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宗甲也不待徐鳳年回話,直接抬起右臂,伸出手掌,虛空一握。
頓時天生異象,太陽好似被烏雲遮蓋,一瞬間暗淡了下來,高空中隱隱出現了周天星鬥,其中北方的星宿異動最為亮眼,群星閃爍,光芒大放,不知驚動了天下多少擅長陰陽讖諱之術的高人,紛紛捏指掐算,天下究竟是發生了何等大事,居然會出白日現星宿這種異象。
春神湖中好似有著龍神出沒,黃龍樓船下頓時萬千水柱射出,直接將樓船的甲板射穿,船上的士兵也是被水柱衝上了半空,不過短短一瞬間,整艘樓船化為了破碎的木板,灑落在了春神湖中。
許宗甲收回手掌,再次沒入了袖中,水柱這才轟然炸響,自半空砸落,猶如一場暴雨,傾盆而下,將所有的人都澆成了一個落湯雞,隨著湖水落下的還有著青州水師,他們倒也無大礙,紛紛掉落湖中,好在他們本就是水師,水性還是精通的,不至於溺死在水中,臉色驚恐的遊向最後一艘樓船。
此時敵對的雙方都已經停手罷戰了,勝負已分,已經沒有必要再打下去了。
徐鳳年呆呆的看著一臉的平靜的許宗甲,顧不得抹去臉上的湖水,納悶的問道。
“你是怎麼辦到的?居然可以自由操控湖水?”
隨著徐鳳年實力境界提升,眼界大開,見識早已不凡,他如果用儘全身真氣,倒也可以控製一部分湖水,攻擊敵人,但是許宗甲的控水之術卻不同,徐鳳年並未在水柱中感知到一絲一毫的真氣波動,這說明了什麼。
許宗甲沒有動用真氣就可以操控湖水,這簡直匪夷所思,超出了徐鳳年的認知,畢竟之前許宗甲也說過,世上所有的神仙都是武者修煉而來,不存在真正的神仙,但是許宗甲此時的操作,讓徐鳳年懷疑許宗甲是在糊弄自己。他的所作所為完全就是神話傳說中的仙人,翻江倒海,控水禦火,簡直無所不能。
許宗甲聞言詫異的看了一眼徐鳳年,眼神中帶著一絲的鄙視,好似責怪這麼簡單的事情,還需要詢問自己。
李淳罡也是身形一閃,再無遊若蛟龍的瀟灑,一身的湖水,濕漉漉的回到了船上,他剛剛也是被許宗甲的手段驚到了,所以完全忘記了用真氣護住自身,以至於被淋了一個透徹。
李淳罡一抹胡子,將其中的湖水擠出一部分,這才湊到了許宗甲的身邊,不停的打量著許宗甲,嘖嘖稱奇。
許宗甲淡然以對,榮辱不驚,無悲無喜,隻是被李淳罡如此打量,也稍稍有些不適,瞪了李淳罡一眼,這才無奈開口解釋道。
“你小子也可以做到,隻是你境界道行淺薄,所以不曾注意到罷了!”
徐鳳年聞言更是滿頭霧水,自己什麼時候有這本事了,自己咋不知道呢。
許宗甲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一眼徐鳳年,這家夥怎麼就不開竅呢。
“當初我記得給你展示過周天星鬥道果!”
徐鳳年聞言更愣,他實在是不明白這兩者有何關係,愚鈍的樣子,讓許宗甲再次翻了一個白眼。
“星神掌控星鬥,自然有著神職,可以操控萬物,所以隻要你小子有朝一日開點化出了星神,自然可以獲得一部分他們掌控的法則,接掌他們的神職,控水禦火不過等閒之事罷了!”
徐鳳年驚駭的看著許宗甲,《大周天星鬥禁法》他雖然一再將其價值抬高,也沒有想到居然還有如此逆天之處,一開始徐鳳年認為在竅穴之中開辟星鬥就已經夠驚人的了,後來知曉可以點化星神,組成周天星鬥大陣,已經是異想天開,沒想到星神居然好有此神奇之處,這不符合武道。
如果徐鳳年是一個現代人,他定會大聲反駁道,“這不科學!”
可惜的是徐鳳年沒有接觸過科學,自然隻能說一句這不符合武道,再難以想出一個更恰當的詞語表達自己的驚訝了,不過意思都是一樣的,倒也是無傷大雅。
李淳罡也是駭然,他實在是想不出世間怎麼會如此逆天的武道功法,居然可以掌控世間法則,替天行道。讓李淳罡感覺自己是不是老糊塗了,出現幻覺了,世上怎麼會有如此離譜妖孽的天才,這和他當初縱橫無忌的江湖真的是同一個世界嗎。
不提徐鳳年和李淳罡幾人是如何驚訝的,此時天下卻已經是亂了套了。
太安城內,離陽皇宮,禦書房內。
一位身穿龍袍的老人,坐在書案前,看著麵前的欽天正第一人南懷瑜,威嚴可怖,沉聲問道。
“今日異象究竟如何,可曾查清了是何原因?”
南懷瑜身形佝僂,吃力的眯著眼睛,眼睛中已經是一片渾濁之色,看起來就像是命不久矣的垂垂老朽一般,拱了拱手,好似耗儘了力氣一般的輕聲道。
“陛下,天意不可儘知,老朽無能,雖然耗費了三年壽命,但是依然一無所獲,此次異象測算被紫微星所阻,無人可以知曉原因!”
南懷瑜想到自己自不量力的想要測算異象發生的原因,隻是剛剛運轉易數推算,便見虛空中的紫微星鬥大放光芒,一道星光將自己的心神自虛空打落,並且被北鬥星削去了三年壽命,如不是南懷瑜見勢不妙,再加上精通卦術,收手極快,怕是連老命都要搭上了!
世間的易學命理之術,均是運用陰陽、五行、乾支、八卦等原理,推算世間的人事的富貴貧賤,禍福吉凶,窮通壽夭,名利地位等,其中紫微鬥數,南極神數,北極神數,鐵版神數,邵子神數、梅花易數最為高深,但是怎麼推算命數,都離不周天星宿。
紫微星號稱鬥數之主,乃南北鬥中天之帝王星,為官祿主,有解厄、延壽、製化之功。是十四主曜中的帝王星,諸曜隨著它的位置分布於十二宮中,形成鬥數推斷上的基礎一百四十四組星係。
南懷瑜正因為紫微星如此特殊,才敢斷言無人可以推測出異象的原因。
離陽皇帝看著眼前明顯蒼老了不少的南懷瑜,默默點頭,伸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隻是一人獨坐,不知沉思些什麼,如今徐驍即將進入京城,就發生了如此異象,不得不讓他多想,心中即使思緒翻湧,但是麵上依然是一臉的沉靜,不顯分毫,這就是帝王,世間最孤寡之人,不能有任何的情緒外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