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歲歲上前兩步,看著一手撐在樹乾上,略微低著頭,輕輕咳嗽的殷淮竹。
“你怎麼樣,是有哪裡不舒服嗎?”
身體這麼差,還敢大晚上一個人鑽小樹林。
也不怕有個好歹?
聽見耳畔杭歲歲關心的詢問聲,殷淮竹緩緩的從外套裡麵拿出一方青色絲巾。
用絲巾捂著唇邊,這才微微抬頭,看了一眼杭歲歲的方向,複又垂下了眼眸。
“不礙事,老毛病了,歇一下就好了,你要是著急,就先走吧,沿著這條路就可以出去了。”
話剛說完,他又捂著唇輕輕的咳了兩聲。
杭歲歲見狀也不放心他一個人在這裡,何況就這麼一點路了。
雖說他們不認識,但好歹是遇見了,也一起走過了一段路,半路把人丟下自己走了算怎麼回事?
要是她離開後,這人在這裡真有個好歹,她可就說不清了。
思及此處,杭歲歲也不得不按捺住心中對任務的焦急。
“沒事沒事,你身體不好,我怎麼能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不急,你先歇歇。”
殷淮竹也不推辭,隻低低的道了聲謝後又輕微的咳嗽了幾聲。
好似身體真的很不好一般。
杭歲歲見狀更是不敢催促,隻站在一旁時不時的關問兩句。
殷淮竹一手撐著樹乾,一手拿絲帕捂著唇,微微低頭神色不明。
月光下影影卓卓的樹影,投下斑駁搖晃的影子,杭歲歲打量著眼前看似虛弱的人。
微微低著的頭讓她看不清殷淮竹的臉色,捂著唇的青色絲帕幾乎遮擋住了鼻子以下的下半張臉。
隻能看見殷淮竹握著的青色絲帕在光線下泛著絲滑細膩的光澤,和他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
看不出什麼的杭歲歲在腦海裡麵,和001了解著現在男女主的發展情況。
001:【現在男女主兩人吃完飯,送完禮物,正坐在全景的陽台上聊天說話。】
杭歲歲不解:【聊天說話?聊什麼?說什麼?】
001:【從風花雪月,聊到詩詞歌賦,從人生哲理,聊到星星月亮。】
!!!!!!!!!!!!!!!
那她的進度條為什麼還不漲!???
001:【因為我是瞎說的。】
不然呢,難道還想光靠乾飯就進度拉滿嗎?
????
001:【他們已經快聊的沒話聊了,女主堅持她的觀點,不搶姐姐的男人,男主也堅持他的觀點,保證他會與你退婚。】
聊來聊去,然後女主說。
“戀愛太苦,不如拜個把子吧?”
霍洲看著眼前神色堅定的欽虞,有一瞬間的頭疼。
拜把子?!
他想和她做夫妻,她卻想和他做兄弟?
“我不同意!”
杭歲歲聞言炸了毛:【我不同意!】
欽虞這36c的嘴,怎麼能吐出這麼冰冷的話!
他要跟你心連心,你卻跟他玩腦筋?
【天王老子來了,她們也隻能做夫妻!】
杭歲歲在腦海裡麵急了!
殷淮竹看著眼前陷入沉思的女人,他喊了一聲,她都沒有反應。
想什麼東西,竟然能想的這麼入神?
還是和一個不認識的男人在樹林裡麵都能這麼走神?
也不知道她是不知社會險惡還是神經大條?
杭家父母多寵溺愛護這個女兒,整個帝都的人都知道。
也確實沒有接觸過社會險惡,對人都沒有什麼防備心。
要是遇到不懷好意的人,怕是能把她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想起那天的錯覺。
殷淮竹略微掀起眼簾,再次打量著眼前的女人。
女人皮膚白皙,容貌上乘,在帝都算得上是數一數二了。
那天宴會上的一瞥,與那天宴會的火紅張揚不同,今天的她渾身卻透著清新的感覺。
杭家大小姐?
殷淮竹不知道的是,他在某種意義上確實是猜對了。
從小就少與人接觸的杭歲歲,她的防備心隻用來防鬼了。
某種意義上杭歲歲對人有點傻白,因為她的腦子都用在了道法上。
她屬於對人有點腦子,但不多。
殷淮竹伸出骨節分明修長的手指,用手背輕輕碰了碰眼前人的肩膀。
“回神。”
杭歲歲被這一觸碰,回過神來,看著眼前不再咳嗽的殷淮竹,楊起一抹笑容。
“哈哈哈,那個你好些了嗎?”
剛才一急,和001聊的太入神,她怎麼就把眼前這個大活人給忘記了!
殷淮竹也揚起一抹溫和的笑意,他沒有問杭歲歲為什麼走神。
重複著他剛才的問話:“這麼晚,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個樹林裡麵?”
殷淮竹話音一轉,又添了一句:“你也是有什麼煩心事,才出來逛逛的嗎?”
殷淮竹不動聲色的套著話。
煩心事?
仔細想想剛才和001討論著的進展,確實還挺煩心的。
杭歲歲點了點頭:“是啊,確實還挺煩心的。”
他這麼問,難不成是因為有什麼煩心事才出來小樹林裡麵逛?
她張了張口,本來想問問扶著樹乾的人,是有什麼煩心事。
算了,人各有心事,做人哪有不煩的。
一直凝視著杭歲歲的殷淮竹,沒有錯過杭歲歲的欲言又止。
他隨即輕聲追問著:“是有什麼煩心事?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說給我聽聽,沒準兒我能幫上什麼忙呢?”
那溫柔輕和,體貼入微的語氣,很能讓人放下防備。
至少杭歲歲就沒發現殷淮竹語言中有什麼不妥。
隻以為大家都是被煩心事困擾的困擾者。
隻是,幫她?
他就算有通天的能力,也不可能幫她拉進度條啊!
杭歲歲突然想到了什麼,突然抬眼看向殷淮竹。
“你知道京環路13號在哪裡嗎?”
找本地人問本地路準沒錯吧!
扶著樹,骨節分明的手掌微不可察的向下微微一用力。
掌心下凹凸的樹皮些許尖銳的,壓在手心的嫩肉裡麵,帶來的刺痛殷淮竹似乎毫無察覺
他臉上的神色更是溫和了幾分,連帶著語氣都更加輕柔了:“真巧啊,這個地方我正好知道,你是有什麼事要去京環路13號嗎?”
京環路13號,這位大小姐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在這帝都還有不知道京環路13號的?
想到杭歲歲連他是誰都沒有認出來,難不成是真不知道?
杭歲歲沒有察覺到殷淮竹的細微異常,有些高興的說道:“你知道?那你認識裡麵住著的人嗎?”
殷淮竹眼底深處劃過一絲暗流。
在主人麵前問著主人的家。
這可真是稀奇。
不過,她要是真的不知道的話,現在問來又是做什麼?
“正好也認識,隻是不知道你找這家人可是有什麼事?”
殷淮竹把扶著樹乾的手掌拿了下來,慢條斯理的清理著手心裡麵的樹屑。
聽著殷淮竹的追問,杭歲歲琢磨著該怎麼開口。
她總不可能說是要給人送個魂魄回去吧?
這眼前人弱不禁風的樣子,豈不是得嚇死了。
就算是把人病給嚇得更嚴重了,那也是她的罪過呀!
“我就是找這戶人家有點事兒,就不太方便說。”
杭歲歲說著話,停頓了一瞬,又問道:“你知不知道這戶人家裡麵,是不是有生病的孩子?”
正清理著陷入手心的樹屑,白皙修長的手指突然一頓。
殷淮竹抬起眼簾的瞬間,漆黑的眸子裡劃過一抹深沉的光芒。
他緩緩開口:“好像聽說前幾日是病了個孩子。”
修長的手指卷起,本應該祛除的木屑被指尖按壓進了掌心。
殷嵐嵐生病的消息,隻有殷家人才知道。
“我可以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