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劍派這一脈,雖然也算是鬥法勝老祖傳下,但當年通天七子都是記名弟子,故而和鬥法勝門下並不算特彆親近,跟彆家道場,交往的也不算太多。
郭小山祖師在七凰界可以稱得上一方道祖,威風凜凜。但是在中央星河,就顯得遜色了許多,所以來往的賓客,也並不算非常多。前來參加壽誕的賓客多是來自附近的七八處道場,遠來的賓客也隻有鬥法勝那一脈弟子。
郭小山畢竟是天河劍派開派祖師,三千年壽誕盛宴,即使是蘇真也不得不出關,給這位自己的師祖賀壽。
蘇真剛剛遁出自己開辟的洞天法寶,就看到山河鼎內就有豪光四溢,前來祝壽的賓客都以為這是郭小山祖師出關,全都肅然起身。
“咦,郭祖師這是在祭煉至寶,不知是何寶物,居然如此大的聲勢!”
蘇真境界高深,甚至超越了郭小山祖師,乃是天河劍派第一高手,見識驚人,看出了其中的底細,臉上露出了幾分意外之色,抬起右手,屈指一彈,一道劍光橫空,化為了一座玄妙大陣,無聲無息的在數十萬裡虛空中布下了禁製,為自家的祖師護法。
山河鼎內光芒愈盛,就在此時,遠遠的一道不斷變幻的彩光飛近,飛到了天河星附近,化為一張遮天巨口,生出無窮吞吸之力,毫不留情就要把幾十位天河星道場的迎賓弟子一口吞下。這些天河星道場的弟子不過是煉氣絕頂的修為,如何抵擋得了這來勢洶洶的大口!
這些弟子雖然明知不敵,也不願放棄抵抗,全力催動體內的法力,想要為宗門爭取一個反應的時間,應對這位大敵。
哪知這張巨口根本不理會他們,隻是一閃,便越過了這些弟子的阻攔,飛到了山河鼎上空,巨口吞吸,把山河鼎內衝出的豪光吞噬口中。
雖然山河鼎內衝出的光芒,也在極力抵抗,但是這張巨口實在是太過厲害,竟然攝住了山河鼎,兩邊僵持起來陷入了膠著狀態。
蘇真在虛空中布下大陣,本來也隻是有備無患,並不認為真的有人敢前來破壞,但是沒想到真有那不長眼睛的存在,硬生生的闖入了天河星,落入他的大陣之中,蘇真見此,微微一笑,暗忖道。
“這人不知是何身份?看來也有元神合道的道行,居然來破壞郭小山祖師祭煉法寶。這件法寶顯然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機,能否祭煉成功,全看這最後的努力。我如何肯讓這人破壞?這人怕是不知我蘇真的手段!”
蘇真雖然大鬨七凰界,但是也隻是僅限於少數人知曉,在中央星河之中名聲不顯,誰也不曾想到天河劍派居然會出現一位純陽境界以上的存在,畢竟連開派祖師郭小山如今也不過是元神合道的修為,所以才敢前來拔虎須。
蘇真也不管那人是誰,大陣猛然變化,化成一座巨大無比的滅世大磨,他人不曾察覺這座滅世大磨,但是那張大口卻被大陣所化的滅世大磨直接收了。
在來天河星道場賀壽的賓客和天河星道場本派弟子眼中,隻是那張巨口忽然消失,一頭霧水,這也是因為如今蘇真道行法力又有突破,愈發的神妙莫測。這張巨口乃是一種法術,滅世大磨輕輕一動,就將其磨滅了,不留一點痕跡。
天河星道場三百多萬裡外,一尊全身彩光,凝結成了的神隻,盤坐在一張極其巨大的畫卷之上,這尊神隻其高億萬丈,威嚴無限,周身雲蒸霞蔚,蒸騰不休,隻是那一張巨臉上,有眼耳鼻子,卻無口舌,因為他的巨口已經被滅世大磨磨滅了。
蘇真一道心神遁出,催動滅世大磨,瞬間就飛遁數百座星辰,來到了這尊彩光神隻麵前,蘇真站在滅世大磨之上,威嚴神聖,如同開天辟地的創世神,氣勢一節節的提升,好似無窮無儘,壓向了神隻。
這尊全身彩光的神隻見到蘇真微微一愣,好似看到了天地開辟的混沌魔神,似乎是這無儘星空的中心,錯愕的開口問道。
“你就是郭小山?”
這尊全身身彩光的神隻一開口,就讓蘇真露出了幾分意外之色,他根本就沒有想到,這名大敵來勢洶洶,居然將他誤認成了郭小山祖師,實在是有夠糊塗的!
蘇真未曾回答神隻的問話,抬手輕輕一揮,天地之間好像出現了一架無形無質的瑤琴,琴弦撥動,琴音錚錚,透著無儘銳氣,一層一層的疊加,最終衍化為無數神雷雷,滾滾如潮,向著這尊神隻湧去。
這名來曆不明的敵人,並未真身應敵,隻是分了一尊法力煉就的神隻出來,所以蘇真並未施展出真正的本事,隻是奏響了琴音劍雷,試探一下對方的手段。
彩光環繞的巨大神隻也未料到,蘇真居然不按套路出牌,根本不答話,直接動手,沒有一絲拖泥帶水的意思,匆忙間隻能將一雙巨眼和一雙大手飛出,幻化成四道彩光,各自運使法力,抵住了滾滾神雷,主要的精力仍舊放在蘇真的身上。
神隻雙手變化成參天巨掌,拿日月,縮千山,摩弄乾坤,不斷的轟擊著滾滾神雷,星辰破碎,山嶽崩塌,麵對著這無儘神雷,似乎有所不敵。
就在此時,不知在幾億萬裡之外,猛然傳來了一股強橫凶狠的法力,相助神隻,抵擋這無儘神雷。
蘇真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笑意,敵人若是不出來,他也需要花費許多功夫,才能將其找出,如今既然已經露出了蹤跡,也省了他一番功夫。
“此人居然身在數億萬裡之外,隱藏的倒是夠深的,我倒要瞧瞧此人是何,居然敢來我天河星道場搗亂,哪怕你是純陽之輩,也休想輕易脫身,必須付出一些代價!”
蘇真心神微微一動,腳下的滅世大磨書飛遁,視虛空如無物,一道巨大的黑洞浮現,鑽了進去,直接挪移到了億萬裡之外。
蘇真一步踏出虛空,便有無數光芒耀眼,四尊神隻一起飛出,把他團團包圍在其中,顯然對方已經察覺到蘇真的到來,提前布下了埋伏。
一個無比蒼老的聲音在虛空中響起,似乎帶著幾分對蘇真的輕視,冷冷笑道。
“怪不得天河劍派最近好生張狂,原來有人元神合道,你就是那個如今的掌教焦飛嗎?”
自從遁入中央星空,蘇真幾乎未曾露麵,反而是執掌天河劍派的焦飛做下了許多大事,名聲在外,即使是這位來曆不明的敵人也聽說過,將蘇真又誤認成了焦飛,倒是讓蘇真有些哭笑不得。
蘇真也懶得跟這人說話,腳下滅世大磨一震,化為了一座玄妙無比的大陣,就要將這四尊神隻收入其中磨滅。
那個蒼老的聲音頓時又驚又怒,厲聲嗬斥道。
“焦飛,你好生狂妄,即使是你祖師郭小山也不敢如此大膽!”
蘇真見對方依舊將他當成了焦飛,臉上露出了幾分寒意,無上滅世大陣展開,連同數十萬裡虛空一起鎮壓。
這名隱藏不出的敵人,也不肯示弱,把四尊神隻全力催動,四尊神隻各自化身萬裡高下,宛如托天巨人,居然把將無滅世大陣堪堪抵擋住了,一時落不下來。
蘇真想也不想,就把丹田之中的一柄神劍祭出,這件法寶被蘇真幾次重煉,早就威力大增,先是飛出七十二名元神法身的地煞星神道兵,接著又飛出三十六位元神合道的天罡星神道兵,比這位一直都不露麵的敵人先後催出五尊神隻來,場麵何止大了十倍,聲勢驚世。
那人見得蘇真如此手段,無比凝重,不敢再有一絲托大,繼續擺那什麼世外高人的架子,猛然化成一道五彩眩光,撕裂虛空,飛了出來。
這人不知用了什麼法術,竟把遠在億萬裡之外,天河星道煬附近的那一尊神隻也召喚了回來,五尊神隻合一,頓時生出一股無比強橫的力量,把蘇真的滅世大陣硬生生的托住了。
一刹那間,蘇真好似感覺到,整個虛空都膨脹了起來,排斥一切力量,法力,甚至連天地元氣都被排擠。
蘇真輕輕一喝,滅世大陣便又擴張開來,所有虛空都被粉碎,和那五尊神隻的力量,各自相抵消起來。星空神劍更是把七十二名地煞道兵,三十六位元神合道的天罡道兵放出,形成周天劍陣,劍光璀璨,縱橫虛空,銳利無比,殺伐無雙,輪番切割著那五尊神隻。
不過這位敵人一現身,便將五尊神隻合一,法力猛地暴漲,那一道蒼老的聲音,又驚又怒,怒喝了幾聲。見蘇真不曾理會,這才閉上了嘴巴,緘默不語,把自身法力儘數催動,全力抵擋蘇真的進攻。
這人所修的道法奇異,五大神隻就如五位元神合道的存在,且各有玄妙神通,雖然五尊神隻合一,並不能做到開辟世界,但是卻也能改變虛空法則,讓法力所籠罩的範圍內,一切本該天經地義的規則,儘皆變得很是奇怪。
本應變大,卻要縮小,本來向左,卻要向右,本欲前行,卻忽然退後,種種變化都失去了常態,好似發生了顛倒。
但是讓蘇真倍感有趣,不急著將其鎮壓斬殺,默默研究參悟了起來,隻是漸漸催動神劍,驅使天罡地煞道兵,給予對方一定的壓力,讓他全力施展自己神通,讓他見識見識。
蘇真腳下的滅世大磨所化大陣煉成了末運之法,執掌虛空中冥冥權柄大道,可以毀天滅地,無比強橫。
傳說中,有末法時代,一切元氣都要枯竭,一切法力都要衰微,一切道統都要煙消雲散,一切大道皆不能流傳。
這滅世大陣修得便是這末運大道,能夠把一切法力都化為烏有。蘇真的滅世大磨乃是劫運道種,執掌末運之道,可降滅世災劫。
蘇真輕輕一踏腳下,滅世大磨再次浮現,一團若有形態,若無形態的滅世神雷生出,猛地落下。這位敵人的五尊神隻合一,散發出的擴張之力,就如雪入沸湯,瞬間消失。
有一尊神隻猛然揚手,把一雙巨掌化為千百倍大,就想要捏住一團若有形態,若無形態的滅世神雷。
蘇真並不在意,心神微動,隻見這團滅世神雷驟然分化,晃眼化生出數以萬萬道的雷光,竟然也結成了一座大陣。
這座雷陣先天而生,無以名狀,隻是一下就將那兩隻大手鎮壓到雷光大陣之中。這先天滅世神雷可以鎮壓一切,化為虛空劫中的劫數,能把一切法力道行都化為衰滅之力,故而這尊神隻所出的彩光巨掌,隻是一瞬間就被滅世神雷煉化,點點崩散,無數法力凝聚的巨手,在雷光大陣之中消失不見。
那人見到此等駭人手段,驚駭莫名,他亦是元神合道之輩,所修功法神妙非常,凝聚而出的五尊神隻,皆有無量神通,無上法力,故而他才並不懼怕郭小山祖師,在其三千年壽誕之時前來搗亂。
此人也是中央星河開宗立派的一方道祖,師承十大道場中最為詭秘的一家,根腳比天河劍派的七位開派祖師,通天七子還要雄厚。
此人原本也是閉關修煉中,偶然心頭生出一道感應,發現自己的一個修成元神的徒孫,忽然失去了本命靈燈的感應。他們這一派的弟子,但凡是煉就元神之輩,都會在本部道場中,設下一座本命靈燈,若是有了危險,遇上無法抵抗的大敵,憑借這一盞本命靈燈和元神之間的莫名感應,可以瞬間就通知本派中人前來相救,甚至在元神被滅之後,亦能憑著本命靈燈上殘存的元靈之氣,通過某種秘法,收聚被打散的元神,重新聚煉回來。
隻是這次不知出了什麼意外,這位修成元神的徒孫本命靈燈居然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就失去了感應,好像身死道消了,這人憑借冥冥之中的感應,循著蛛絲馬跡鎖定了天星河道場,所以才會出手搗亂,想要向郭小山祖師問罪。
這人號為東河道人,本來就跟郭小山祖師因為一件小事有過爭執。那時通天七子還未有人修成元神合道,因為得了鬥法勝祖師的指點,去尋找山河鼎來鎮壓門戶,和東河道人起了爭執。
後來,蘇相祖師使用詐術,騙了東河道人一次,使他上了惡當,結果導致山河鼎被通天七子得去,從此便結下了仇怨,深深的恨上了天河劍派。
隻是通天七子得了山河鼎之後,便能挪移虛空,連純陽之輩也無可奈何,擒拿不住,東河道人自然無力報複。
但東河道人的根腳極深,後台也硬,他的背後乃是中央星河十大道場之一的三十三天道場,宗門中不但有純陽高人坐鎮,元神合道之輩也是不少,所修的道法又極厲害,通天七子又不是人人都能驅使山河鼎,故而郭小山,蘇相等人,在東河道人手中也吃了幾次大虧,直到他們都先後晉級元神合道,這才在中央星河站穩腳跟,開辟了道場。
即使郭小山祖師開辟了天河星道場,也不肯把宗門根基放在星辰之上,而是把天河劍派的主要弟子,都收在山河鼎內。蘇相也不敢把道場定死,而是煉就了一種法術神通,可以把自己開辟的道場所居星辰,隨手收走,遁逃無形,就是因為忌憚東河道人毀去他們立教的根基。
也是因為這一原因,通天七子並沒有把天河劍派全數帶出七夙界,還留了郭嵩陽真人這一支,當做後手。
東河道人此次閉關,修為大進,將本門道法中最厲害的五通神煉成,這才有了幾分信心,把虛空封住,想要給郭小山祖師一個好看,即使奈何不得郭小山祖師,也可以毀去天河星道場,逼郭小山祖師把他門下弟子交出來。
沒想到卻遇上了蘇真,道行修為比郭小山祖師更加厲害,連用劫運,不但把他派出的一尊五通神險些鎮壓,還追蹤到了他隱身之所。
蘇真並不曉得東河道人的來曆,但兩人一交手,蘇真便推演天機,算儘了過去未來,知曉了前因後果,心中一陣苦笑,這次的事情說起來倒是天河劍派的不對,東河道人的那位徒孫被焦飛被渡化到了中央婆娑世界,皈依了焦飛的佛門金身,成了信仰傀儡,這個梁子根本無法解開了。
東河道人把五通神結成一體,成了一團彩光斑斕的巨大光球,宛如一尊五彩紅日,在滅世雷陣之中滾來滾去,幾次想要破陣而出,他運道法驚奇,五尊五通神合體,便有一種奇異威能,任何法力皆不能侵入。
便是蘇真修為道行遠超於他,想要擊敗,擊退他,斬殺他都十分容易,但是若是想要控製他卻極難,可見這門五通神神通法術有多麼玄妙了。
蘇真心神一動,滅世雷陣再次發生了玄妙變化,無數神雷彙聚合一,生出了一種新的神雷,末法神雷,又名末運劫雷,善滅一切道術,無數神雷隨生隨滅,不停轟擊著東河道人的五彩光球,隻是片刻功夫,東河道人的護身彩光,就縮小了大半。
東河道人端坐在五彩光球中央,前後左右,頭頂之上各有一尊神祗,臉上又驚又怒,他自忖法力並不輸給郭小山祖師,又煉就了這五通神,這才前來尋仇,故意要在郭小山祖師的壽誕上,落他一個麵子。卻沒想到,還沒遇上正主,就被蘇真逼到如此田地。
東河道人歎息一聲,五彩光球猛地爆開,將滅世雷陣炸出了一條縫隙,禦使遁法,瞬間融入虛空,消失在了蘇真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