個個神情陰沉,就連蘆王親信的表情也不太好看。
蘆王不動聲色,掃過眾人,方才他已知曉經過,知道這些人的想法。
司幽族的保命神通獨步天下,筮穆等人收到符信後,欣然應允。一來報酬足夠吸引人,還能交好大供奉;二來蘆家和皇族有默契,堰山思家翻不起什麼風浪;最重要的一點,便是他們有自信,即使在戰場上遇到意外,自身安危無虞。
可是,這一戰將他們的信心打碎了,敵人能夠克製他們的互轉之術,若非無定八極圖,端淳老人現在已是孤魂野鬼了。
端淳老人此刻臉色陰沉如水,顯得驚魂未定。
縱然無定八極圖神通廣大,及時救出端淳老人,可這些頂尖高手隻信任自己,誰願意將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到彆人手裡?
更何況,無定八極圖未必不能破解,一旦敵人找到克製之法,互轉之術也失效,是真有可能喪命的。
和思淥不同,思淥是法壇的主人,洞若觀火,而且幾次單獨派出伴獸都隻為騷擾。他們則是闖陣的一方,
對陣中情形全然不知,隻派伴獸出戰,本尊躲在後麵實不可取,感知受限,實力也會大受影響。之前,已經有伴獸不慎被秦桑滅殺,雖不會徹底消亡,想要恢複如初也要付出很大的代價,非朝夕可成。殞落一頭伴獸,主人的實力便會折損。倘若四頭伴獸全失,隨便一名同階修士都能輕易拿捏他們。
而且司幽族和真正的禦獸修士不能混為一談,族中許多上乘神通必須由本尊配合伴獸施展。
五行冕橫空出世,令眾人感到後怕,難免有人打起退堂鼓。
蘆王將眾人的表情看在眼裡,“那位秦真人竟能克製我族的互轉之術,須得小心。但往好處想,此人不知我方有無定八極圖,暴露出這件異寶,而我方無人傷亡!最危險時候已經過去了,接下來,隻要大家心存警惕,找到抵禦此寶的辦法,便無須懼之!”
聽到蘆王一席話,眾人若有所思,氣勢回升了幾分。
接著,蘆王轉目看向那名銀甲修士,“幾位道友和秦真人交手多次,消耗了太多精力,先去調息休整,後麵就請陌山主率軍闖陣!”
蘆王心知,這種時候是不能強迫那些客卿的,隻能讓自己的親信頂上去。
銀甲修士慨然應諾,“屬下領命!”
大供奉插言道:“那位秦真人若要繼續周旋,我們也不必急切,先破去這第一道陣關!老夫和蘆乾會時刻關注你們,不必顧慮太多。”
總算穩住了人心,大供奉繼續說起正事,“秦真人掌握的那種青雷,老夫未曾親眼得見,諸位有何看法?”
在場都是頂尖高手,知曉輕重,摒棄雜念,你一言我一語,說出自己的想法。一番議論下來,如往常一樣,商討出幾條破陣之策,然後便是派人驗證。
接下來又開始重複之前的過程,雙方見招拆招,你來我往。蘆王一方穩紮穩打,秦桑也沒有再祭出五行冕。
如此又過去二十餘日,十二雷公符召終於到極限了,秦桑很難再利用此符做什麼文章。
蘆王一方亦有所察覺,於是筮穆等人傾巢出動。
秦桑和眾雷公終於不支,丟下漫天雷火,主動後退。
‘呼呼……‘
筮穆率領眾修,身處雷與火的海洋之中。
除了幾個倒黴蛋,這些雷火已經威脅不到他們,能夠明顯感覺到,周圍的雷霆之力在飛速退去。
鑾駕前。
蘆王和大供奉憑空而立,遠眺天邊,隻見天上雷光逐漸暗淡下來,閃電也開始變得稀疏。
雷澤終於消退了,那裡的天空和大地重現世間,不多時,筮穆等人的身影也顯現出來。
“離第一次闖陣,已是三個月有餘,”蘆王感慨道。
第一道陣關便阻擋了他們三個多月,後麵不知還有幾關要闖。
雖然沒有空境二重高手隕落,但損失了幾頭伴獸,九圭部等部更是傷亡慘重。幸好他將族中大半精銳帶了過來,暫時無須擔心沒有人手可用。
“王上勿憂!”
大供奉躬身道,“此時可以斷定,秦真人鑄造的乃是雷壇,所行必是雷法。雷法萬千,但亦有脈絡可循,隻要闖過第一道陣關,後麵會越來越容易。”
“希望如此。”
蘆王點點頭,極目眺望,見雷澤越退越遠,“我們接下來該如何做?”
“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