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陰影後,方姓青年祭出異寶紅元紗,催動後變成一件紗衣落在身上,氣息和容顏都隨之改變,搖身一變成了一個陌生青年。
他臉上的倨傲之色迅速斂去,修為壓製在結丹期前期,氣質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引人注意。
“請洪師兄和高師兄帶路。”
方姓青年一拱手,輕聲說道。
就在這時,兩名神情呆滯的鬥牛峰棄徒突然打了個激靈,緩緩睜開雙目。
令人心驚的是,他們的眼球竟是血紅色,並且裡麵有一條蟲影,正在遊動。方姓青年盯著他們的眼睛,默默念咒,他們眼球中的血色隨即褪去,蟲影隱沒,眼神逐漸恢複神采,表情也隨之生動起來,變得和正常人一模一樣。
二人眼睛一轉,齊刷刷看著方姓青年。
方姓青年嘴唇微動,無聲說著什麼。
“方師弟!”
二人沉默片刻,低語了一句。
接著,他們抬頭看向洞明島方向,那名姓洪的修士微微欠身,伸手一引,“高師兄先請。”
另一人點點頭,沉聲道:“二位師弟跟上。”
說著,二人祭出各自的法器,化作領到白色遁光,破空而去。
在外人看來,這兩個都是活生生的修仙者,絕想不到他們竟是被血屍蟲控製的屍傀,一旦血屍蟲離體,立刻變為死物。
方姓青年嘴角勾起,身影一閃落到兩個屍傀身後,不緊不慢跟了上來。
……
洞明島。
化身帶著方婷和趙鬆樵繞過那座山,向山後飛去。
除了之前那人,沒有遇到其他人攔路,令方婷和趙鬆樵不禁鬆了口氣。
“方師妹怎麼也來了?”
化身扭頭問道。
方婷笑嘻嘻道:“我也想親眼觀摩趙師兄使用秘法破檻的過程,說不定以後築基時可以借鑒到呢。師兄他們正在交流此次法會的經驗,我修為這麼低,反正聽了也不可能得到好名次,就和趙師兄一塊兒過來了。剛才幸虧我在,要不是我的身份,張師兄也不好騙過那位師叔吧?”
說起方才的遭遇,少女臉上又浮現出一抹紅暈。
“沒錯,多虧方師妹!”
趙鬆樵附和。
化身輕輕點頭,語氣卻有些凝重地說道:“雖然騙過了那位師叔,但想要帶趙師兄到達暗雷木林,卻不是件容易的事。”
“怎麼了?”
“發生了何事?”
二人一愣,連聲問道。
說話之時,三人已經飛進一片荒野之中。
那座山峰後麵矮山連綿,如同一座座丘陵,山中綠意盎然,草木極為茂盛,生機遠比外界要濃鬱得多。
不過,這些都並非靈植。
早就在洞明島被發現之初,隆星山以外的靈植就被搜刮一空了,剩下的都是凡間草木。
在茂林的山林之間,時而能看到一片片被禁製封鎖起來的區域,這些地方就是這裡靈氣最濃鬱,最適合培育靈植之地。
裡麵都是以前栽種的靈植。
化身熟知這裡的地形,帶著二人在山林間低調穿行,儘量避開那些區域,以免撞上來采藥的闌鬥門修士。
化身抓住一條藤蔓,迅速掠下崖壁,一邊辨認方向,一邊說道:“暗雷木林所在的區域,裡麵還有幾片藥園,栽種著能借助暗雷木林陰雷之力催生的靈藥。百草堂的一位前輩也會去那裡采藥,打理藥園,以我們的修為,想要瞞過他的眼睛進入暗雷木林,恐怕沒那麼容易。我能想到的辦法,也隻有我們兩個去轉移那位前輩的注意力,然後趙師兄你伺機而動,潛入暗雷木林。幸好師兄你那門秘術動靜不大……”
聽化身這麼說,方婷臉上露出失望之色,看向趙鬆樵,“趙師兄,你獨自潛入,一定要小心,不要被那位前輩發現了。”
趙鬆樵沉吟道道:“張師弟,你可知那位前輩的修為?”
“築基中期。”
化身看了趙鬆樵一眼。
趙鬆樵微微皺眉,隨後開口道:“既然如此,就按照張師弟的計劃行事吧。此次關乎為兄前途,肯定會小心。”
化身目光一閃,笑了笑道:“看來趙師兄對自己的遁術很有信心啊,那小弟就放心了。”
趙鬆樵聞言一怔,神色如常道:“為兄當了這麼多年散修,為了保命,對這方麵確實精心研究過。”
化身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麼,繼續帶路。
在他心中,卻不禁泛起一絲疑慮。
其實,借天目蝶之力,瞞過那名闌鬥門修士,送兩個人進去並不難。
他提出此事,也有借此觀察趙鬆樵之意,發現這人似乎並沒有多少擔心的樣子。
之前,趙鬆樵找上門來的時候,他就有些懷疑趙鬆樵的圖謀,引雷破檻之術連本體都聞所未聞,便暗中催動天目蝶查探,沒有發現異常才作罷。
既然趙鬆樵這麼回答,化身自然不會多此一舉,準備到時讓天目蝶潛伏過去,看看這家夥葫蘆裡賣的什麼名堂。
“這人說的都是實話,自己能得到一門秘術,還讓方婷欠一個人情。倘若此人當真心懷不軌,隱瞞了什麼,牽連到自己,直接令天目蝶動手除掉。若此人背後有大陰謀,能令洞明島和闌鬥門陣腳大亂,本體或可渾水摸魚,不過這個可能性非常小。”
化身心中如此想著,覺得自己怎麼都不會虧。
到暗雷木林的距離並不遠,但為了避開他人耳目,他們花費了兩倍的時間才趕到。
化身和方婷在一座矮山前停下,矮山及後麵一大片空間都被禁製籠罩。化身取出金焱交給他的一枚令牌,伸手一晃,禁製化作的光芒打開一個入口。
走進去後,化身略一觀察,傳出信號。
接著一道虛影飛快閃進來,融入叢林裡的陰影之中。
“趙師兄,我先去將人引開,你到時從山側繞行。”
化身看了眼陰影,交代一句,帶上方婷直奔山頂而去。
在他離開之時,傳令給天目蝶,天目蝶隱匿身形,悄悄飛出,無聲趴在旁邊一顆樹上,靜默不動了。
方婷和趙鬆樵沒有絲毫察覺。
趙鬆樵也不會想到,一隻蝴蝶潛伏在身邊,將他的舉動儘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