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剩最後一處赤火鎏金,被秦桑放在一條小溪岸邊的石縫間。
黎明將至未至,正是天光最昏暗的時候。
喧鬨了一夜的蝴蝶穀,似乎也變得有幾分靜謐。
一群蝴蝶從小溪上飛過。
突然之間,這一段小溪上空的所有蝴蝶定格住了,維持著飛舞的姿態,凝滯在半空,一動不動。
時間仿佛在這裡停止。
下一刻,一個身影出現在小溪岸邊。
秦桑視線從蝶群掃過,便看向河岸的石頭,遲疑片刻,伸手一招,竟有一隻形如菜粉蝶的蝴蝶從石縫裡飛了出來。
它的個頭很小,雪白的蝶翅上有一些黑色的斑點,是最常見的一種蝴蝶。
它受到了驚嚇,慌不擇路,但周圍似乎有一個無形的牢籠,四麵八方都被擋住,無法逃脫,被帶到秦桑麵前。
秦桑盯著這隻菜粉蝶,距離他這麼近,竟然依舊看不出破綻。
他能確定,這它就是天目蝶!
在察覺到赤火鎏金消失的瞬間,他便動用神識封鎖住這片空間。原本石縫裡是沒有蝴蝶的,直到空間被封鎖,這隻菜粉蝶才突然出現。
隻有天目蝶有這麼強大的隱匿和偽裝能力。
“終於捉到一隻靈蟲,不容易啊。”
秦桑暗自感慨,不辭辛苦跑了六個地方,總算有所收獲,否則恐怕隻能帶著一隻蠢蠶回去了。
抓住天目蝶,秦桑也不急於將它煉成本命蟲蠱。還有兩個地方沒去,說不定有更好的選擇。
回想著禦靈宗禁錮靈蟲的禁製,秦桑選擇其中一種,打出一道道禁製落到天目蝶身上。
天目蝶還沒有放棄掙紮。
它似乎感受到了禁製的危險,掙紮了一段時間,見徒勞無功,愈發急躁,又改變形態,變成一隻美麗的鳳蝶,試圖蒙混過關。
變化的速度非常快,菜粉蝶消失的瞬間,鳳蝶接著出現,不注意的話很難察覺到。
秦桑微微一笑,到底是靈智未開的靈蟲,太天真。
這下讓他更確定天目蝶的身份。
過了一會兒,禁製完成,菜粉蝶放棄了偽裝,恢複本來麵貌。
“第二變的天目蝶……似乎是第二變後期的樣子,難怪隱匿能力這麼強。”
秦桑控製菜粉蝶落在指尖。
一切都如古籍中記載,天目蝶的本體美輪美奐,它仿佛沐浴在天藍色的光輝裡,蝴蝶穀裡任何一隻蝴蝶,在它身邊都隻會黯然失色。
天目蝶的蝶翅上有一圈圈環形的花紋,已經和眼睛的圖案極為接近,隻要第三次蛻變完成,天目便將開啟。
秦桑喂了天目蝶幾滴靈果漿液,放開其他蝴蝶,回頭看了眼美麗如故的蝴蝶穀,心滿意足的離開。
……
百足寨。
名字很怪異,卻在西疆大大有名。
熊山地域地處偏遠,在西疆最西北角,是其他修士不願意去貧瘠之地。百足寨在熊山地域南部,相距很遠,是熊山地域能接觸到的最大、實力最強的大寨。
附近的巫族修仙者,都會選擇在百足寨進行交易,打探消息。
這裡就相當於小寒域修仙界的坊市。
秦桑風塵仆仆,出現在百足寨山腳,仰頭向上看。
百足寨的規模堪比一座城,一座座高腳樓緊挨在一起,都有明顯的巫族風格,占據整條山脈,比翼虺寨大無數倍。
坊市建在百足寨最高的一座山頂,西疆的一些勢力和商會,很多都在百足寨建有據點,其中包括翠玄子接觸最頻繁的商會。
這時,距離秦桑離開蝴蝶穀已經一個多個月了。
不出所料,後麵兩處地方都是空的,沒有靈蟲,秦桑也不想繼續在蠻荒裡閒逛,便直接禦劍回返。
秦桑這一趟出來,算上趕路和誘捕靈蟲,用了近四個月時間,隻帶回蠢蠶和天目蝶,這還是在他有赤火鎏金的情況下。
當然,這也和他的要求高有關。
回來後,秦桑沒有急於返回熊山地域,而是先來百足寨。
在離開前,秦桑就來過一趟百足寨,並且見到了一些商會的管事。這九種靈蟲的消息,有大半是從他們手裡買的。
在臨行前,秦桑又預付了一大筆靈石,請他們動用各家的渠道,打探一些事。
四個月,應該足夠他們搜集消息了。
秦桑戴上兜帽,並催動《遁靈訣》,偽裝成築基期修士的樣子。
他初來乍到,身上有很多秘密,而且身為人族,不想太早接觸修為超過自己的巫族修士,免得他們有什麼手段,能看穿自己的底細,就大為不妙了。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這句話在滄浪海域更是被演繹的淋漓儘致。
巫族和人族的爭端從未停止,秦桑離開西疆,接觸到人族之後,才敢肆無忌憚地活動,在巫族地盤,還是低調為好。
據說百足寨的寨主是一位結丹期高手,不過此人的洞府不在寨子裡,秦桑動用《遁靈訣》不怕被其他人看破。
做好偽裝,秦桑步行上山,路上遇到其他修士,大多來去匆匆。
進入百足寨後,秦桑熟門熟路,來到一個非常氣派的木樓前。
木樓上掛著白山商會的名號。
秦桑腳步微微一頓,便徑直進入木樓,大廳裡擺放著各種各樣的法器和靈丹,十幾位巫族侍女,充滿異域風情。
展現出築基期的修為,侍女領著他見到白山商會的白管事。
“道友尋蟲,這麼快就回來了?可有收獲?”
白管事還記得秦桑,畢竟像他要求這麼怪異的不多。
“老夫在白管事說的那兩個地方蹲了快兩個月,連靈蟲影子都沒看到,白管事覺得我能逮到幾隻?”
秦桑故作發怒,語氣不善。
白管事不慌不忙飲茶,笑道:“道友不會忘了吧?老夫有言在先,道友給我的那張靈蟲名單太過奇怪,基本都是巫蟲榜末尾的靈蟲。這種靈蟲,也就那些巫神山頂尖宗門的弟子,有膽量拿來做本命蟲蠱。在西疆尋找它們的人極少,消息不能保證準確。道友空手而歸,實則在預料之中,何必動怒?”
秦桑冷哼一聲,沒有繼續糾纏,問道:“我讓你們查的消息,有結果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