鑾駕之內,一副畫卷懸空,描繪的正是風暴界幾大域的方位和地形。岷倬走進來,聽到蘆王等人正在討論從何方進攻。
靜靜聽了一會兒,蘆王向他看過來,問道:“岷倬族長和那些外族爭鬥多年,有何良策,但講無妨。”大供奉、蘆乾,還有蘆王座下幾員大將,都看向岷倬,惟獨少師閉目養神,不管不問。
岷倬目不斜視,心下轉念。
風暴界大致可以分為三個區域,將東海、中州和西土視為一體便是中州大陸,是風暴界當之無愧的核心,其餘兩域都算是偏遠地域。
方才他聽到,蘆乾等人中有人力主兵分三路,分彆由蘆王、大供奉和少師率領,三路大軍齊出,同時攻打三大域。
至今尚未發現,有彆處大軍前來增援那些外族的征兆,司幽族大軍占據絕對的優勢。
最值得重視的,是對方數量不明的煉虛高手隻要司幽族能夠派人纏住他們,命大軍壓上,不顧一切強攻,有機會摧枯拉朽,一舉鼎定乾坤。
人地皆失,那些煉虛高手定然士氣大挫,到時候再設法各個擊破。
不過,少師並未對此表態,而且那些外族潰敗太快,也不符合岷倬的利益。
他上前兩步,應了聲是,指向海圖上的某處,講述起之前幾次大戰的經過。“……北海和中州大陸之間有挪移陣相連,兩地總能及時增援,唯獨那裡,外族名之為滄浪海和妖海,最為偏遠,當年我族便是以此為目標,順利占領這片海域,可惜又被對方奪了回去。不過……
岷倬語氣一轉,“之前,在下未曾突破,對方也沒有煉虛高手,我們之前的經驗,無法照搬到現在。當年先謀一域,再謀全局,逐步蠶食的計策是可行的。而今那些外族的實力深不可測,還有之前從未出現過的法壇,那位秦真人想必不會將一域之得失看得多麼重要,甚至可能是陷阱。”
蘆王若有所思,“岷倬族長的意思是,如果我們分兵,正合敵人之意,會被各個擊破?”
“這些都是在下的猜測,並無實據。”
岷倬微微拱手,“從各域陸續送來的情報,和蘆乾道友親自探查到的相吻合,那些外族在各大域同時修築法壇,不計其數。如果這些法壇都屬於同一座壇陣,三域皆在壇陣之內,操縱壇陣之人坐於主壇,便可引導壇陣神威落向任何地方,我們攻打哪裡都是一樣的。如此,我們分兵則相當於主動削弱自己的力量,而對方的力量可以通過壇陣聚於一處,在這一地,反而會出現敵強我弱的局麵!”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當然,前提是他們修築的是一座殺伐之陣!倘若法壇隻能守不能攻,不過是個烏龜殼,不足為慮!”
蘆王笑言:“岷倬族長的想法,和大供奉不謀而合。當前首要之事,是查清那些法壇底細。”
岷倬道了聲不敢,“大供奉定然深謀遠慮,早有定計,在下淺薄之言,卻是貽笑大方了。”
蘆王擺擺手,轉目看向海圖,之後抬手指向西土,語氣激昂,“既然如此,我們便堂堂正正打上門去,目標便是此地!”
眾人皆道遵命。
蘆乾冷冷道:“我正想再會一會那位秦真人!
隻願法壇彆是虛有其表,掩護他們逃走!”
“他們若想逃,也不用等到今天,”大供奉微微搖頭,上前兩步,代替蘆王排兵布陣。
大供奉並未差遣少師,途中幾次試探,少師的態度已經非常明確。
蘆乾等人領命而去。
大軍開拔,直奔西土,氣勢毫不掩飾,所過之處風雲色變。
蘆王滿意地點點頭,和大供奉交換了一個眼神,大供奉轉身,對少師拱手道:“不日便能抵達西土,少師大人打算何時施展無定八極圖?”
無定八極圖,便是蘆王向司皇求取的陣圖。
據傳此圖威能極大,蘆王求來便是為了針對敵人的壇陣。萬一敵人發動突然襲擊,隻要有此圖庇佑,便不用擔心猝不及防,損失慘重。
皇家對無定八極圖視若珍寶,司皇雖然答應借出此圖,但必須由少師親自禦使。
少師抬了抬眼皮,神態慵懶,道:“哦?尚未和對方遭遇,便要祭出此圖嗎?”
“提前祭出無定八極圖,萬一出現意外,才能及時做出應對,等到了陣前,隻怕來不及展開。此戰非一朝一夕能見分曉,我們需要無定八極圖創造一個穩固的後方,穩定軍心,方能步步為營,一點點逼出敵人的實力,我王懇求司皇賜下此圖正是為了此刻。再者……傳聞無定八極圖不易施展,展開之後,聲勢浩大,但威力並不會立刻提升到最強,還需要不斷祭煉,逐步威力提升,不知是真是假?”
大供奉後麵雖然是在詢問,語氣卻非常篤定。
少師目光一閃,“沒想到,大供奉對無定八極圖這麼了解,連這些秘辛都知道。果然見多識廣,不愧是從那個地方出來的!”
聞聽此言,元繆和岷倬不禁側目,暗自猜測少師說的是什麼地方。
大供奉嗬嗬一笑,神情不為所動,眼睛盯著少師的袖口。
“也罷!”
少師站起身,袖口幽芒一閃,飛出一個玄黃色的小巧畫卷。
下一刻,少師已經出現在鑾駕之外,大袖一甩,畫卷光芒大盛,徐徐展開。
濃鬱的玄黃之光從畫卷裡散發出來,彌天蓋地,周圍的法舟和修士身上都彌漫了一層黃光。
畫卷懸浮在少師身前,表麵靈光浮動,畫中景象非是恒定,顯現出種種奇玄的景象,似山非山、似水非水。
出人意料,祭起畫卷之後,少師便不再動作,轉目望向大海,蘆王等人也不催促,默默等待。
飛出不多遠,前方海麵上出現一團陰影,正是一座島嶼。
島上鬱鬱蔥蔥,不見人跡。
少師神情微動,畫卷淩空向那座島嶼飛去,飛至島嶼上空突然翻轉,畫麵衝下,玄黃之光籠罩整座島嶼。
緊接著,驚人的一幕出現了,隨著玄黃之光彌漫,島嶼竟在‘融化‘,土石變得柔軟,從山頂地麵流淌,仿佛發生了泥石流。很快,島上所有山峰丘陵都消融了,整座島嶼都在融化,宛如流沙之島。隻有那些草木並未沉進地底,而是和土一起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