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麵就那麼重要嗎?我後悔了!”
徐鳳年此時格外的不冷靜,他也知道自己沒有做錯,隻是悔恨依然死死的纏著他,讓他難以呼吸,歇斯底裡的喊道。
“重要,人要是沒了臉麵,生不如死!”
許宗甲眼眸澄澈,注視著徐鳳年,讓他頓時止住了失態之舉,默默的住了嘴。
徐鳳年有些迷茫和不甘,望向了老黃當日離開的方向,呆立在原地。
徐鳳年不明白平日沒皮沒臉的老黃怎麼就突然要起了臉麵,連性命都不要了,甚至徐鳳年在心裡想過是不是徐驍這個死瘸子逼著老黃去了武帝城,但是終究無法去找這個死瘸子證實這個猜想,畢竟不論這個猜想是不是真的,徐瘸子都是為了他才會這麼做的,所以他又能做些什麼呢,為了老黃和死瘸子拚命不成。
徐鳳年從未像現在這樣無力,痛恨自己手無縛雞之力。
徐鳳年目光逐漸堅定了一些,他唯一可以想到的就是為老黃將劍匣和黃廬自武帝城取回,可是這卻需要習武,而且要成為足以匹敵王仙芝的高手,但是此前的徐鳳年已經浪費了十幾年,哪還有可能成為如此高手。
徐鳳年看了一言自己掛在腰間的春雷,左手握了一下刀柄,可惜了寶物蒙塵,在自己的腰間隻能做一個華麗的裝飾品。
許宗甲將這一切儘收眼底,不動聲色。
“這就是你為老黃留的那些龍岩沉缸黃酒?”
許宗甲伸手指向桌上的酒壺,明知故問。
“是,可惜他喝不著了,真是窮命,這上好的黃酒也沒口福多喝上幾口,就走了!”
徐鳳年嘴裡罵罵咧咧,隻是動作卻極為輕柔,端起酒杯再次斟滿,倒在了地上,好像是在敬那老仆一杯,又像是在緬懷那難以忘懷的回憶。
“既然老黃喝不了了,正好我饞酒了,將這批黃酒給我吧!”
許宗甲蠻不講理,一點都不體恤徐鳳年的心情。
徐鳳年本有心不想給,留著這酒做個紀念,但又想到老黃人都走了,自己還留著這酒有何意義,算了,還是給他吧。
“隨你吧,想喝就去地窖自己取,彆讓我看見就好了!”
徐鳳年心中對著許宗甲有了些不滿,但是依然沒表現出來,他也知道,老黃和許宗甲根本不熟,所以很難對此時的自己感同身受,自己又何必和這人糾纏這些呢,隻求他能夠讓自己安靜一會,討個清淨。
“爽快,豪氣,果然不愧是北涼世子,做事就是大氣!”
許宗甲端起酒壺再次給自己倒了一杯黃酒,綠玉雕刻的酒杯,盛黃橙橙的酒水,看著格外的誘人,酒香四溢,許宗甲低頭小飲了一口。
“世子是個爽快人,我牧童兒也不是小氣鬼,今日就回贈你一件禮物,也算是禮尚往來!”
許宗甲將酒杯抬起,放到了眼前,觀賞銀輝灑在酒杯中,為這酒水帶來的幾分清冽。
“不用了,你自己留著吧!”
徐鳳年對許宗甲的回禮不感興趣,頭也不抬的喝著悶酒,肆意發泄著心中的悔恨。
“這可是你說的,等我拿來,你可不要後悔?”
許宗甲嘴角噙著一絲笑意,起身邁步走到院中,回頭看了一眼徐鳳年,喝道。
“看仔細了,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武夫究竟能夠做到何等地步嗎?今日就讓你開開眼界,給你添一點習武的動力,省得你這慫包,隻會膽小的握著刀柄,不敢抽出腰間的春雷。”
徐鳳年猛地抬頭,他自從知道了許宗甲也是高手之後,一直就好奇許宗甲的實力,也好奇武夫究竟能做到何等的地步,師父李義山一直說武道不過是百人敵,徐瘸子也不過是二品小宗師,一樣踏平了離陽境內的江湖。
但是,許宗甲卻在聽到自己說這些話時表現的很不屑,將徐鳳年的好奇心一下子就勾了起來,隻是詢問許宗甲,他卻故意賣著關子,一直不曾滿足徐鳳年的好奇心。
穿著一身麻衫,腳踏千層底布鞋的許宗甲雖然衣著樸素,但是形象極佳,猶如月下仙人,衣袂飄動,飄飄欲仙,讓人忘俗。
許宗甲看著武帝城的方向,朗聲開口。
“無名小卒,還請王城主賜教一二!”
徐鳳年看著自言自語的許宗甲,滿頭霧水,不知道許宗甲發什麼瘋,就要開口詢問。
正在此時,一道魁梧蒼老身影出現在了梧桐苑內,製止了徐鳳年。
“不要搗亂,仔細看著,這可是當今江湖最頂尖的一戰,足以讓你日後受益匪淺!”
來人正是楚狂奴,他本就住在梧桐苑的附近,聽到了許宗甲邀戰之聲,立刻前來觀戰,不想錯過這場精彩的對決。
楚狂奴自從當日被許宗甲教訓了一頓,就像是老鼠見了貓一般,整日裡躲著許宗甲,即使見到了不敢在他麵前放肆,而是恭恭敬敬的稱呼一聲許先生,更彆提找回場子了,足見楚狂奴是一個識時務的人。
“一戰,和誰,難道是王仙芝,可是武帝城距此足有千裡之遙!”
徐鳳年驚詫的瞪大了雙眼,他的眼睛從未像現在睜得這般大,激動的用手抓住了楚狂奴的袖子,想要證實一下自己內心這個大膽的猜測。
“沒錯,對許先生這種神仙人物而言,千裡之距不過一步之遙而已。”
楚狂奴對許宗甲極為崇敬,他是一個輸得起的人,技不如人,絕不埋怨他人,心生怨艾。
武帝城東臨碣石,可觀滄海,此時本是夜深人靜之時,突然一聲高喝響徹全城。
王仙芝瞬間就出現在了城牆之上,抬頭看向了北涼的方向,神色激動,長發向後亂舞,難以壓製心中的戰意。
在武帝城內觀戰劍九黃和王仙芝比試的高明劍客和成名高手,此時還未離開此地,瞬間也被驚醒了,不約而同的躍上了房頂,看向了王仙芝,其中有著越王劍池的當家人,吳家劍塚的兩位高手,以及名震天下的曹官子,均在此列。
“這是何方神聖,居然傳音千裡,好高明的手段!”
曹長卿思量了一番,遍數天下高手,無一人符合,不知是從哪裡又冒出來的這麼一個高手,看來江湖中的這攤渾水深得很啊,自己的謀劃看來還需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