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落在泥土上，濕潤了泥土，臟了人們的鞋。
每到清明節時，天空總是會下雨。
不知是死去的人們通過這場雨回來還是因為老天在悼念死者。
謝勁寧在放假的前一天便已經收拾好東西回到了京城。
溫婉寧看似已經從宋婉纖的死走出來了，實際上她很不願意提起宋婉纖。
她不情願的回來京城。
溫霸見到女兒回來，開心的上前：“婉寧回來啦！爸爸給你準備了很多零食，要不要吃呀？”
“我吃過了，不了。”溫婉寧說完就回到房間裡去。
溫霸歎了口氣，宋婉纖的死不僅讓他痛心，同時也讓溫婉寧不想麵對宋婉纖。
他回到了自己的書房。
一杯熱乎乎的茶擺在桌子上，他端起，呼了口氣，抿了一口。
輸入保險櫃的密碼，保險櫃不是什麼金銀珠寶和錢財。
對於他，他最重要的是宋婉纖。
保險櫃裡麵是一本本相冊，裡麵有家裡人從小到大的相冊。
其中，宋婉纖的相冊足足有五六本之多。
溫霸很喜歡拍照，這些記錄著他和宋婉纖從相識到相愛的全過程。
他花了很久的時間，把關於宋婉纖的相冊全部看完了。
雨還在滴滴答答的下。
臨近中午，溫霸從椅子上站起來。
他呼出一口濁氣，用布把相冊上積累的灰塵擦乾淨後便出了門。
掃墓的東西已經全部準備好了。
溫烈軍拄著拐杖在門口等待著人到齊。
謝家的眾人也已經準備好了，兩家一起去墓園掃墓。
翻過了幾座大山，一座屬於溫家和謝家的墓園出現在眾人的麵前。
墓園被兩家的老人分成兩個部分，一是謝家和溫家去世的人，二是烈士陵園。
兩家先是從祖先那一輩的開始掃墓，他們的墳墓大多都很簡單，簡單的幾個字和一個牌匾。
溫婉寧一直魂不守舍，她的目光在一座墓碑上停留。
謝勁寧知道，那是宋婉纖······
宋婉纖的墳墓上有幾棵雜草，整體看起來很新。
兩家人的心情一直都很低沉，隻有乾活的聲音。
終於掃到了宋婉纖的墓，溫婉寧突然說道：“媽媽的墓······讓我來吧。”
溫烈軍回道：“嗯，就讓你來吧。”
溫家的墓掃完後，接下來是謝家，他們往謝家墳墓的地方去。
溫婉寧去接了一桶水，拿著抹布仔仔細細擦乾淨上麵的灰塵。
謝勁寧蹲在她的身邊，給宋婉纖燒紙。
溫婉寧默認了謝勁寧的行為，她擦完後，說了聲：“謝謝······”
她提起桶把裡麵的水倒掉。
謝勁寧看到了她眼睛上閃過了淚光······
溫婉寧提著桶回來，道：“寶寶你先走吧，我想和媽媽說兩句話。”
“嗯。”
溫婉寧拿著還沒有燒完的紙，一張張的丟入火堆裡。
“媽媽，你知道嗎？我和謝勁寧在一起了，原來他也喜歡我，隻是他沒察覺而已，那個木頭還是會開竅的嘛。
我和他一起上江城大學了！我們一起加入羽毛球社團，我現在打羽毛球可厲害了！媽媽你會打羽毛球嗎？我想和你對對招，我出去打比賽獲得名次了，第三名哦！我很厲害吧。
如果你還在的話，你肯定會誇我吧，我真的很想讓你陪我一起去打比賽，如果你給我加油的話！我一定可以拿第一的。如果你在的話，一定會祝福我和謝勁寧。
你說過以後我和謝勁寧結婚的時候，家裡反對的話你就讓我把那封信給他們看，讓他們閉嘴，你看，我把信帶來了！”
溫婉寧把信打開，展現給宋婉纖看。
“但是，媽媽，我想要的是你親口祝福，而不是你離開後的遺囑······”
眼淚從眼裡流出來，落在了墳墓上麵。
溫婉寧把頭抵在墓碑上的字，哇哇大哭。
墓園裡偶爾會有幾隻蝴蝶飛舞。
此時，一隻正在和同伴玩耍的蝴蝶似乎感應到了什麼。
它離開了同伴，徑直飛去溫婉寧的方向。
它飛到了宋婉纖的墳頭，翅膀扇動······
溫婉寧低頭哭泣，沒有看見這隻蝴蝶。
蝴蝶仿佛是看了一眼溫婉寧，便飛走了。
······
兩家的墓掃完後，接下來是烈士陵園。
本來這裡的烈士陵園有專門的人打掃，但是兩位老人要求讓他們打掃就行了。
烈士陵園都是墳墓，規模比溫家和謝家大很多。
每一個墓的平均年齡都不超過二十一歲。
此次就是給這些掉色的字重新把漆水塗上去。
溫婉寧哭完後，心裡舒服了很多。
她走到謝勁寧的身旁，道：“謝謝你，寶寶。”
謝勁寧微微一笑，“哭了一場，舒服多了嗎？”
“你怎麼知道我哭了？”溫婉寧看著謝勁寧，“我不是叫你走了嗎？”
“我才走了多遠你就哭了，還哭的這麼大聲，估計不僅我聽到了，其他人也聽到了吧？”
溫婉寧捂住臉，“沒臉見人了。”
兩人拿著毛筆，給一座座墓碑重新寫上字。
溫婉掃視這些墓，一排排墓足足有十幾排。
她心裡五味雜陳，這些烈士的年齡都和自己差不多，但是他們在最好的年紀卻失去了最重要的生命。
她蹲下身，沾了一點金色顏料，認真的描字。
墓碑上麵隻有簡單的姓名出生年月和年齡還有家鄉。
溫家和謝家的人很多。
在分工明確下用了一個小時就全部畫完了。
兩位老人在一座座墓碑前，打開一瓶隻有十塊錢的白酒。
他們倒了滿滿一碗，一口氣悶了。
喝完酒的他們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
“兄弟們，哥幾個明年再見！”
謝天把剩下的白酒倒在麵前的土地裡麵。
掃完墓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雖然前麵有人帶路，但還是有點看不清。
溫婉寧本來就怕黑，更何況這裡還是了無人煙的深山裡麵。
為了以防有野獸出沒，溫霸和謝天帶了一些武器。
溫婉寧走在中間，她顫抖著聲音道：“寶······寶，我怕。”
謝勁寧把溫婉寧往自己懷裡挪了挪。
“怕什麼，這麼多人還怕，你是有多怕黑？”
溫婉寧怒斥：“去你的，我不怕了。”
她從謝勁寧懷裡掙脫出來，“誰說我怕黑？”