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靈氣息?”
秦桑麵色一沉。
結識幾十年,他對陸璋的實力也有幾分了解,麵對大修士,至不濟也能周旋一陣,不可能毫無還手之力。
萬萬沒想到對方用毒如此狠辣,陸璋竟不是對方一合之敵,更沒想到對方盯上的是自己。
他滿腹疑惑。
此人口口聲聲木靈氣息,指的是什麼樣的氣息?
白曾經說得明明白白,演道樹雖是靈樹,卻是無垢之體,極為純淨。
用演道樹煉就身外化身,秦桑自己都沒感覺到它有不尋常的氣息。
在這之前,從未被人識破演道樹的底細。
尤其在虛嬰轉化為實嬰之後,更是連身外化身的身份都能掩蓋,本尊和化身分飾兩角,陸璋至今還被蒙在鼓裡。
當然,這也和秦桑行事謹慎有關係,他儘量避免讓化身直麵大修士,去不念山登門拜訪時,也是刻意挑的時間,避開不念山掌門。
不料真出了意外。
怪臉人上下打量秦桑,毫不掩飾貪念,眼神仿佛要把秦桑扒光,吸了一口氣,露出陶醉的表情,五官扭曲,顯得更恐怖了。
“如此精純,實屬老夫平生僅見,難道是傳說中的十大神木?上天待我不薄!老夫正打算修煉後天木人碑,天意便將你送到老夫麵前……”
‘咻!’
玉甲蟲飛回怪臉人手中。
怪臉人把玩著玉甲蟲,淡淡道:“交出來,可以給你公平交易的機會,一件寶物換你們兩個的性命!”
他的語氣充滿自信。
事實上,他有自信的本錢。
雖然沒能像怪臉人預想那般,直接將陸璋毒殺,這個戰績也足夠驚人了。堂堂不念山執法長老,一個照麵便身受重傷,躲進青鐘,生死不知。
方才一下試探,怪臉人看出來青鐘很不凡,應該是陸璋最強的保命手段,短時間難以將青鐘打破。
陸璋出身名門,沒有這種保命手段才叫奇怪。
不過,怪臉人可以肯定,陸璋身中蠱王之毒,再想恢複戰力沒那麼容易。
……
原來對方沒有識破演道樹。
秦桑恍然,盯著怪臉人化作藤蔓的手臂和樹杈狀的手,隱隱猜出幾分,懷疑和此人的功法神通有關,擁有特殊靈覺。
對方盯上的是他本體,豈能交出去?
方才陸璋用僅餘的力量,掙脫怪臉人五指,落在秦桑不遠處。並在最後一刻傳音過來,聲音很是虛弱,如囈語一般。
“我有辦法壓製體內烈毒,坐念鐘可助我們逃生,還望道長多爭取些時間……”
秦桑不動聲色瞥了眼坐念鐘,心念一轉,冷冷道:“先偷襲奪寶,後下毒害人,還敢言公平交易,不覺得可笑?”
正說著,踏雪神刀倒射而回,秦桑卷起坐念鐘便走。
“執迷不悟!”
怪臉人冷哼,“殺了他!”
不用提醒,灰袍人已經出手了。
他對坐念鐘裡的陸璋更上心。畢竟,無論在秦桑身上得到什麼寶貝都是師父的,石蟆才是他的。
五色鞭‘劈啪’作響,一道道毒鞭虛影在虛空炸開,像一朵朵綻放的毒花,無處不在,鮮豔卻危險。
怪臉人的右手一直保持著藤蔓模樣,粗糙的手掌大張,反掌抓住木珠,濃鬱的綠光驀然在掌心爆發。
光芒照耀之處,生機播撒在那些光滑如鏡的石塊、石壁上麵,長出一層嫩綠的草芽,綠意盎然。
草芽飛速成長,形成一片片草地,荒草瘋長,異變成無數根藤條。藤條布滿尖刺,比毒蛇還要靈活,攢射而出。
霎時間,整個空間變成一個藤條交織的結界。
秦桑的視野被濃鬱的綠色占據,周圍還有一團團毒花綻放,處境非常危險。
他臉上並無焦急之色,一隻手抓住坐念鐘。
坐念鐘很輕,在手裡感受不到重量。
抓住坐念鐘的同時,秦桑感知到坐念鐘的力量在飛速流失,觸目驚心。
陸璋此次險些喪命,雖然暫時保住了性命,也要付出很大的代價,坐念鐘很可能要因此毀掉了。
陸璋傳音後逃進坐念鐘,便再沒了聲息。
秦桑現在隻能以一敵二,其中一位還是大修士。
可惜本尊不在,否則哪容對方囂張!
秦桑暗歎,收起雜念,玄氣大手衝出頂門。
大手虛握,周圍的藤條為之凝固。
趁此機會,秦桑催動踏雪神刀,反身向背後一斬,強行在無數藤條間開辟出一條路,向外急退,顧不得收回寶色鈴,隻能丟掉。
刀氣如潮。
一麵接著一麵石壁坍塌。
地下一片狼藉,在盆地裡尋寶的低階修士們也感覺到地麵在頻頻震動,還以為盆地中心發生了地震。
秦桑逃得快,藤條追得也快。
怪臉人手擎木珠,雙腳不動,無數藤條如海浪般起伏,推著他向前,推平沿途一切。
綠光隨著他的身影移動。
一旦綠光移走,那些荒草藤條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最終徹底消失,前方則有新的藤蔓生長出來。
至於那些毒花,秦桑毫不客氣直撞上去。
有毒素透過護體真元,進入體內。
秦桑發覺,這種毒素的作用和瘴氣類似,主要威脅的是肉身,對自己影響有限,便不去在意了。
換做怪臉人的蠱王之毒,他肯定不敢這麼托大,不過怪臉人並沒有動用蠱王的跡象。
見自己精心修煉的毒功無效,灰袍人又驚又怒,忙收了五色鞭,呼哨一聲,喚起五彩毒蛛急追上去。
身後藤浪翻滾,怪臉人時隱時現。
秦桑將四乘螣蛇印藏在袖口,卻不急於出手。
出動靈寶,處境肯定會有所改善。
但是靈寶非常耗費真元,怪臉人也不可能站著挨打,必須考慮一旦靈寶無法逼退對手,應該如何脫身。
陸璋聲稱有逃生之法,秦桑卻不會將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寄托在彆人身上。
沉思少許。
秦桑突然改變方向,不是向上,竟一反常理衝向地底深處。
越往下瘴氣越濃,可以遮擋視線,以及模糊對手的感知。
他完全可以任由毒瘴將自己的身體包圍,不做任何抵抗,將自身的波動壓製到最低,以掩飾行蹤。
前提是能夠暫時甩脫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