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淮竹見狀,深邃的眼底深了深。
他敏銳的察覺到了此刻杭歲歲心底泄露的一絲不安。
將杭歲歲往懷裡按了按,環抱著杭歲歲的手臂也收緊了些許。
殷淮竹輕輕拍著杭歲歲的背部。
懷裡小小的人兒,沒有了長成少女時候,讓他連想靠近都手足無措的感覺。
就像回到了最初,每天都能無所顧忌把她抱在懷裡的時候。
不用擔心她是個女子就會有冒犯之感。
“歲歲是不是有什麼顧慮?”
杭歲歲埋在殷淮竹胸前的眼簾顫了顫。
繼續聽著頭頂上那溫潤安撫著的聲音。
“要是對方既然先動手,歲歲躲避還手,那是天經地義的,你還手是因為對方先動手,不能因為對方是人,你是妖,就要讓著他。”
雖然殷淮竹不知道杭歲歲具體的顧慮是什麼,但從他們兩人會交手的動機一想,他也能猜出一個大概。
無非是那道士想要收妖,而杭歲歲卻顧慮不想傷人。
想到這裡,殷淮竹垂眼看著懷裡的杭歲歲。
還是這麼的善良............
但是一個妖的善良,在這個俗世裡麵,卻是難以容下的。
現在已經遇上了一個收妖的道士,更難保之後,不會遇到千千萬萬個。
現世安穩,卻出了妖。
無論是什麼教派,都會對杭歲歲有所忌憚。
畢竟一個妖的能力太過出乎尋常。
而鎮靈司,在他去世後,新任司主,未必不會與杭歲歲為難。
殷淮竹如今隻想在他有限的時間裡,為杭歲歲再多做一些。
杭歲歲聞言,隻是把頭埋在殷淮竹的懷裡,輕輕的點了點頭。
“我知道的。”
這其中的因果緣由,杭歲歲沒有辦法向殷淮竹說,係統也不會讓她說。
一旦涉及任務,係統,魂穿,重生,回家這樣的話,都是沒有辦法說出來的。
不是消音了,就是被禁言了。
殷淮竹手掌上下摸著杭歲歲後腦勺的頭發,目光幽深,輕聲問道。
“那個道士,是個什麼樣的人?”
杭歲歲的腦袋動了動,仰起頭,伸手拉了拉殷淮竹的衣領口。
“就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孩子,年輕氣盛的,也不知道是拜在哪個祖師座下的,下次碰到我注意著就行了,我也不想為難他。”
聽著殷淮竹的這一聲詢問,杭歲歲此刻的心底總有一種小孩告家長,家長要去找對方講理的錯覺。
她和這小子的位置是不是反了啊!?
杭歲歲搖了搖頭,把這個奇怪的錯覺甩出去。
就聽殷淮竹輕歎一聲。
“唉.................”
將杭歲歲緊緊摟在懷中,四目相對:“我不想看到你受傷。”
杭歲歲低聲說道:“就這一次,不會了。”
殷淮竹撫摸著她的發絲,安慰道:“以後遇到這種事情,一定要告訴我。”
他凝視著杭歲歲的雙眼,帶著無比認真的神色:“我希望我是你能無條件信任的人,明白嗎?”
杭歲歲注視著殷淮竹認真的瞳孔,微微點頭,心中不由得感到無比溫暖。
殷淮竹的認真,她能真切的感受到。
她的老底兒都快被殷淮竹扒光了,她不信他還能信誰啊。
雖然說殷淮竹是她的任務對象,但這麼久的相處下來,杭歲歲早就已經將殷淮竹視為親近之人了。
杭歲歲伸出小手拍了拍殷殷淮竹的胸口。
“你連我的老底都知道了,我當然是信任你的呀,況且你是我在這個世界認識的第一個人。”
說話間,杭歲歲周身泛起熒光,點點散開。
話音一落,就在殷淮竹的懷裡變回了少女模樣。
杭歲歲坐在殷淮竹的腿上,白皙的腳尖著地,雙手還輕輕拍在殷淮竹的胸前,一頭青絲向後披散。
一陣草木清香縈繞在空氣中,杭歲歲琉璃般的清澈眸子,正注視著殷懷竹幽深的瞳孔。
殷淮竹對於杭歲歲突然之間的變化,環抱著杭歲歲腰身的雙手有些微微顫抖。
正在他內心手足無措,身體也微微僵硬。
就聽見了杭歲歲的下一句話。
“你當然和彆人不一樣了。”
清脆的少女聲音在殷淮竹的耳邊陸續響起。
這個世界認識的第一個人...............
你和彆人不一樣..............
和彆人不一樣.............
不一樣..............
這句話反複不斷的重複在殷淮竹的耳邊和腦海裡麵,連想鬆開杭歲歲腰間的雙手都一緊。
杭歲歲還說了什麼,殷淮竹看著杭歲歲微啟的唇,剩下的話已經聽不進耳朵裡麵了。
殷淮竹眼神閃爍,他看著眼前的少女,心中忽然湧起一股複雜又陌生的感覺。
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溫柔,細聽之下又有幾分明顯的慌亂:“歲歲,我............我。”
懷中人溫軟修長的身體讓殷淮竹的手腳都不敢動彈。
杭歲歲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輕聲說道:“你想說什麼?”
殷淮竹微微垂首,有意無意的避開了杭歲歲看過來的眼神,耳根逐漸泛紅。
杭歲歲見狀有些奇怪的把臉湊上前,伸出白皙修長的指尖,捏了捏殷淮竹通紅的耳垂。
“你耳朵怎麼紅了?很熱嗎?”
春季的夜晚,也不熱啊。
耳朵上柔軟涼意的觸感,讓殷淮竹渾身一僵,頓時屏住了呼吸。
猛地抬眼看著眼前放大的容顏,內心忽然不知道為什麼慌亂加劇。
殷淮竹那原本平靜如水的心境,仿佛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颶風吹過,掀起了滔天巨浪。
耳邊擂鼓一般的心跳聲仿佛要將自己淹沒。
殷淮竹突然猛地一下站起來!
“唉————”杭歲歲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啪的一下就摔在了地毯上。
杭歲歲撐起手肘,扶著腰,對這莫名其妙的狀況疑惑出聲。
“你乾嘛呀?”
殷淮竹也不看被他摔在地毯上的杭歲歲,眼神躲閃的著看向門口,說出的話磕磕絆絆。
“我,我先回房間了,你,那個,早點睡。”
說著就大步走向門口,連杭歲歲想要再問一聲的時間都沒有給的快速開門,逃跑似的走了出去。
杭歲歲揉著摔痛的屁股站了起來。
“怎麼了這人?”
皺著臉暼了一眼被摔上的門,無語的說道。
“跟有鬼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