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非本宗弟子,也就沒那些講究了。
傳度師揚了揚拂塵,殿外的保舉師揚聲喊出下一個饒名字。
秦桑仿佛被驚醒一般,垂著頭,起身向殿外退去,走出大殿時,有人端著木盤迎上來。
雷霆左府弟子都會被賜予衣冠、法器等物,輪到他隻有光溜溜一枚玉簡。
秦桑道了聲謝,拿起玉簡,遂在旁人引導下走出授籙院。
等所有授籙科儀完成,有人將秦桑等外門弟子送回迎客島。
秦桑不打算停留,當即乘寶船離開了雷霆左府。
站在船尾,秦桑望著越來越遠的雷霆左府,麵露沉思之色。
授籙的過程比想象中還順利,雷霆左府對他沒有半分懷疑,法壇也沒有因他的修為而生出什麼變數。
離開雷霆左府不久,秦桑在一座島下了船,租賃洞府,迫不及待查看自己的法籙了!
“高上神霄籙!”
洞府內,秦桑盤膝而坐,心神沉入紫府。
此刻,紫府內一道金符閃耀,每每感知到金符,秦桑便有種血脈相連之感,已經和他融為一體!
這正是他所受法籙——太上正一童子靈官將軍籙。
法籙並非實體,而是虛幻的,由一些意義難明的符文組成,像是一張透明的靈符。
接下來,秦桑要做的便是鑄壇。
等籙壇鑄成,法籙會在壇中顯化為一方印璽。
不過,籙壇未鑄,秦桑就已經感受到不同。
空蕩蕩的氣海恢複幾縷微弱的真元,秦桑沒有用神識壓製,體會到久違的真元穩固之福
而且,這些真元是他煉化地元氣得到的,不需要任何繁瑣的步驟,在一定限度內可以直接引地元氣入體,進入他身體時仿佛得到了過濾,回歸正常。
他手掌一翻,取出一枚此界的靈石,也能夠直接汲取靈氣。
秦桑沉心體悟法籙,冥冥之中,似乎有種神秘的力量庇護著自己,將自己和地間的逆亂之機隔絕,令自己的真元不受外界影響。
這種神秘力量來自何方,秦桑不得而知,心神沉入法籙時,隻覺一陣空曠彌遠、宛在九,卻又深邃厚重,矛盾的感受令秦桑捉摸不透。
姑且相信道門傳。
當然,法籙的庇護作用是有限度的,當他體內真元超過築基期的層次,超出這道法籙的極限,地間的逆亂之機仍會影響真元。
一般來,此界修士修煉到道德法位圓滿,也就是築基期巔峰,就會去受二階法籙,然後再行突破。
否則,沒有法籙護持,外在的影響會導致真元失控。即使突破,也要壓製在築基期層次。
仔細體會了一番,秦桑沒有急於鑄壇,取出在雷霆左府得到的玉簡,觀看起來。
玉簡裡的內容主要由三部分組成。
其一,是鑄壇的種種要點。
上麵羅列了一些適合鑄金印壇的靈材,基本都是雷屬靈物,幾乎不涉及兵馬壇。
畢竟,道門之外,絕大部分修士沒有豢養兵馬的能力,雷霆左府真傳弟子裡,修煉兵馬壇的也寥寥無幾。
其二,是一部萬神雷司仙引。
仙引描繪著各個雷部神的聖像、神名,作為存神之用。
鑄壇、請神,都是授籙之後必須要做的。
執幢玉女、玉光童子、雷光玉女、雷師童子、雹師童子、西台風雨吏、追風布雲吏、掣電轟雷奔雲使者、飛雲使者、降雹力士、摧邪力士……
一尊尊聖像在秦桑識海流過。
看遍所有聖像,秦桑發現雷霆左府多奉雷部神,且仙引中的神都是玉女、童子、使者、力士之流。
這也正常,每階法籙必須存思相應位階的神,若超出位階,是不可能請來護壇神將的。
即使真能存神成功,恐怕籙壇也承受不住,導致炸壇。
萬神雷司仙引中,絕大部分聖像是灰的,隻有三個聖像是亮著的,分彆是紫光玉女、追風布雲吏和水雷電光將軍三位神。
這表示存思這三位神最容易。
存思其他神,很可能枯耗大量時間和精力,最終也無法請來護壇神將。
存思神也不是必定成功,需要長時間觀想聖像,感應心,且神的位階越高越困難。
整部仙引,竟隻標出三位神,也不知雷霆左府是不是有所隱瞞。
秦桑覺得雷霆左府沒有隱藏的必要,估計是外人不修雷霆左府的功法,和法籙不契合,隻能存思這三位神。
繼續向下看,第三部分則是一部法咒,名為《朝真玉符咒》。
存思護壇神將之時,正是要修持這部法咒。
“要不要存思神呢?”
看到玉簡的內容大部分存神有關,秦桑握著玉簡,陷入沉思。
他很好奇神是否真實存在。
護壇神將究竟真的是神意誌降臨,還是觀想神聖像時產生的心相投射?
若是心相投射,為何有的神能夠存思出來、有的失敗?
隻是,主動請神,秦桑總有一種不自在的感覺。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玉佛,所謂的神來曆不明,為保護玉佛的秘密,秦桑本能抗拒外神入體。
其實,存思神不是必須的,當年從蛇妖身上看到妖籙,秦桑便知道還可以存思內真作為護壇神將,也叫內神。
據他所知,妖籙存思的都是內真,這是妖籙和道門法籙最大的區彆之一。
具山治修士中,這種情況也是有的。
有些宗門的法籙因為種種原因,無論本部神還是其他神,均不予回應,請不下神將,隻能存思內真。
但據內真不如神安穩,修煉這種法籙的修士,修行之路步履維艱、戰戰兢兢,是迫不得已的選擇。
擁有玉佛,他不需要護壇神將,不過他還想用籙壇庇護目蝶和火玉蜈蚣。
衡量一番之後,秦桑覺得還是存思內真為好。
或許,因為玉佛的緣故,他存思出的內真比其他人穩固呢。
想到這裡,秦桑乾脆越過萬神雷司仙引,將《朝真玉符咒》記住,抽出神識,準備鑄壇。
鑄壇之前,首要之事是參悟法籙。
秦桑回憶著搜集到的種種方法,重新沉心進入法籙。
漸漸地,一張符形浮現在他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