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 一朵山茶花(1 / 1)

舊神之巔 1342 字 1個月前

小雨淅淅瀝瀝,天色漸漸亮起。

邪魔退去,隻剩下一片狼藉的小城。

老舊宅中,陸燃接了一個又一個電話。劫後餘生的人們,相互報著平安。

其中還有一通電話來自京城。

母親大人理應是剛從戰場上退下來,便聽聞了雨巷城的遭遇。

顯然,在兩項特殊事件中,“魔君降世”遠比“眾鬼夜行”的影響力要大得多!

即便有一千隻霧溪河境的邪魔遊蕩,也遠遠不及一尊海境魔君現身。

“我真沒事,媽。”陸燃坐在小床上,“我距離陰花旦現身的地方很遠。

而且她剛一出現,還沒怎麼唱戲呢,就被武生信徒引出城了。”

喬婉君:“雨巷城像是被詛咒了一樣。

彆在那了,回家吧。”

陸燃沉默著,沒有回應。

雨巷城常年不散的陰雲、仿似永不停歇的細雨,一直為人所詬病。

一連兩次特殊事件,也給這座風雨飄搖的小城,增添了更加濃重的陰霾色彩。

問題是.回家?

這裡本就是我的家。

“燃燃?”

“全國各地不都這樣麼?”陸燃開口道。

這一次,輪到喬婉君語塞了。

的確,各地都是如此,又何止是全國?

邪魔一族愈發放肆了,也是肉眼可見的愈發強大!

種種跡象,令世人忍不住擔憂,不知神明一族是否還能鎮壓得住邪魔。

陸燃繼續道:“在京城,一次最普通的十五之夜,也遠比雨巷城經曆的眾鬼夜行,強度要高吧。”

“的確如此,但不該這樣對比。”喬婉君柔聲道,“此處的守衛力量更強一些。”

母親的話語,還是比較委婉的。

京城的守衛力量,比雨巷城高了不知多少個級彆。

如她這樣強大的劍一信徒,就常年駐守在城中。

雨巷呢?

若不是有魔君降世,恐怕陸燃這輩子,都見不到武生信徒現身雨巷。

“我很好,媽媽,我.”

陸燃話語一停,突然聳了聳鼻尖。

“哎”喬婉君一聲歎息。

不得不說,陸燃著實功力不淺。

能讓如此高冷的劍一信徒,無奈到連連歎息。

若是換成喬元夕的話,喬婉君就直接下命令了。

不理解?

你的想法並不重要,在執行中理解就是了。

不聽話?

那就跪著,跪到聽話為止。

在京城生活的那幾年,陸燃就曾親眼見過,過分頑皮的小元夕,被母親大人罰跪。

連吃喝都不許。

他還記得那天,自己藏了一個漢堡,在夜裡偷偷給小元夕送了過去。

好像,就是從那時起,小元夕愛上了這種食物。

現在想想,還真是有趣。

在客廳罰跪的小元夕,像個小難民一樣狼吞虎咽,吃起漢堡來“嗚嗚”的。

而彼時的母親,就在臥室裡休息,豈會聽不到?

“媽,你快休息吧,你徹夜守城,很耗神耗力的。”

喬婉君也不再勸,轉而問道:“這個月,伱還和元夕一起曆練麼?”

陸燃立即道:“看看情況吧,我跟她研究研究。”

“嗯。”喬婉君輕聲應著,掛斷了電話。

陸燃放下手機,起身走向衣櫃,拿出了其中的黃色雨衣。

隨後,陸燃來到窗台前,一手打開窗子:“偷聽?”

窗外,鄧玉湘正一手拎著刀,背倚著牆壁,斜斜佇立著。

她轉過頭,看向陸燃:“很溫馨。”

陸燃看著渾身濕漉漉的大夢魘:“找我出任務?”

鄧玉湘搖了搖頭:“正好巡邏到這裡了,看看你還活著麼。”

陸燃仔細觀察著她的表情,不由得心中一喜,試探道:“孫隊他?”

“搶救過來了。”鄧玉湘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笑意。

這夜十五,風雨飄搖。

雨巷小城,飽經摧殘。

而此刻,大夢魘的這張笑臉,與這滿目瘡痍的世界,格格不入。

陸燃好像是在一片廢墟中,見到了一朵緩緩綻放的山茶花。

明豔而美好。

“走了。”鄧玉湘背部用力,借著反彈的力道站直身體。

她來此處隻為兩件事,一是看陸燃是否無恙,二是通報喜訊。

如今事了,她也該繼續執行任務了。

“你的雨衣。”陸燃立即道。

鄧玉湘腳下一停:“打算還我?”

“這不是天經地義的嗎?”陸燃將雨衣遞了出去,“再說了,我還有一件呢。

留那麼多也沒用,兩件又不能合成一件更高品質的”

鄧玉湘:“玉堂說,你可是個小財迷。”

陸燃:“啊?”

鄧玉湘示意著雨衣:“這衣服,不比他的紅巾便宜多少。”

陸燃有點懵,沒記錯的話,那條紅巾可是價值好幾千塊?

好家夥

九塊九就能包郵的東西,你花小幾千去買?

“真舍得花錢。”陸燃摸了摸料子,的確相當不錯,但這也貴得太離譜了。

鄧玉湘伸手接過雨衣:“說不定哪天,我就沒了。

喜歡就買,在乎那麼多乾什麼?”

陸燃:“.”

這話倒是沒法反駁。

尤其是像鄧玉湘這種望月人,一直衝殺在一線,的確是將腦袋彆在褲腰帶上度日。

“既然是天經地義,你不該把另一件也還我麼?”鄧玉湘披上雨衣,隨口說著。

陸燃話鋒一轉:“姐,我求你件事?”

“嗯?”鄧玉湘有些錯愕。

這話題轉移的,很生硬啊?

更讓鄧玉湘疑惑的是,她可從未在陸燃口中聽到“求”這個字眼。

憑二人的生死交情,需要這般大動乾戈?

陸燃開口道:“你幫我跟神民局說一說,下個月,讓我進巡邏隊?”

鄧玉湘心中了然,沉吟片刻,道:“入侵城市的邪魔越來越強。

我們守城巡邏的強度,也越來越高。”

陸燃點頭道:“那你就更需要我了。”

“嗬嗬。”鄧玉湘啞然失笑。

她很想反駁,但在昨夜,她剛剛登門求助過。

陸燃為自己爭取著機會:“我是雷達,又能控製,又不必近身殺敵,沒有想象中那麼危險。

有我坐鎮隊內,大家能更好的展開工作。”

鄧玉湘輕輕點頭。

唯一的問題是,陸燃還是學生。

說一千道一萬,他是需要被保護的群體。

“你幫我跟神民局說說?”陸燃滿臉期待。

鄧玉湘直視著陸燃的雙目:“你可想好了。”

“我當然想好了。”陸燃得寸進尺,“不隻是下個月,我想每個月,都能跟你一起巡邏。”

鄧玉湘突然伸手。

那濕漉漉的手掌,按在了陸燃的腦袋上,不輕不重的揉了揉:

“這麼怕我死啊?”

陸燃:“.”

自作多情了不是?

我是為了更好的滋養神魔塑像。

嗯.倒也不能怪大夢魘誤會,她又不知道自己擁有一座神魔雕塑園。

更何況,鄧玉湘此言也沒什麼問題。

陸燃當然不願意見到戰友出事。

“嗯?”鄧玉湘微微挑眉,麵露探尋之色。

“你是我兄弟的親姐,四舍五入,那就是我姐!”

陸燃嘴很硬,又補了一句:“照顧家人嘛,應該的。”

“嗬。”鄧玉湘笑了笑,眼神難得有些柔軟,“我試試吧。”

說著,她轉身離去。

“彆試試呀!”陸燃看著她的背影,“你得全力以赴、極力爭取!”

鄧玉湘並未回頭,隻是抬起手,隨意的擺了擺。

黃雨衣身影飛了起來,拎著長長的斬夜大刀,飛過居民樓頂,消失無蹤。

“啪。”陸燃關上窗戶,向斜後方退開一步,一屁股坐在神龕前。

儘力了,

靜候佳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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