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陸燃......”
鄧玉湘轉過身,看向下方的黃雨衣少年。
出乎意料,陸燃竟敢直麵夢魘!
他大步登上台階,推著鄧玉湘向上行去:“姐,先陪我去趟天台!”
鄧玉湘暫將質疑的話語埋在心底。
她也想起來了,眾人之所以追殺至此,是因為一道獨特的叫聲。
貓叫聲!
早在一個月前,鄧玉湘與陸燃在天台相遇時,陸燃就是在找貓。
這隻貓,會是他尋的那隻狸花麼?
無論是又不是,這個小家夥都足夠幸運。
若是幾人不在此處,這隻小貓,必然會被兩隻鬼符娃娃殘忍玩虐、生撕活剝。
“姐?”
陸燃停在了破舊的鐵柵欄門前,示意鄧玉湘前方開路。
衛龍衛虎可化作人肉盾牌,大夢魘當然也可以!
“你聽不到麼?”
鄧玉湘哼了一聲,倒也配合,一手握住了冰涼的鐵欄。
“外麵雨聲太大了。”陸燃小聲說著。
伴著“吱呀吱呀”的聲響,老舊的鐵柵欄門被推開。
鄧玉湘踏上天台,警惕的四處打量著。
陸燃緊隨其後,闖入滂沱大雨中。
“真的是你!”陸燃又驚又喜,快步走了過去。
“喵!!”
狸花貓早就已經炸了毛,隻是它渾身濕漉漉,一身的毛發立不起來了。
隨著陸燃步步接近,它滿眼驚恐,撕心裂肺的叫嚷著,不斷退向天台一角。
陸燃當即停下腳步,生怕小狸花直接跳下天台。
“是它?”鄧玉湘來到陸燃身側。
“應該是吧。”陸燃單膝跪地,輕聲喚著,“咩~”
狸花貓頓時怔在原地。
也許它不記得陸燃了,但狸花一定記得這特殊的聲音。
就算連叫聲都不記得,但神法·悲憫之音,定能讓它做出應有的反應。
“咩~”
陸燃勾了勾手。
雨幕中,小小狸花無比狼狽,一瘸一拐的向陸燃走來。
神法對於普通生靈而言,簡直就是降維打擊!
悲憫之音明明是軟控,卻硬生生扭轉了狸花的意誌。
小狸花驚恐的狀態尚未褪去,卻依舊踉蹌走來,試圖給予陸燃庇護,給予他安慰。
“喵~”
小狸花小聲叫著,伸出粉嫩小舌,舔著陸燃的手指。
陸燃揉了揉它濕漉漉的小腦袋,口中說著初遇時相同的話語:
“你也是自己一個人麼?”
同樣的話語,換來了同樣的場景。
小狸花突然側臥下來,一隻貓爪撥動著陸燃的手指,似是要拽他過來。
這一次,輪到陸燃愣神了。
“喵~喵~”
可憐的小狸花,連走路都顫顫巍巍,想必,它在此夜裡受儘了苦難折磨。
可那隻貓爪,卻固執的撥動陸燃的手指,想要安撫這可憐的人類。
陸燃緩緩抬起頭,又驚又喜:“真的是它!”
鄧玉湘看著兜帽之下,少年的那張笑臉
突然有那麼一瞬間,她也有些失神。
在這農曆十五之夜,似乎不該出現這樣的笑臉。
鮮血,殺戮,哭喊哀嚎
這些才應該是此夜的主旋律。
難道不是嗎?
“嗯。”鄧玉湘輕輕頷首。
徹夜殺戮的她,本是麵色冰冷,可那淩厲的眼神,此時竟也柔軟了些許。
天台之上,其餘幾人也見到了這一溫馨的幕。
孫正方不禁搖頭笑了笑。
自陸燃加入這支隊伍以來,給了眾人太多太多的驚喜。
陸燃是一名戰士,同時也是一名考生。
戰鬥力,戰鬥意誌等等,當然是考核中的重點項目。
但在這漫長的殺戮夜晚中,
他能提起冰涼的刀刃,斬殺邪魔。
也能蹲下身來,安撫弱小可憐的生靈
孫正方已經開始期待了!
等自己將陸燃今夜的表現,一五一十的彙報給局裡之後,陸燃的分數到底會有多高?
陸燃又會收到一份何等逆天的評價?
雨巷城,
的確出了一個不得了的信徒啊。
“這一次,可不能讓你跑了。”陸燃抱起小狸花,順手扯開雨衣,將它塞入懷中。
“跟我走吧。”口中這樣說著,陸燃心中已然下了決策。
小小狸花,
你想不跟我走也不行啊?
“咩~”
陸燃又是一聲輕喚,為自己的“拐貓計劃”蓋了個章。
鄧玉湘:“我們不能帶著它戰鬥。”
陸燃仰起頭,卻是見到大夢魘麵色柔和,想來,她並不是要拆散這一主一寵。
果然,鄧玉湘輕聲道:“一會兒巡邏的時候,找一戶人家,先把貓寄存起來。
等今夜過去,一切結束,你再去接它。”
“好的。”陸燃自然不會有什麼意見。
“你沒養過貓吧?”
“沒。”陸燃搖了搖頭。
鄧玉湘一手探入陸燃懷中,指尖點了點狸花貓的鼻頭:“看起來,它受了很多苦。
流浪貓的生存能力相對更強一些,但你最好還是找人幫忙,護理一下。”
“嗯。”陸燃頗以為然。
且不說小狸花遇到幾人之前,都經曆了什麼,單單說這場大雨,就夠它受得了。
“你還在等什麼?”鄧玉湘看向陸燃的雙眼,“趁著現在,上級還沒有下達任務。”
陸燃心中一動,當即扭頭看向了主治醫師。
孫正方人很好,起碼對陸燃很好。
他看懂了陸燃的眼神,便笑著伸出手,掌中已然浮現出綠色的光芒。
其中散發著的旺盛生命力,令陸燃雙眼放光,趕忙走了過去。
“哎?”
陸燃剛把狸花遞給孫正方,就被一條纖長手臂環住了。
準確的說,陸燃被從後方勒住了脖子。
鄧玉湘邁開步伐,陸燃也不得不上身後仰,步步倒退。
大夢魘的語氣,沒有了剛剛的溫柔:“現在,我們談談你給我掏耳朵的事兒吧。”
“彆彆彆,我那是開玩笑的。”陸燃趕忙說道。
“說吧,你是怎麼聽到的?”鄧玉湘稍稍鬆了勁兒。
陸燃沉默了好一會兒,嘴裡冒出一句:
“可能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吧。”
鄧玉湘:“......”
她險些被氣笑了!
陸燃小聲道:“反正老話是這麼說的,隻有少年可以,少女不讓。”
鄧玉湘一腳踏在天台圍欄上,看著下方:“又想殉情了?”
陸燃:“啊?”
鄧玉湘也反應過來了,自己真是被氣糊塗了。
本想說“蹦極”來著,不知道為什麼,說出這麼兩個字來...哦,對!
那天早上,在車裡,陸燃唱過這句歌詞
十幾分鐘後。
一家汽修店前。
陸燃懷抱著小狸花,在後方隊友的注視下,敲開了汽修店的窗戶。
“什麼事,陸燃?”常瑩有些驚訝,望著窗外的同學,“你沒受傷吧?”
相比於幾個小時前,此刻的陸燃已經渾身濕透,很是狼狽。
“幫我個忙唄?”陸燃將小狸花遞了過去,“照顧一下它。
等十五之夜過去,我再來取。”
“沒問題呀!”常瑩小心翼翼的接過小貓,抱在懷中,“你剛救下來的麼?”
此時,狸花貓正沉沉睡著。
常瑩的懷抱,明顯比陸燃的懷抱更溫暖,也更柔軟舒適。
睡夢中,狸花小聲嚶嚀著,小腦袋不斷磨蹭著。
“麻你煩了,快回屋吧。”陸燃笑著點頭,轉身離去。
“嘩啦啦~”
突如其來的清脆響聲,讓陸燃停下了腳步。
他扭頭望去,隻見常瑩一手抱著狸花,另一隻手中握著簽筒,不斷搖晃。
短短兩三秒的工夫,一支靈簽飄了出來。
二人同時抬眼望去,虛幻靈簽懸浮半空,緩緩旋轉。
上書一個大字——上!
陸燃頗為驚喜:“沒哄我?”
常瑩同樣滿臉驚喜的仰望靈簽,連連搖頭。
這種神法,怎麼能作假?
“陸燃?”後方遠處,傳來一道呼喚聲。
“來了!”陸燃步步倒退,笑著和常瑩擺手道彆,而後轉身離去。
“小心呀!”
常瑩上前一步,目送那穿著黃色雨衣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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